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莫寧夢到了好多人,先是仲軒隅與她在相府嬉戲,被爹爹發現後跪着抄寫三字經。
他抄的快又整齊,自己卻抄的又慢又難看,她怕讓他幫她抄的筆跡會被爹爹認出來,便讓他先去吃飯,誰知他走後又很快回來,拿了幾塊桂花糕包在白綢子裡。
她本不愛吃甜的,卻因爲他的心意吃的乾乾淨淨。他用白綢子輕柔擦掉她嘴邊的殘渣,“這樣貪吃,也不怕沒人要你?”
她衝着他露出皎潔小白牙,挑逗一般,“清泉哥說他要我!”
仲軒隅沉默,姐姐莫晴輕輕走到他身邊,蒼白的臉兒朝着她輕輕的笑着,兩人在她眼裡是那樣的不和諧,可是她又那般的驕傲,從未認輸過,低頭裝作沒看見,繼續抄着。
仲清泉突然出現,看着她歪歪扭扭的抄着,一臉苦相,二話不說就奪過她的紙筆,她低頭竊喜,裝做柔弱果真是個好辦法,轉頭卻發現,仲軒隅與姐姐已經不見了,心中忍不住一陣失落。
然後是莫敬,小小年紀只死命跟着她,她邊跑邊叫,“跟屁蟲,跟屁蟲。”一回頭卻看不到他。
“敬兒?”她聽見他的哭聲卻看不見他的人,“敬兒你在哪兒?”
而後是爹爹,她晃着他,“爹爹,醒醒,看看寧兒!”
仲軒隅皺眉看着牀上的女人,柔弱地縮成一團。
他命暖玉退下,褪去外袍躺着她身邊,他抱着她瘦弱的身體,看她睡得很不安穩,“敬兒,敬兒。”
“爹爹,你醒醒啊。”他拉着她的手,竟是這樣的冰涼,她感覺到溫暖,身體不自覺地往他懷裡鑽了鑽。
“寧兒,對不起。”他吻着她的眉,直到看她緊皺着的眉頭鬆開。藉着月光看她的睡顏。憐惜嘆息……
“清泉哥......”她的話沒有說完,心中的失落早已被這安心的感覺衝散了。
仲軒隅蹙眉,又不忍心鬆開她,即使聽到了那個叫自己吃味的名字?
清晨,莫寧睜開惺忪的睡眼,看着屋裡那幾道透過窗戶的陽光。身體上還有他給的溫度,昨夜在他懷抱裡睡得很安穩。她輕輕喚來暖玉。
暖玉端來熱水,爲她梳洗一番。
“昨日他幾時來的?”莫寧看着鏡中的自己,眼睛有些紅腫,便拿起熱帕子敷着。
“您剛睡下便來了,還有大早上的傳寧妃有喜。小姐……”
莫寧一愣,就是那個在草坪上的放風箏的寧妃?
“小姐,宮裡傳寧妃模樣像您。可見皇上對你還是有情的。”
莫寧但笑不語,這就是他說的心裡只有她一個?那他可知愛一個人不是隻愛外表而已?
她簡單用過了早膳,來到御花園散步,沒有什麼開的豔的花兒,只看見亭子邊的柳樹都發了芽,她放下懷裡抱着的軒兒,和暖玉在亭子裡歇着。
“啊~哪裡來的野貓!”一個嬌氣的聲音響起。
“本宮有孕在身,怎麼能被這髒東西近了身子,還不快給本宮抓住它!”
“是。”
莫寧聽的動靜便向那邊看去,不料看到幾個太監宮女正追趕着軒兒,軒兒胡亂的跳竄,其中一個太監撿起石子正砸在軒兒身上,軒兒喵嗚一聲叫的可憐,莫寧的心都糾了起來。
她趕緊跑過去,軒兒看見她,不要命地一頭扎進她懷裡,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大膽,看見寧妃娘娘還不下跪。”一個宮女看到她冷聲叫道,卻被莫寧一個眼神瞪地說不出話來。
暖玉也瞪着這一干人,聲音也大了些,“看見皇后娘娘還不下跪行禮。”
宮女太監們正猶豫不決,仗着自己主子受寵,心想,一個失寵的皇后,而且還進過冷宮,也不知什麼時候又會進去。
寧妃扭着楊柳腰走到跟前來,“皇后姐姐,本宮有孕在身,就不便行禮。”
莫寧沒看她,只看着懷抱裡的軒兒有沒有受傷。
寧妃不甘心地瞥了她一眼,“皇后姐姐,後宮寂寞無趣,姐姐倒是聰明,想起養只貓兒解個悶兒呢~”她說罷便捂嘴淺笑,太監宮女們看寧妃氣勢略勝一籌,便也跟着放肆地笑了起來。
寧妃看不到對面的女人生氣,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可是怕了?她膽子大的又試着挑釁,“姐姐無聊可以跟我說,臣妾可以求着皇上多多去你那兒走動。到時候便不必養着這畜牲解悶了。呵呵……”
這句話溢出來,一下子四周的奴才都來看熱鬧,暖玉看着自家主子沒什麼反應氣的咬牙切齒。
而莫寧只顧着軒兒,檢查好幾遍沒有什麼傷口,想必也是受了驚嚇,她鬆了口氣,不想從這裡呆了,便往自己寢宮走。
寧妃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氣的不行,擡腳攔住了莫寧的去路。
“皇后姐姐怎麼不理人,莫不是瞧不起本宮。”她輕撫着肚子,炫耀着自己好容易懷上的龍種。
莫寧眉眼輕擡,“本宮沒有瞧不起你,倒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不然怎會在意我理不理你?”
莫寧聲音清脆更不似寧妃那般甜膩,渾然而生的氣質似仙人一般,趁着寧妃好似市井潑婦。
“可是姐姐的貓兒衝撞了本宮,本宮可是懷了龍種的,是不能近這髒東西的,萬一……”寧妃故意做出驚恐的表情,明明白白地找茬。
“寧妃既然覺得自己如此金貴,何必和一隻貓計較,那不成懷的龍種成了剛纔說的畜牲。”
“有時間多想想怎樣侍候皇上,在這御花園瞎溜達,萬一?豈不是賠本兒賺吆喝。還有勞煩妹妹讓開!”莫寧面無表情,眼神冷漠的看着寧葉。
寧妃明顯被莫寧的氣場鎮懾,四周一片寂靜無聲,莫寧看着這羣奴才,跟自己的根本兩個沒法兒比。
“怎麼?還沒人給本宮跪,是不是連奴才都不想做了?”她轉眼間那些人個個嚇得面色發青,雙腿哆嗦,都爭先恐後地跪下磕頭認罪。這也算是給暖玉出口氣了。
莫寧冷哼一聲,抱着軒兒便走,不去理會那些狗仗人勢的人。寧妃看着莫寧的背影,氣的甚至全身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娘娘?”
寧妃轉身打了那宮女一巴掌,聲音憤怒,“都給本宮閉嘴!”
莫寧,看你囂張到何時!
暖玉忍不住碎碎念,“小姐,我看那寧妃醜死了,不及小姐半分,不知道宮裡是怎麼傳的。真是瞎了眼了。”暖玉嘴中嘟嚷着,實在氣頭上,聲音越來越小,看莫寧也不搭腔便噤了聲。
莫寧快步回到鳳鸞殿,無名正在打拳,見到莫寧回來趕緊上前兩步走過來,可是她卻一眼也未看自己,徑直走進了屋。
無名也納悶,往日她都會看他一會兒,有時還會心血來潮跟着學兩招,怎麼今日會這樣古怪?他想着,看向旁邊的暖玉,“娘娘,這是……?”
暖玉見無名在跟自己說話,連忙回過神來,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她說話,她的臉上浮起兩抹粉嫩的雲朵,有些尷尬,“額,咳,就是,剛纔在御花園遇到了寧妃。”
無名沒注意暖玉變紅的臉,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暖玉低下頭去,心想着無名的聲音真是好聽,一點也沒有其他小太監的那種怪里怪氣的音色。
可是,等了好久,也沒有聽到無名的聲音,她輕輕叫了一聲,擡起頭已經尋不見他的半個人影。她的臉色變得尷尬,哪裡是該叫無名,當初小姐怎麼不給他取無聲無言無影無蹤啊,被冷落在一旁的暖玉輕聲抱怨。
午膳時仲軒隅到了鳳鸞殿,趕走進去,就輕聲喚她,“寧兒……”
莫寧看那個熟悉的身影,起身屈膝,“臣妾參見皇上。”
他立刻察覺到了她的生疏,想上前將她扶起,卻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暖玉見狀趕緊識趣的退出去,關上門,心想,這是暴風雨前的安靜啊。
“寧兒,昨夜爽約是我不對,可是真的是有要事。”仲軒隅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即使她有些抗拒,他也捨不得放開那個彆扭的女人。
“寧妃有孕,你還是多陪陪她吧,畢竟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她聲音顯得有些強硬,躲閃着不去看他的目光,此時她就覺得心涼地彷彿沒了知覺。
他知道她肯定因爲剛纔和寧妃在御花園的爭吵生氣,便安慰般寬她的心,“寧兒,朕心裡只有你一個,自始至終一直都是。”
莫寧聽到他這樣說,竟然沒有預感的流下淚來,你口口聲聲說只愛自己一人,爲何又找那寧妃,在這短短三個月,佳麗竟然上百人?
仲軒隅愧疚地抱着她,覺得胸口涼涼的才知道她哭了。
“寧兒,你打我罵我都可,千萬不要這樣忍着。”仲軒隅心疼的撫着她的髮絲,眼神中滿含不願流露的傷感。
莫寧聽他這樣說,輕輕擡起了頭,心中麻木,明明一張深情的臉卻一直做着負心的事?她冷冷一笑,淚水掛在臉龐,“你要如何待你?都是我的錯,怨不得別人。榮華富貴,後宮之首這些我都不稀罕。當初說的無怨無悔實在有些太早了。軒隅,我後悔了……”
仲軒隅聽着她說出這樣的話惹得自己耳中一陣陣耳鳴,她的話字字打在他心頭。他痛的吐不出半個字,只是抱緊她,緊緊地像是要揉進骨血裡,用力氣證明他心中的疼痛感。
“寧兒,等我些時間,我將這天下安穩,然後我們兩人去清雅谷,一生一世過安穩的生活,就我們兩個!”
莫寧聽着這話,搖了搖頭,安穩?青巖帝國被他治理的安穩至極,他還要怎樣的安穩?她笑他放不下着天下之權,現在他用再真實再堅定的語氣,她也不敢再信了。
“寧兒,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仲軒隅說着,竟把她橫抱起來,不在乎她的掙扎,走進內屋。
“啊!”他健碩的身體覆在她身上,害她一聲驚呼。他自己也不知是哪裡竄來的邪火,看她動人的身體在他身下扭動着,他更是迫切着解她的錦袍。
“寧兒,我想你,想你想的快發瘋了。”他說着,輕吻她的紅脣,舌尖舔着她的脖頸。
“仲軒隅,不要!”莫寧奮力推着他的肩膀,見他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竟然一口咬了上去,她咬的不輕,口中都瀰漫着腥甜也不肯鬆口。
“找你的寧妃去,一樣喚寧兒!”莫寧生氣快要爆炸,他竟還想着做這些事。仲軒隅聽着她吃味的語氣,心裡暗喜,他手指在她的腰側遊移。“寧兒,寧妃本名叫寧葉,是我封的妃名。”
他滿意地看着莫寧驚恐的表情,動情地舔舐她的紅脣。腰間的手解開了阻礙。
莫寧感覺到一絲涼意,心中一同,真的以爲我什麼也不懂嗎?寧妃只是寧妃?
緊接着便被他的火熱包圍。
“寧兒,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一室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