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之後,王雲帶了幾個警衛營的士兵換上便裝,在張直派人的指引之下,闖進了招待所的一間房間,順利的抓捕了那個間諜。對方被堵住了嘴巴、套上了面罩、雙手反綁,然後塞進了一輛馬車送到了黃埔碼頭一間倉庫裡面。王雲遵照吳紹霆的吩咐,把這人吊起來毒打了一頓,逼問是否還有其他從廣西派過來遊說的細作。這人一開始還裝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嘴硬什麼都不肯說,王雲直接大刑伺候,先掰斷手指,再用開水燙,終於撬開了嘴。
不過爲了防止對方給假情報拖延時間,王雲還擡了一盆子水蛭、一盆子蜈蚣,佯裝要一個個塞到那人的嘴巴里。那人立刻嚇得失禁,連忙發毒誓應證自己剛纔的話。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警衛營在廣州又抓了五個人,各地警察局按照線報也相繼逮捕十一個人。這些人全部押送到了黃埔碼頭的庫房,一個個吊起來照例先毒打一頓,然後相互隔離的審問,套出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這天傍晚,王雲從黃埔回到了都督府,他先回警衛營營房洗了個澡,打人也是一件體力活,忙了一天早就是一身臭汗。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他纔來到都督辦公室面見吳紹霆。
“陸榮廷這次真的是下定決心要對付都督您了,”王雲一臉憤怒的說道,“一共十八個人,我們只抓到十七個,還有一個收到風聲已經跑了。抓到的那幾個有一個人還是廣西軍政府參謀部的參謀副官,據說是張鳴岐的心腹。這傢伙帶了二十萬現款來賄賂海軍部的高部長,好像高部長把錢收下了吧。”
“嗯,半夜高部長跑來找我,把錢上交了。”吳紹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他們當中還有一個很囂張,比那參謀部的副官都囂張,自稱是陸榮廷的小舅子。我們教訓他時他還說到時候十倍奉還!”王雲接着說道。
“陸榮廷這次真是煞費苦心呀。”吳紹霆冷笑道。
王雲問道:“都督,您打算怎麼處置這些人?”
吳紹霆默然沉思了一會兒,繼而反問道:“我問你王雲,你能有多殘忍?”
王雲有些詫異,臉色迷惑不解,想了想之後說道:“都督您要我多殘忍我就能多殘忍!”
吳紹霆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把這些人全殺了,越殘忍越好,派人把屍體送到梧州去。你要是嫌麻煩,可以只送腦袋過去。”
王雲聽到這裡,暗暗吸了一口氣,不過既然自己先前誇下海口,總不能立刻又退縮吧。當即他一咬牙,露出一副冷酷的臉色說道:“都督放心,包在我身上。”
特勤處歸屬都督府警衛營管轄,處長由王雲兼任。特勤處的第一批特工都是吳紹霆親自進行秘密培訓的精銳士兵,雖然從成立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大動作,除了其下監聽處負責監聽電報、電話、書信等工作略有所進展,其餘部門都還是保持着初出茅廬。這次吩咐王雲殺死這些桂軍奸細,同時還要不聲不響的把屍體送回梧州,也算是一項心理和能力的鍛鍊。
七天之後的一個早晨,梧州第三混成協軍營前的大道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木板箱。換崗之後的大門衛兵好奇的跑了過去,剛走近就聞到一股惡臭的味道。一個士兵大着膽子上前挑開了木板箱的蓋子,湊近看了一眼裡面,隨即嚇得連連後退幾步,軟倒在一旁的草叢裡嘔吐不止。其他人勉強看了一眼,之後的幾天沒有一個人吃得下東西。
王雲雖然沒有詢問吳紹霆原因,可是不難猜測吳都督是要給廣西方面一個教訓,製造一種恐怖的氣氛。所以他在殺死那些人之後,近乎變態的佈置了殘忍死狀,然後才送到梧州。而且他還不是隨便丟一個地方,恰到好處的丟在了軍營門口。
這件事很快傳到南寧軍政府,陸榮廷和張鳴岐震怒不已,吳紹霆膽敢如此?死的人當中一個是陸榮廷的小舅子,一個是張鳴岐的心腹,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可是要打現在又不是時候,硬碰硬桂軍必然毫無勝算,最後只能改爲打口水仗。陸榮廷以廣西軍政府名義發電報痛斥吳紹霆謀害廣西政府官員,手段極爲殘忍,是爲慘無人寰。
吳紹霆過了三天之後纔回電報,稱此事不知情,兩廣邊境原本匪患嚴重,有可能是土匪所爲也說不準。
陸榮廷明知吳紹霆是裝蒜,可是偏偏就是拿吳紹霆沒辦法,只能整天摔茶杯摔飯碗。
七月中旬,朱執信從上海回來,告知上海會商的決議,決定於七月二十六日執行起義。黃興已經返回南京組織革命粵軍第二師和江蘇第八鎮,隨時準備起事。李烈鈞預計二十二日返回江西,在此之前同樣與江西舊部、南昌第一旅旅長林虎積極聯絡。朱執信告訴吳紹霆,上海方面強烈希望廣東能在七月二十五日先行宣佈獨立,並積極與湖南焦達峰取得聯絡,響應討袁行動。
吳紹霆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提前一天或者延遲一天宣佈獨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廣東省目前的局面與獨立已經無異。雖然從道義上來說,國民黨這樣策劃太不夠義氣,不過也無所謂了。二次革命成功是不指望,但一定要打出一個成績來,讓北京政府從強硬態度轉變爲妥協態度。
二十二日時,吳紹霆召開了一次都督府會議,決定將第一師師部移駐雲浮,會議交代了廣州一應事宜,任命倪端爲廣州留守長官,統籌都督府所有事宜。次日,他率領警衛營和參謀部動身前往了雲浮。抵達雲浮之後又連夜召開了師部會議,各團級軍官全數到場,一番謀劃磋商,制定了第一師在兩廣邊境的防線體系。
“諸位千萬不要以爲桂軍不敢越境,也千萬不要認爲我們有德式步槍就可以輕敵。茲事體大,戰事一觸即發,各部需謹慎提防。衛我家園,衛我省土。”吳紹霆強調的說道。
在場諸將領信心十足,隨後返回各部開始按照既定方案進行佈防。
二十五日,吳紹霆在雲浮師部發了一封通電,責斥北京政府恃強專橫,袁世凱包庇宋案兇手,實則是幕後主使,正式宣佈廣東獨立,不再接受僞中央政府領導。凌晨時,李烈鈞在江西響應,宣佈江西獨立。次日一早,黃興也在南京宣佈江蘇獨立。
袁世凱即刻下令討伐叛逆省區,北洋軍已經調度完畢,如今革命黨不識時務授予出兵口食,正合自己的心意。第一鎮當天向武昌發動進攻,張振武、孫武稍作抵抗,率部退出武昌,進入鄂州。張振武和孫武原本還在猶豫是否響應孫中山的二次革命,只是北洋軍一直壓在漢口、漢陽,武漢艦隊又倒戈站在北京政府一邊,單憑他們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擋第一鎮。
武昌一戰下來,張、孫二人慘敗而退,只好徹底打消了加入二次革命的陣營。
第一鎮進攻武昌並非是扼殺張振武、孫武兩人的革命軍力量,一方面是受到黎元洪的指示,希望藉助第一鎮軍事力量排擠張振武、孫武二人,另外一方面是袁世凱要儘快打通武漢三鎮的交通,這樣一來北洋軍才能順江而下進入湖南。
同一日,湖南焦達峰在衡陽宣佈獨立,率部主動出擊長沙。湖南革命軍與第二十五混成協激戰不下。焦達峰電聯株洲譚廷闓,要求譚廷闓率部支援。譚廷闓表面答應出兵,然而第二天卻通電下野,接受北京政府安排出巡上海、青島。焦達峰無奈之下只得孤軍奮戰,企圖在第一鎮南下之前奪取長沙。
二十七日,李純率領第六鎮出兵江西,湯薌銘九江艦隊炮火掩護。革命贛軍第二師劉世均不戰而退,麾下劉定奎團事前收受北京政府賄賂,臨陣倒戈,在九江接應李純部進入江西。李烈鈞帶領第一師在德安設防,林虎率部於都昌迎敵。黃興不等馮國璋與張勳部南下,主動率部從南京出擊,粵軍第二師與第八鎮聯合進攻徐州。陳其美在上海策動黑幫圍攻鎮守使府,鄭汝成請松江鎮守使楊善德出兵相助,僅僅四個小時即刻平息了陳其美的暴動。
直到二十八日,廣東依然未有任何動靜,陸榮廷不再向廣東派發去任何電報,同時也沒有命令麾下進攻廣東。兩廣進入了冷戰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