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寧睜開眼,雖然眼前昏暗一片,但是依舊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了有一絲微光從,應該是日出之時了,她動了動胳膊,本想坐起身子,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也被綁的嚴嚴實實。她用了很久才坐好身子,剛剛鬆了口氣,便率先聽到了一聲開門的聲音,緊接着便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你醒了?”寧葉妝容豔麗,她推開門,目光半妖嬈的看着青寧。
青寧的大腦雖然處於迷濛狀態,但是這聲音,她不禁清醒了一些,她記得清楚,這女子的聲音不是寧葉,又會是誰?可是,她又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她也定不會把自己帶入皇宮。
寧葉眼角彎着,輕輕走到她的身旁,伸出一隻白嫩纖細的手,食指輕輕托起她的下巴,透着眼前的黑布,她似乎可以看到她憤怒的目光,寧葉突然笑了出來,看着青寧,“多美的一張臉,可是,卻依舊不如曾經。”
青寧想側頭躲開,卻沒能如願,她看不到寧葉的表情,可是應該可以想象的出,此時的她,表情有多麼的使人厭惡。
而此時,寧葉的眸子,卻慢慢變成了痛苦,她曾經做了她的曾經,那個寧葉不曾存在的感情的替身罷了,她有千萬的不甘匯聚在了心頭,現在,她要做的,便是這沒有青寧的未來,她想着,冷笑着扯開蒙着她眼睛的黑布,爲了就是叫她看到自己的樣子,爲的,就是一種諷刺。
突然地光亮叫她閉上了眼,等她再睜開時,此時的寧葉已經恢復了那一貫的刁鑽,她看着寧葉,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反而平靜出奇,冷聲問道:“寧葉,你到底想做什麼?”
寧葉聽她這樣說,緊緊地甩開自己的手,她冷笑的看着她,輕輕一哼,“莫寧,你看我長得像誰?是不是像那個曾經的你?”
青寧聽她這樣說,便裝作了疑惑,她目光打量的看着她,“曾經的我?我是青寧,哪裡來的曾經,即使有,也忘了。”她語氣依舊不依不饒,可是,心中涌起的恨意,又更加的折磨。
“你知道我爲了進宮花費了多少心思嗎?從九歲開始,多少年了,我也忘了,我一直帶着面具過活,隨着你的增長,我的面具便一直更換直到完全的與臉融合,無法摘下,那時的我,十八歲,你知道那種一刀一刀彷彿劃在臉上的感覺嗎?我從哭泣到麻木,用了整整五年,觀察了你整整五年,而現在,卻因爲你而功虧一簣,我怎麼允許!”
寧葉有些激動地說着,青寧心中疑惑但是沒有寫在臉上,她只是試圖從她的目光中找尋一種別樣的目光。
寧葉說到此處,突然又露出了一種淡淡的笑容,她想起那年寒冬,雪花飄落,她如一個不知事的少女一般,心中既擔心又害怕,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更不知道,他長的是什麼樣子,可是,那個第一眼入了自己心中的男子,她第一次堅定了自己所做的是,“當我看到他時,第一次感覺到,我所忍受的一切,都沒有白費,可是,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會是你!”
寧葉說着,表情變得妒忌一般,坐在她的身旁,“等着吧,我馬上就會帶你去見他,馬上,就會有一個結果了。”
青寧表情如水一般平靜,她看着寧葉,輕輕嘆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但是,你又是何必,既然自由,何不想想接下來的打算,爲什麼非要把自己牽扯進去?”
“你懂什麼,如果我是隻身一人的話,也許我會考慮,可是,我從來不是一個人,從小便是一種思想的灌輸!”它說着,如柳葉一般的眉輕輕皺着,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她的相貌,確實越來越像從前的自己了。她想着,不由的輕輕嘆氣,她話的意思,還要好好斟酌考慮,一步錯,步步錯,她不想被仇恨所束縛,可是,卻又存在着一種自我保護的能力,又有一種無法排斥恨意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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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喊殺隨着一場大雪降臨,仲清泉的謀反風波還未過,前朝餘後冷宏塵便。
寒冬之日,城門大開,前朝太子冷宏塵率領千軍萬馬攻進皇宮之內,青巖帝王仲軒隅本想出兵阻止,卻不想朝堂之中將臣早已歸順冷宏塵,並且暗中作梗,將忠臣困於家中,無人照應,他不得不親自帶兵,可終究是勢單力薄,青巖帝王最終無力反擊,被迫困於宣政殿。
冷宏塵看着坐在龍案後的仲軒隅,眸子中輕視的目光肆意,他勾起脣,冷笑着,“仲軒隅,今日,我便是要告訴你,你定要爲你的錯誤而承受天大的代價!”
仲軒隅聽他這樣說,不緊不慢的笑了出來,他此時心中沒有半絲恐懼,更多的,便是擔憂,“哦?你是何時將我的愛卿們歸於囊中的?”
“仲軒隅,你如果怕了的話,可以求我,我會饒你不死,做我的貼身宦官可好?”冷宏塵話剛說完,便放肆的笑了,宣政殿的大臣全都退至一旁,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仲軒隅也隨之冷笑,他此時已經被他激怒,可是,他還要顧及到自己的寧兒,要保護她的周全,“那你可否說出,寧兒在哪?”
“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到何時,莫寧不就是被你帶走的?”冷宏塵聽他提到莫寧,心中的憤怒更甚,他一如既往的厭惡沒有擔當的男子,“你是怕我奪回她嗎?”
“我何時帶走她了?就連你們的住處我都不曾知道!”他見他這般反應,態度也隨即變得惡劣起來,他剛剛站起身子,便被兩個挾持自己的士兵強壓住身子。
兩人同時的慌亂了起來,他們四目相對,但仲軒隅的氣勢更顯得略勝一籌,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冷宏塵,“如果寧兒出了什麼事,我要你陪葬!”
冷宏塵還來不及說一句話,一個熟悉的女聲便響了起來,寧葉的眸子依舊含着笑意,她冷冷一聲,“別爭了,青寧在我這裡。”她就這樣一句話將整個宣政殿變得一片平靜。
宣政殿外,緩緩走進了兩個服飾相同的女子,白衣如雪,長髮如墨,頭飾豔麗,妝容清淺,只是,唯獨不同的,她們的長相而已。
仲軒隅眉頭皺着,他看着青寧,不安的心雖然平緩了一些,但是依舊困惑不解。
寧葉緩緩走在青寧的身前,她揚着笑意,腰間的匕首毫不避諱的放在自己腰間,她看着冷宏塵,沒有太多表情的變化,走進殿內,輕輕揚手,便有兩個黑衣男子拽住青寧的胳膊,寧葉這才站定了身子,眼眸深情地看向了仲軒隅,卻發現他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青寧的身上。
冷宏塵看着寧葉,突然就放鬆的笑了,再看向仲軒隅,目光戲謔,“冷清月,你何時帶走青寧的?”
他話一出,仲軒隅困惑的心情終於明朗了起來,原來,她萬萬沒想到,他千算萬算,竟然低估了一個女子,那麼,事到如今,寧城又是何角色呢?他想着,看着不遠處目光有些慌張的寧城,可見,他也被騙了。
寧葉冷笑着,收回了自己目光,看着冷宏塵那不可一世的眸子,她朝後退了一步,冷冷道:“冷宏塵,如果我帶她走,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也不會起兵了對不對?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亡國之仇?”
“你監視我。”無名聽到她這樣說,臉瞬間的沉下,眸子也變得暗淡無光,他聲音低沉,好像暴風雨前的沉默一般。
“是我派人跟蹤你?如果不是我有先見之明偷偷的拿走了雲侍衛的貼身玉佩,恐怕你第一個就會想到是我的,可是,就連你也糊塗了,除了我,還有誰會比我瞭解你?”寧葉沒有絲毫的畏懼,她只是慢慢地退到了青寧的身後去,警惕着觀察者冷宏塵接下來的動作。
“好,冷秋月,你現在放了青寧,我就叫你親自見證我復國之時,可好?”
冷宏塵說出這句話時,他一直低着頭,沒有人看得清他此時的目光有多麼的複雜,而且,他更不敢看青寧此時的目光。
寧葉聽着,突然地笑了,她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冷宏塵啊冷宏塵,爲了一個女子,你們竟然都願意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值得嗎?那晚,你不顧安危的躍下懸崖去找她,仲清泉緊接着便是第二個,是你把她從水中救出放在岸邊的,如果不是你,她早該死了,我何必費這麼大的周折?”
青寧聽到寧葉這樣說,她的思緒也逐漸的清晰了起來,她記得,他意識朦朧時看到的黑衣男子,原來,那便是冷宏塵,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
“不,復國是我想做的事!”冷宏塵聲音明顯的有些沙啞,“我怎麼會忘了父皇母后是怎麼逝世的。是被誰害死的!”語畢,他冷冷的看向了仲軒隅。
而仲軒隅也是靜靜的聽着,他在等,自己最後的一個機會,是另一個人用性命換來的機會,如果失敗,便是青巖國的滅亡,可是,他相信,他一定會成功。
“九歲,我便帶着人皮面具過活,誰還會記得我是什麼樣子,冷宏塵,這張面具已經沒有辦法再摘下了,我永遠也看不到我是什麼樣子的了,你能明白,做別人的替身多麼痛苦嗎?從小,我就是你的一步棋,沒有人會在乎我的感受,只有夜侖,可是,他也離開了我,我所剩下的只有這一張臉而已,它已經與我融爲一體,你記住,我早已不再是高齊國的大公主冷秋月,我是寧葉!”她話剛說完,還沒等冷宏塵反應過來,便一個箭步衝到了寧葉身後,掏出腰間的匕首抵在了青寧的後心位置,看着冷宏塵有些驚訝的表情,冷冷一聲,“如果你不即刻退兵的話,我就殺了她,江山美人,你必須選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