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莫寧朝着四周看了看,輕輕一笑,“雲侍衛今日怎麼了?”
“臣,冒犯問一句,皇后娘娘的玉佩從何而來?”雲侍衛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這是家父給我的。”莫寧有禮貌的答着,微笑着點了點頭,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莫寧已經走進了養心殿,雲侍衛暗叫不好,也沒有半刻逗留,直接去了相府,只有查清,纔可還他清白。
仲軒隅躺在貴妃榻上,暗紅的幔帳垂至地上,流蘇輕輕搖曳,香爐內青煙繚繞升起後又漸漸消散,他的頭越來越痛,像針扎一般,似乎感覺到有人來了後,他緊抿的脣才慢慢鬆開,然後強忍着疼痛厲聲說道:“退下吧,不用侍候了。”
他閉着眼,緊蹙着眉,一隻手背搭在額頭上,聽到一聲瓷器的碰撞聲,然後腳步越來越近,他也沒有心思追究,頭痛欲裂。
“頭又痛了吧,又再煩什麼呢?一天也不知消停。”莫寧一邊說着,打開暗紅色餓幔帳用垂下的流蘇束縛好後,輕輕坐在塌邊,口中抱怨着,伸出手指輕揉着他的太陽穴。
聽到莫寧的聲音後,他先是一愣,她指尖微涼,舒適又熟悉的感覺傳來,叫他緊蹙的眉也舒展了些,漸漸露出了一絲笑容,“確實太累了。”
“日日宣,淫,都是要做父親的人了,還是這麼不知道截止。”莫寧用半開玩笑的聲音說了出來,但是那醋意卻混在其中,叫他突然睜開了眼,四目相對。
仲軒隅聽她這樣說,愣了一下,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雙眸死死的盯着她,“你又在氣什麼?”
莫寧打開他的手,揉着他的太陽穴,嘴上卻依舊不老實,“亂動什麼,一會兒又要頭疼了。”
“寧兒,你又在吃味什麼?”他說着,一把環住了莫寧,自己也順勢坐起了身子,把莫寧圈進懷裡,“你就是來數落我的?”
“我纔沒有那麼閒!”莫寧別過了頭,一副分明就是吃味了的小樣子,掙開了他的懷抱端起了蓮子羹,摸了摸還是熱乎的,“你要吃一點,總是一直忙,身體會垮掉的。”
她說完,已經坐在了塌邊,用羹匙舀起,輕輕吹了吹,送進仲軒隅的口中,從何時起,仲軒隅微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看着莫寧腰間的玉佩,竟然說不出話來。
“寧兒,說,永遠不會離開我!”
莫寧正輕輕地吹着羹匙上的蓮子羹,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到了,愣了一下,擡起頭一臉疑惑的看着他,“什麼?”
仲軒隅壞笑着把手伸到了莫寧的腰間,把她壓在身下的瞬間隨着一聲響聲後解下了她腰間的玉佩,藏在了袖子裡,此時兩人面面相窺,莫寧看着他壞壞的笑容,臉瞬間紅了。
“說,你永遠也不會背叛我。”
“爲什麼?”
“說嗎?”仲軒隅見她嘴硬,心中竟然有些不安起來,他慢慢將手伸進了她的衣衫內,吻在了她耳後最敏感的部分,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垂。
莫寧被他折磨的面紅耳赤,竟然連呼吸都有一絲濃重了起來,她緊閉着眼睛,趕緊求饒,“我,我說,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她被他這招弄怕了,也只能妥協,看着仲軒隅彷彿得逞的笑容時,剛要反駁,卻被他鋪天蓋地的吻吻得一陣暈眩,就連自己的衣衫慢慢被他解開,她也沒有發覺,等到發現時,他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身子。
“寧兒,你說,那晚仲清泉爲什麼會摟你!”
“我不知道!”
“你不會反抗!”
“我......”
寧葉閣內,寧葉躺在牀榻之上,手撫着肚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臉上滿是痛苦之意,她嘴脣顫抖,虛弱的聲音這才響起,“雲兒,傳太醫,快傳太醫......”
“娘娘,太醫來了。”雲兒早已發現了寧葉的不適,還沒等她發話,就已經跑到了太醫苑去,等她回來時,她已經虛弱的不行了。
將近四十多歲的洪太醫也不敢大意,趕緊蹲身把脈,連紅繩也沒有系,臉色在撫上脈搏之時突然變得驚愕,趕緊抽回了手,跪在了地上。
“洪太醫,怎麼了?”雲兒見他這樣,不禁也有些怕了,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心中的話也隨口而出,“難不成是皇子?”
“娘娘,臣愚鈍,望請恕罪!”
“有話就說!”寧葉強撐着痛意喊出了這句話。
“根據脈象顯示,胎兒早已死在腹中。”洪太醫說出這句話時,字字艱難,他早已命懸一線,只要寧葉的一句話,他就會人頭落地。
“不,不可能,我的皇兒怎麼會是死胎?”寧葉一邊搖着頭,一邊喃着,眼神空洞,撫着肚子的手也慢慢用力,我的孩子,不久就要出世了。
“庸醫,留你何用!”雲兒見到寧妃異常的反應,趕緊走過去,一腳踹在了洪太醫的肩頭,走到塌邊,“娘娘,不要這樣,奴婢去找別的太醫過來!”
“不,不行!”寧葉突然抓住了雲兒的手,眼神駭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洪太醫,沉思片刻才慢慢說道,“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住他!”
“回娘娘,有!”
“什麼?”
“針扎十二個穴位,方可止痛留胎。”
聽到洪太醫這樣說,寧葉的神色變得更加冷靜了起來,她慢慢閉上了眼,輕輕點頭。
午時,她腹中疼痛才漸漸退去,寧葉屏退左右,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她看着白瓷杯中飄飄零零的茶葉,不知不覺竟然攥緊了拳頭,指尖關節泛白,她深知,此棋一出,就已經沒有了全身而退的計策,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這個後宮中,有寧葉,就不能有莫寧......
莫寧心情大好,在鳳鸞殿沐浴後換了一件錦袍,她一向不愛那些耀眼奪目的眼色,這次卻出奇的穿了一件嫩綠色,此時陽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軒兒用爪子擺弄着她腰間垂下來的衣袋,院中各色的花幾乎開齊了,可是那惹人眼球的,卻還是那個綠色有些不老實的身影,她笑的像個孩子一般,絕美的容顏比那盛開的花朵還要絢麗幾分,叫無名不知不覺看呆了,手中拿着掃帚,沒了動作。
“小姐,小姐你慢點。”暖玉可沒有莫寧那般的好體力,追了莫寧一些時辰後,竟然有些氣喘吁吁了。
“暖玉,你看,這花漂亮不漂亮。”她依舊的精力充沛,樂此不配,笑容依舊。
“喵嗚。”
鳳鸞殿,嬉笑的聲音漸漸擴散,誰都知道,皇后娘娘身邊,只有兩個奴才,可是卻比任何一個主子的宮裡都熱鬧,現在她又盛寵,他們都覺得,這個女子,像迷一樣。
“皇后娘娘,太后想見您。”
一個微微滄桑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切,莫寧定住身子,站在原地,暖玉也停了下來,軒兒整個身子撞在了莫寧的腿上,無名眼神中閃過警惕,整個院子,瞬間靜了下來。
“母后要見我?”莫寧疑惑的重複了一遍,自從進宮到現在,她從未見過那個女人,傳說她執掌後宮,心狠手辣,即使這樣,她卻依舊聖寵不衰......
“還請皇后娘娘快些,不要爲難奴婢。”姑姑低着頭,語氣尊敬,她見到莫寧,打心眼裡喜歡,卻不知太后爲何會如此厭惡她,記得那次,她得知莫寧進宮後,竟然氣憤的咳出一口鮮血,是怎樣的厭惡,叫她如此的對她?
“好,還請姑姑等我片刻。”莫寧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快步走進殿內,暖玉爲她上了淡淡的胭脂,帶上了鳳冠,半柱香的時辰,她就又以另一個樣子走出了鳳鸞殿,朝着華安宮走去,無名與暖玉不放心,所以跟着一起去了。
幾人剛走,一個黑影閃過,進了殿中,片刻又跳了出來,蜻蜓點水般跳上了房頂,瞬間了無蹤跡。
時已至末,養心殿中,香爐散發着淡淡白煙,微微波動,仲軒隅看着手中墨綠色的玉佩,心中莫名,他明知道她不背叛自己,可是他就是怕,畢竟莫炎是她的父親,如今她選擇的到底是誰?自己又做了這麼多傷害她的事,她真的還會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
“皇上,臣弟來此打擾到了您嗎?”仲清泉說着,甩開摺扇,風度翩翩,妖孽一般的面孔似笑非笑,狹長的眸輕輕揚起。
鳳鸞殿中的侍從早已被他支走,他看着仲清泉,又將手中的玉佩殷於手中,冷冷一笑,“六弟,你都站在了朕的面前,朕還能說什麼?”
仲清泉笑了笑,看着仲軒隅,走了兩步,合上了摺扇,“三哥,你在想什麼?”
“藩王議和,朕想是否要把藩王小女餘音許給你。”
“萬萬不可。”仲清泉的聲音突然激動了些,合上摺扇時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
仲軒隅見他這般的態度,竟然沒有責備,勾起脣角,冷哼一聲,“六弟的心思,想必整個青巖國都猜得到。”莫寧進宮的第二日,仲清泉知曉了真相,竟然不顧一切的來到宮內與仲軒隅刀劍相向,也從那時開始,兄弟兩人就徹底的結下樑子,衆人周知兩人的結到底是什麼。
仲清泉雖然依舊的笑着,可是自送聽到他說藩王小女餘音之後,神色竟然多了一絲困擾,輕輕福了福手後,便有種想離開的衝動,索性直接道別。
“皇上,臣弟也要回封地了,來此告別。”他不敢在多說下去,畢竟他的脾氣,他了解的清楚。
“不送。”仲軒隅冷冷一哼,將手中的玉佩攥緊,現在,他能信的人,幾乎少之又少。
仲清泉留下一個一貫的笑容之後,才慢慢地退了出去,看着已經斜下的太陽,笑容之中,竟然透着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