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外交部再次派人來到大總統辦公室,將沙俄帝國目前最新的情況做了彙報。
自從七月十三日沙俄帝國憲政大會結束之後,沙俄國內的資產階級與開明貴族信心大振,這些全力擁護新的帝國政府。不僅如此,尼古拉耶維奇大公還曾經單獨召集了參加帝國憲政大會的各黨派勢力領袖,與他們進行了一次半公開的會談,會談的內容是確立帝國政府針對彼得格勒社會工黨政權的態度。
因爲是半公開的會議,尼古拉耶維奇也是下意識要讓外界知道帝國政府針對革命黨的態度,因而中國情報單位很容易就瞭解到這次會談的細緻內容。
在尼古拉耶維奇的動員之下,資產階級政黨、開明貴族以及保守派貴族一致認爲,既然彼得格勒的工黨不肯接受憲政大會的政治改革,毅然要將無產階級革命進行到底,那麼帝國政府應該團結所有武裝力量,消滅這支頑固不化的革命勢力。
現實上尼古拉耶維奇一早就看出布爾什維克的要挾,這些打着消滅所有階級、爲無產者革命爲口號的反叛分子,單單從他們口號當中就能看出一股邪惡的氣味。人類歷史發展今天怎麼可能沒有階級鬥爭,又怎麼可能革掉資本主義的命?這簡直是一種邪教式的恐怖組織,帝國政府就不應該跟這些人談判。
會談結束之後,尼古拉耶維奇並沒有急着公佈政令,而是緊鑼密鼓的開始集結兵力。
由於帝國憲政大會的召開,以及內閣和議會制的確立,之前不斷存在動搖的俄羅斯軍隊很快穩定了軍心。尤其是那些剛從西線戰場撤離回來的主力部隊,他們本來就對尼古拉耶維奇表示尊敬,現在既然由尼古拉耶維奇就任帝國首相,那麼應該給重生的政府一些信任。
之前尼古拉耶維奇已經調動了十二個團的兵力前往彼得格勒,而現在他又集合了莫斯科和沙俄北部的主力部隊,重新整編爲二十七個師的兵力。他打算以這二十七個師爲骨幹,一舉打垮彼得格勒的布爾什維克分子。
中國外交部除了蒐集到這些消息之外,還粗略的統計了一下沙俄國內對兩個政權的支持情況。自從憲政大會順利召開,沙俄北部和中部的大部分地區很快安分下來,只有東部和南部的一些城邦還在蠢蠢欲動。
主要是因爲布爾什維克黨不斷在東部和南部地區活動,煽動這些的人民支持無產階級革命。而恰好中國佔領烏梁海地區之後,讓南方的許多沙俄國民認定帝國政府的昏庸無能,於是堅持不懈的擁護彼得格勒的革命政權。
就這樣,沙俄帝國正式陷入了兩個政權公開對峙的階段,無論是帝國政府還是革命政權,他們都在不斷的發展自己的勢力,希望能夠獲得俄羅斯的最終統治權。只是無論是在國際外交上,還是國內的政治局面上,以尼古拉耶維奇爲首的帝國政權依然是意味着法統身份,對於布爾什維克的看法大部分是認爲是叛亂分子,也有少部分認爲是一種新興的革命理念。
彼得格勒掌握着將近三十萬的兵力,其中十八萬是遭到感化的正規軍士兵,另外五萬是布爾什維克自行組建的革命軍隊,剩餘的則是被動員武裝起來的民兵。
在收到尼古拉耶維奇召開各政黨會議的消息之後,布爾什維克派立刻意識到彼得格勒正在遭受要挾,有先見之明的革命領導者馬上派遣親信成員前往南方和東方,試圖在莫斯科向彼得格勒發動總攻之前,發展第二、第三以至更多的革命根據地,並且組織更多擁護革命黨的武裝部隊。
有鑑於此,吳紹霆在瞭解清楚沙俄國內的情況之後,他馬上吩咐外交部和國防軍工業司分別派遣專員前往沙俄,先莫斯科政府和彼得格勒政府同時兜售軍火物資。
當然,在官方面上是保持跟莫斯科方面的合作,至於與彼得格勒的貿易則要進行嚴格的保密,以至還要通過第三方來打掩護。這種軍火投機的事情絕不能做的太明顯,弄不好必然會同時得罪兩頭的客戶,到時候不僅不好收場,還會影響國際軍火貿易的口碑。
除了應付沙俄方面的國際外交事務,吳紹霆同時還要兼顧中情局的調查以及於孜縣、馮世友等人的高風險投機事件。之前於孜縣又回頭找過吳紹霆,將與美國人真實會談的進展重新交代了一遍,還說他們已經按照元首的吩咐,再次跟美國那邊註釋清楚。
對於這件事吳紹霆非常生氣,立刻破口怒斥了於孜縣一頓,他倒不是因爲於孜縣欺騙自己而感到生氣,如果只是一般的小事,自己大可看在對方主動承認錯誤網開一面,但明顯這件事並不一般。於孜縣、馮世友、張念恩三人揹着政府私底下向美國人做出許諾,這已經是把中國的企圖暴露了出來。
哪怕現在又反悔了,可對於美國人來說他們還是知道中國曾經想參加這個計劃。更嚴峻的是,吳紹霆根本不知道於孜縣等人與美國人會談的過程到底怎麼樣,能否真的已經做到嚴格保密,如果會談的過程出了任何閃失,導致中美的陰謀泄露了出來,那吳紹霆所擔心的事情最終就發生了。
這可是非常嚴峻的外交災難!
“你把我的話當什麼?你真以爲我們中國是美國,你們這些手裡掌握着資本的人就能反了天嗎?”吳紹霆當時氣呼呼的吼道。
於孜縣年過半百的人了,站在盛氣凌人的元首面前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只是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美國是美國,他們的中央銀行都是私人的。我們中國是走資本主義路線,但絕不會因爲這樣而讓你們以爲有了錢就有權!你可知道國際外交上的風雲莫測,你可知道你們走出這一步會讓整個國家陷入什麼樣的危機?感情不是你們買單,你們倒是能夠肆意揮霍了是吧。”吳紹霆咄咄逼人的繼續怒斥道。
整個總統官邸都能聽到這震怒的呵斥聲,就連局外人一時間也提心吊膽,走起路來都必須小心翼翼,生怕元首的怒火會遷怒到自己頭上。
“我告訴你,我們中國絕不會走美國人的路子,他們要讓財閥商人凌駕在中央政權之上那是他們的事情。只需我吳紹霆一天是元首,商人就是商人,我能夠保證你們的利益,但你們要是敢亂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元首,這次……這次確實是卑職僭越了,請元首息怒,卑職一定銘記此次教訓,絕不敢再有一下次。”趁着吳紹霆喘息休息的時候,於孜縣連忙插嘴求饒道。
吳紹霆沉默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但是他臉上的怒容卻絲毫沒有消失,好像獵鷹一把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於孜縣。單單這股沉默的殺氣已經讓於孜縣心中發抖不已,背脊上情不自禁的流出一層冷汗。
過了幾分鐘,吳紹霆擡起一隻手,伸出手指頭指了指於孜縣,冷冷的說道:“今天的話我不是說給你一個人聽,你明白嗎?”
於孜縣當然知道吳紹霆的意思是什麼,既然吳紹霆都說的很明白,資本主義國家只是政治路線,但絕不代表資本主義就能掌握國家大權。今天的這番話正是要告訴所有與中央政府有關係的官僚資本主義,任何越權的事情中央政府都會嚴肅處理。
“請元首放心,卑職……卑職明白。”
“去跟美國人談,把這件事給我料理清楚。哪怕做不成這筆買賣,也絕不能讓我們中國陷入危機之地!”吳紹霆最後交代道,然後大手一揮讓於孜縣退下。
於孜縣趕緊逃似的離開了大總統辦公室,心中暗暗慶幸,最最少元首僅僅是罵了幾句,倒是還沒有責罰自己。
就在於孜縣離開後不久,吳紹霆又讓侍從官趕緊去將王長齡找過來。
半個小時後,王長齡從中華門驅車來到了南京總統府,在大總統辦公室見到了吳紹霆。
“元首,有什麼吩咐嗎?”王長齡走進辦公室的大門口立刻問道。
“你馬上派一隊人給我監視好於孜縣、馮世友和張念恩他們,不單單是他們三個人,但凡跟他們三個人有聯繫都有給我做好記錄。”吳紹霆冷着臉色下達了命令。
“是,元首。可是,這究竟是什麼事?”王長齡有些奇怪的問道,不管怎麼說於孜縣是岑春渲的心腹,岑春渲可是國會舉足輕重的人物。按道理說,於孜縣與元首的關係也不淺,怎麼元首突然會下達這樣的命令,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
“他們跟美國人私底下有一些活動。這些活動已經間接要挾到我們國家的安全,雖然他們已經知道悔改,但是我擔心會出什麼紕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多一個心思。”吳紹霆簡單的說道。
“竟然有此事?我明白了。”王長齡點頭說道,他知道事情如果不是很嚴峻,元首犯不着如此興師動衆。
“對了,”停頓了一下,吳紹霆又問道,“上次讓你們追查造謠的事情,有什麼進展嗎?”
“倒是有一些消息,不過仍然不能確定!”王長齡說道。
“具體說說看。”吳紹霆問道。
“最近我們發覺上海那邊的中華革命黨與德國人有往來,我們現在只知道這個德國人名叫威爾曼,是德國派遣到駐華大使館的民政顧問,聽說他在德國是擔任慕尼黑大學的社會學教授。當然,其他的底細我們正在瞭解當中,不過還需要一些時間。”王長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