古稀境外,莫敬已仲清泉交手多次,莫敬一身盔甲,騎在一匹黑色的馬上,身後兵士沒有一萬也有七千,英偉的氣概非比尋常。
仲清泉領兵在前,隔着面具,看着莫敬因嘲諷而勾起的嘴角,冷冷一笑,“敬兒,你果真是長大了。”
莫敬不屑的看着他,兩人的目光交聚,摩擦出了恐懼的氣息。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賭上你的尊嚴,與我決一死戰!”莫敬突然開口,只因他不想與仲清泉有過多的交流,他聽得出,此時,仲清泉的聲音,含着一種沙啞與疲憊。
仲清泉手持長刀,在他話剛說完的那一刻衝上前去,身後的士兵也齊齊跟了上去,嘶吼打鬥的聲音彷彿響徹天地,鼻翼那濃重的血腥味道也使莫敬失了理智,他握緊手中的長矛,便朝着仲清泉的喉嚨刺去,仲清泉靈巧一躲,在作出了一個虛假的攻擊後跳下馬,一刀竟將馬腿砍斷,莫敬靈巧一躍,下了馬,怒視着他,當他要攻擊時,卻被遠處一抹紅光吸引。
“卑鄙!你竟然偷襲我方營帳!”莫敬徹底失去了理智,拾起了腳邊的一把劍,剛剛拿起,卻不想被身後的一個士兵偷襲,他依稀感覺,自己的腹中傳來撕裂的痛意,但他卻毫不顧忌,只是朝着仲清泉徑直的刺去。
仲清泉目光依舊的沉冷,他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與此同時,京城內的相府中,本在小憩的暖玉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全身已經滿是冷汗,她慌忙的跑下牀,卻因爲雙腿沒有力氣而摔在了地上,恐懼,滿心的恐懼,只因她夢到了那葬身戰場的莫敬,那般的真實滿身的血紅將她嚇醒,她抱着頭,心中的不安感使她流下了眼淚。
莫敬不甘的看着仲清泉,他的身上已經被長矛穿透,沒了絲毫的力氣,但是他依舊站的筆直,“仲清泉,你好卑鄙。”
他話剛說完,便直直的倒下了身子,仲清泉冷冷的看着他,眼神滿是不屑,“戰場上,哪有信義可言?”仲清泉看着莫敬漸漸閉上的眼,他冷聲說完,舉起手中的長刀,大聲道:“你們的國相已經被我所殺,軍營也已被我燒燬,如果現在投降,本王一律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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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隨着信使拉長的聲音,仲軒隅睜開雙眸,龍案後的他滿臉的疲憊,可是他卻依舊不肯休息,依舊在堅持着,他的眸子中已經有了很多的血絲,都因近日的操勞,叫他過度的疲憊了。
“稟皇上,仲清泉暗中使詐,一把火燒燬了軍營,寧將軍目前下落不明,國相莫敬在對抗仲清泉時,不慎被仲清泉所害,兵士大部分都已投靠仲清泉。”
“什麼!”仲軒隅滿臉的驚訝,的確,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仲清泉會對莫敬下手,他緊蹙着眉,彷彿思量着。果然,他還是太低估仲清泉的那顆心了。
一聲破碎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仲軒隅與大臣們齊齊的望向了門口,青寧手中的托盤掉在了地上,淚眼朦朧的看着仲軒隅,輕輕朝後退了一步。
一直藏在暗處的無名聽到這個消息後冷冷一笑,這是對他來說再好不過的消息,似乎,他快要接近最後的成功了,他想着,看着青寧的背影,轉身離開。
“寧兒,你來這裡做什麼!”仲軒隅緊皺着眉頭,從高高在上的龍位上站起身走了下來,擔心的看了看青寧之後,便輕輕的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
“軒隅,這真的是真的嗎?”青寧有些不敢相信,她帶着哭腔的聲音很小,小的只有他才聽得到。
“寧兒,這還不是結局。”仲軒隅附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回他,朦朧的意思叫她懸着的心稍稍的安慰了一些。
“我,能去看看暖玉嗎?”青寧小聲的詢問着,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仲軒隅看她這個樣子,心又劇烈的痛了一下,他將她瘦弱的身子輕輕圈入懷中,小聲道:“寧兒,你現在不能出去,我怕,你離開我身邊,我不能保護你。”
“那暖玉怎麼辦!”青寧揮出小拳頭打在了他的胸口,又將整個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強烈的心跳聲,擦着自己臉上的眼淚,“仲軒隅,那是敬兒,是清泉哥哥,你真的不惜走到這一步嗎?敬兒,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擔心……”
他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中,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寧兒,你要相信我。”
留在宣政殿的大臣尷尬的看着這一切,他們不知這一心爲國事操勞的仲軒隅怎會會一個女子屈身,況且,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莫不非,她真的是皇后娘娘?大臣們想到這裡,便不敢再想,也不敢出聲打擾,索性屏息聽着,卻什麼也聽不清楚。
莫寧緊握着拳頭,看着身前的男子,這句話,是他對自己說過的最多的一句,她沒有理由不信,更不想不信,她看着他柔情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仲軒隅,即使將莫家交給你,我也信你。
仲軒隅輕輕吻在了她的額頭上,這才轉過身,看着方纔被是爲空氣的所有人,冷聲喝道:“有誰願意去抵抗仲清泉!”
他的一聲冷喝叫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哆嗦,明明剛纔還柔情似水的男子,現在卻像雄獅一般的剛烈。
“臣,願意親身前往。”站在旁邊一直沉默寡言的雲侍衛突然開口,這一句話使所有因爲難的大臣都全部噤了聲。
“好,朕給你兵符,現立即調兵一萬阻止仲清泉!”仲軒隅話語乾脆,信任的看着雲侍衛。
“遵旨!”雲侍衛單膝跪下行禮後,雙手接住了兵符,隨即便轉身走了出去。
“傳朕的口諭,大開城門,京城內所有百姓都可以攜帶親屬外出,不可阻攔!”
青寧呆呆的看着有條不紊的仲軒隅,她站在他的身後,是那樣的心安,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她定會直衝出宮外,去找暖玉,可是,現在,她已經變回莫寧了,那個更加冷靜會用理智思考的莫寧。
小太監如實的稟告,暖玉整個人都攤到在了椅子上,眼睛中的淚水大滴大滴的落着,她輕輕地搖着頭,口中一直無聲的念着,“不會的,不會的……”
風輕輕地吹起,小丫鬟自然看不懂暖玉在說什麼,只能在一旁低聲的哭泣着,“夫人,相爺會回來的,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的,相爺滿腹的計謀,這一定是他想到的計策罷了!”
此時的暖玉絲毫聽不進別人的話去,她只是突然地站起身子,看着遠處,抓住了小丫鬟的手,用嘴型說着皇宮二字。
小丫鬟會意的點着頭,擦了一把眼淚後,衝進了屋子,“夫人,等奴婢給您拿一件衣服。”
暖玉看着小丫鬟的背影,她等不及便突然轉身朝着相府外跑了出來去,她心中慌亂如麻,只想到小姐身邊問出莫敬真實的消息,爲什麼,她想安穩下來的時候,卻總是不給她安穩的機會。
混亂,街道全部是混亂的,所有人三三兩兩的揹着包袱朝城門走去,如逃荒一般的狼狽,此時,只有暖玉一人是朝着皇宮走的,這混亂的街道如同她的心一般的混亂。
“哎,找死啊!”一個農民模樣的男子拉住了馬車,指着暖玉罵着,“所有人都出京去,怎麼還往裡走,想死也別再我的車下死,晦氣!”
暖玉無神的避開,繼續朝前走着,即使被人羣撞到在了地上,她也毫無感覺的站起身,繼續朝着皇宮走去,此時,她的心中,只有莫敬的消息。
她一步步走着,不知何爲疲憊,混亂的街道上,她跌倒無數次,無數次的爬起,不顧身上的泥污,朝着皇宮處,不顧一切的跑着。
時近午時,皇宮內也是一片的混亂,有宮中娘娘妃子,早已在偷偷收拾金銀細軟,準備趁亂逃走,她們不想,正值花容月貌時,在這個皇宮中,因戰亂而香消玉損。
青寧從清晨便一直守在仲軒隅身邊,她能感覺得到,他內心深處的不安感,畢竟,他是他的哥哥,卻沒有做到盡哥哥的職責,青寧輕輕的抓緊他的手,眸子篤定的看着他,告訴他,不管有什麼危險,她都願意伴他左右,永不分離。
隨着太陽的漸漸落下,天氣也漸漸地暗了起來,暖玉站在宮門外,看着高聳的宮門,想要進去時卻被幾個侍衛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領頭的侍衛將暖玉攔在宮門外,仔細的打量着這個滿身泥污的女子。
暖玉趕緊從腰間掏出了小姐送給自己的腰牌,那幾個侍衛看到腰牌之後,臉色明顯一變,跪在地上趕緊行禮,“參見相夫人。”
暖玉無心顧及,邁開步子,又一次走進了這個深似海的皇宮,她早已忘了說好的等待,忘記了莫敬欲言又止的話語,忘記了小姐細心地心意,只因一個消息,她的全部都陷入了一片混亂,在她邁進皇宮的一剎那,卻永遠也不知道,這一進,她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也許,她後悔過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可不知,就在最後一刻,她的心卻依舊給了她一個痛徹骨髓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