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安沛縣城區一座斑駁的三層洋樓,一輛山貓式c型指揮車從北邊快速的開過來,在洋樓對面的街道上急剎車停下。『伍九書友上傳』何福光從指揮車上跳下來,帶着兩名幕僚快步走進洋樓大門,守衛門口的警衛們見了立刻立正敬禮。
“你們師長呢?”剛走進小廳,何福光衝着一名前來迎接的參謀官大聲喝問道。
“黃師座正在樓上,總司令這邊請。”參謀官不敢怠慢,連忙一邊說着一邊帶領何福光從一邊旋轉樓梯來到二樓。
二十五師師長黃毓成早就聽到何福光的聲音,背脊冷汗連連,趕緊跑到樓梯口等候。
何福光還沒登上最後一節臺階,擡頭看到黃毓成之後馬上破口大罵道:“你怎麼當師長的,兩萬人的部隊讓一個孟加拉兵團和幾支越南民兵小隊堵在越池四天時間,你幹什麼吃的?你這不是丟我們中國人的臉嗎!”
黃毓成低着頭大氣不敢喘一口,汗顏不止的解釋道:“總司令,您聽我說,越池的地形實在太複雜,周圍全是茂密的森林,末將的部隊單單是找路都用了好幾天時間。不料敵人早先佔據有利位置,控制了紅河分水嶺中部的隘口,那裡易守難攻,再加上越南軍隊在側翼遊擊『騷』擾,我部一時陷入困境。”
何福光冷冷的“哼”了一聲,語氣不減的訓斥道:“你倒是還有理由了,是嗎?”
黃毓成臉『色』頓時尷尬,連忙說道:“末將不敢。”
何福光伸出一根手指在黃毓成面前晃了晃,大聲的說道:“你們師部炮兵呢?旅部、團部的炮兵呢?哪怕就是把森林給我夷爲平地,哪怕是把紅河給我填上,他媽的難道兩萬多人還不能突破一個小小的分水嶺?”
黃毓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若是按照何福光的說法來做,同樣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纔能有效果。他當然知道這只是何福光的氣話,畢竟自己兩萬多人的部隊居然讓四千多人的敵軍跟擋在河內防線的外圍,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何福光頓了頓,再次開口斥責道:“二十師在十天前就已經開始進攻河內防線了,你們倒好,前後居然給我拖延到今天。你自己說怎麼辦!”
早在開戰之初,南亞戰區司令部就制訂了詳細的作戰方案,這是一套快速作戰並且需要嚴密遵循戰爭進程的方案。一切原本都在預料之中,二十師從東北方向切入河內,二十五師則由西北方向發起進攻,兩路部隊在河內碰頭後再由北向南建立包圍圈。
之所以一定要遵循戰爭進程,是因爲要配合第一山地師和二十二師繞開河內防線,直接滲透到越南南部掃『蕩』法國殖民地的地區。一旦這兩支部隊順利佔領越南南部,不僅能控制來自臺灣、馬來亞、澳洲以及印度的海上交通,更是要儘快扶植東京阮家在仁化登基稱帝,建立一個迎合中國的越南政權。
這一切都是圍繞着一個月之內結束越南戰爭的初衷,正是因爲時間的緊促,所以容不得任何步驟出現差池。這正是爲什麼何福光會親自跑到二十五師師部,怒火十足的來教訓黃毓成的原因。
而黃毓成本人當然知道其中的緣故,他咬了咬牙,斬金截鐵的說道:“總司令,再給我五天時間……不,三天,只要三天時間,末將一定全殲了紅河中部的敵人,揮師打到河內去。”
何福光臉『色』仍然不好看,冷森森的質問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三天打到河內去!”
黃毓成欠身說道:“總司令請挪步參謀室,從昨天開始末將已經改變作戰方略。”
何福光沒有多說任何廢話,立刻跟着黃毓成前往二樓的參謀室。
此時,參謀室熱氣騰騰、人來人往,所有參謀官、通訊官和侍從官都忙成一團,每個人都是滿頭大汗的樣子。
黃毓成徑直帶着何福光來到剛剛製作完成的地圖沙盤面前,將幾個代表二十五師各部的小紅旗重新調整了一下位置。
“總司令請看,雖然紅河這邊因爲地理原因遭到敵人的阻擊,但是我已經安排第九混成旅從西邊繞開紅河,急行軍前往敵軍的後方。另外我部二十二團和二十三團已經在紅河周邊建立防禦陣線,專門發動清理越南軍隊的掃『蕩』行動,首次掃『蕩』行動就在明天早上開始。”
“你打算讓第九混成旅擔任主力?”何福光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的,第九混成旅一旦成功繞到敵人後方,立刻會組織針對河內的進攻,同時派出部分兵力回過頭來偷襲堵在紅河中部的孟加拉兵團,迅速打通紅河的交通線。”黃毓成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他的目光仍然緊盯着何福光的臉『色』,生怕對方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紅河南部距離河內這片區域裡,會隱藏多少越南軍隊?越南各地效忠國王的軍閥甚至沒有統一的軍裝,他們平時穿着就像是普通老百姓一樣。再者,按照原計劃二十五師要進攻河內西北部,聯合軍團有兩個孟加拉團和五個錫克營駐紮在那裡,兵力總算在我們一個旅之上。如果第九混成旅貿然突進,陷入了敵人的埋伏圈,到時候該怎麼辦?”何福光僅僅是用設問的語氣來說話,但是板着的臉『色』上卻透『露』着一股威怒。
“總司令,其實第九旅只要迂迴到敵人後方,首先要做的就是偷襲紅河中部的敵人,優先打通這條交通線。只要堵在紅河中部的敵人被消滅,二十五師後續大軍只需兩到三天時間就能壓到河內。”黃毓成連忙說道。
“立即增派一個團的兵力從東北方向迂迴,讓他們連夜行軍不準停息,一定要跟第九旅保持同樣的行程。”何福光沒有理會黃毓成的解釋,嚴肅的下達了命令。
黃毓成當然明白何福光這個命令的用意,第九旅是從西邊迂迴,再派一個團從東邊迂迴,從消極角度來說可以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從戰略角度上來看則是起到相互策應和相互掩護的作用。
“二十五師已經在這裡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既然突破不了敵人的隘口,那早就應該分派部隊繞開敵人的阻擊。現如今還捨不得多派點部隊多走點路嗎?”何福光冷冷的補充說道。
“是,是,末將立刻去辦。”黃毓成只能應道,不管怎麼說,多派一些兵力繞道前往紅河後方未必是壞事,只要二十五師要打河內,遲早都是要到紅河下游去的。
當即,他立刻對自己的副官交代了幾句,命令師部直轄的獨立團馬上整裝出發。
何福光心中依然有一股鬱氣,但是他多少還是對黃毓成有些許信任,如果不是敵人堵的位置實在太刁巧,二十五師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突破敵人的防線。越南的地理環境非常複雜,這一點在開戰之前大家都心裡都有預料,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段不會沒有,只能說二十五師太不走運。
“你說的,三天,我就再給你三天時間。如果到時候還不能向河內發起進攻,可別怪我依軍法處置。
“總司令放心,末將就算親自上陣也必然不敢違背。”黃毓成咬着牙說道。
何福光一言不發,帶着自己的副官轉身徑直離開。
黃毓成一路跟在後面相送,直至來到師部大樓門外,目送何福光上了指揮車離開後,纔在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然而此時他的後背早已汗溼了一片,一部分是因爲越南天氣的原因,另外一部分是對於何福光親自來到二十五師師部大發脾氣的壓力。
這時,一名站在一旁的參謀官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向黃毓成問道:“師座,三天時間夠嗎?之前我們預計五天時間都已經很勉強了。迂迴繞道原本就是鹽場行軍路線,關鍵就在時間上面,您這麼向何總司令承諾,會不會……”
黃毓成嚴肅的說道:“無論如何,三天之內必須進攻河內。時間不充足那就讓士兵們縮短休息時間,加快行軍速度,總之我們二十五師絕不能拖後腿。”
參謀官不解的說道:“我一直明白,既然我們已經先發制人,協約國的聯合軍團已經無法完成建制,爲什麼一定要限制在一個月之內結束戰爭?即便是爲了向南亞腹部推移,我們也可以先以圍點打援的策略,消耗南亞地方軍隊的實力,然後再一鼓作氣打到印度去。如今上面無論如何都要壓在一個月的期限上,無端端給我們製造如此巨大的壓力,太不值了。”
黃毓成沉思了片刻,他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才思考了一半之後又打消了剩餘的念頭,不管這次戰略核心的意義是什麼,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自己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儘快完成任務。隨即,他說道:“這方面用不着我們來『操』心,總之,上面這麼佈置自然有其中的道理,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要做好手頭的工作纔是。”
他說完,果斷的轉過身走回師部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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