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冬季的越南,氣候依然是又溼又熱。
自從協約國對中國宣戰之後,越南的氣氛開始變的微妙起來,法國幕後操作的印度支那聯邦同樣向中國宣戰,但依然保持着越南國王名義統治地位的越南中部則考慮到來自中國的威脅,並沒有緊隨其後的選擇開戰立場。
印度支那聯邦總督並沒有強迫越南國王對華宣戰,正如英國人那樣,對於故國領土已經失去一半的法國人來說,遠東地區這點所剩無幾的殖民地可謂是前線的關鍵屏障,如果僅僅因爲日本與中國打得不可開交,而導致遷怒中國發兵攻打越南,那可是雪上添霜的事。
正因爲法國政府的態度,導致越南現在處於即宣戰又不宣戰的雙重局面。
對於中國來說,這一點並沒有太多擔憂的地方,只要法國人不打算真正加深中法矛盾,保持現在既有的局面,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中國國內的衆多貿易公司都需要越南這個跳板,來向南亞和更遠的地方****商品,法國同樣也需要保證印度支那聯邦的貿易活躍力度,以此來向本土戰爭提供更多的支援。
張盛霆涉外公司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已經在整個南亞小有名氣,後世的亞洲經濟學家和歷史學家都會毫不吝嗇的認定,是張盛霆涉外公司用四年時間把仁化鎮發展成南亞著名海港仁化港。幾乎南亞諸國想要進入中國市場,都必須通過張盛霆涉外公司這道門檻。
從一開始僅僅是貿易渠道,到後來直接介入貿易交易,再到如今成爲自主開發、市場整合和全貿易發展爲一體,並且兼顧工業、農業、軍事產業等綜合市場的大型產業鏈,張盛霆涉外公司儼然已經不僅僅是公司這麼簡單,而是一種集團化的商業模式。
自從四月份發生的東京阮家事件,着實讓張盛霆涉外公司擔憂了一把。
爲此岑春渲特別從南京派遣專員到越南,一邊打通越南本地的關係,一邊協調法國人的關係,上上下下打點花了一筆不小的開銷,但好在把這件事穩了下來。
岑春渲不清楚東京阮家的財產有多少,可是張盛霆涉外公司如今的總產值已經有越南全國年稅收的六分之一之多。法國人若是以強硬手段掠奪張盛霆涉外公司,獲得的利潤肯定不會小,到時候又能向本土戰場輸送一筆支援。
如今,嚴格的說越南的情況仍然不見好轉,僅僅是處於一種模棱兩可的狀態。
很顯然印度支那聯邦總督還在猶豫不決,對中國的軍事威脅不敢小視。要知道雲南可是有一個集團軍壓在邊境,更讓聯邦總督大爲驚訝的是,就在東京阮家事件發生之後的一個月,中國竟從越南境內轉移了一支軍隊。
天知道這支軍隊在越南隱藏了多久,更不能確定如今越南的深山老林裡是否還有中國軍隊,又或者那些所謂的山匪、強盜勢力,弄不好就是中國軍隊的掩護而已。
真要是把中國惹毛了,都不知道印度支那聯邦還能存在多久。
仁化港今天已經成爲著名的中華城,這也是整個越南爲數不多華人地位高於金髮碧眼洋人地位的城市。自從協約國對華宣戰之後,中國撤銷駐越南所有外交機構,不過在仁化港保留了一個“中華僑商總會”,出任會長的正是唐紹儀。
位於海邊新建不久的“小中華門街”是整個仁化港最繁華的街道,中華僑商總會恢弘的辦公大樓就坐立在“小中華門街”前段。
一輛盛世牌轎車從遠處行駛而來,在沿海大道旁邊轉入小中華門街。轎車車頭懸掛着中華民國的五色旗和張盛霆涉外公司的會旗,這是張盛霆涉外公司典型的專用車輛。儘管張盛霆涉外公司的新總部大樓同樣位於小中華門街上,但在仁化港城內城外還有許多其他的分支機構,這輛轎車顯然是剛剛從城外進來。
轎車直接來到中華僑商總會大樓停下,車門打開之後,從裡面匆匆走出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邁步走上總商會大樓門前的臺階。
來到大廳,幾名越南籍接待剛想上前迎候,但這二人根本沒有理會這些接待員,徑直向一旁旋轉樓梯走去,很快來到二樓。接待員是認識這兩個人的,也明白他們是要來找商會會長,當即立刻用內線電話通知了樓上。
唐紹儀辦公室的秘書來到二樓公共休息廳等候,在見到二人之後,連忙向最前面的中年人問好道:“陳先生來了,唐會長正在樓上開會,請陳先生稍事等候一會兒。”
陳先生名叫陳近生,是張盛霆涉外公司的安全主管。事實上張盛霆涉外公司的所謂安全部門,正是結合了公司安保、本地僱傭軍以及中國情報單位的多重職能,因此陳近生一直是中國在越南的重要人物,這已經不僅僅是侷限於張盛霆涉外公司。
“有重要事,我必須馬上見唐會長,務必請他立刻下來。”陳近生表情不怒而威,說起話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這,真的一定要現在嗎?”秘書當然知道不是要緊事陳近生是不會如此要求,但考慮到唐紹儀現在的會議同樣很重要,因此還是嘗試的問了一問。
“不行,這可是生死攸關的事情,你明白嗎?”陳近生板起臉來,嚴肅的說道。
“是,是,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請到辦公室稍候片刻。”秘書不敢怠慢,說完之後立刻沿着樓梯前往三樓。
陳近生在唐紹儀的辦公室裡略等了一小會兒,很快唐紹儀便推門而入。
見到陳近生之後,唐紹儀凝神問道:“陳先生,到底是什麼要緊事?”
陳近生對自己的隨員示意了一下,隨員立刻走出大門,隨手關上大門並且守在門外。這時,他纔對唐紹儀說道:“河內站截獲了法國人的密電,中德盟約已經泄露了,協約國準備加大對華制裁的程度,很有可能會開戰。”
唐紹儀怔了怔,他現在一聽到中德盟約泄露就不由自主的心怵,當初正是因爲慶元會議鬧出了中德盟約泄密事件,而且帶出中德盟約抄本文件的人正是自己,此時乍得一聽還真有一種舊事重提的意味。
他趕緊問道:“這怎麼可能,究竟是怎麼泄密的?”
陳近生搖了搖頭,說道:“目前還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本來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德國人可以泄密,慶元會議事件協約國未必不會相信,總之中德關係越來越密切,歐洲的洋人可不是傻子,紙是包不住火的,遲早會引人嫌疑。”
唐紹儀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若真是如此,只怕法國人會對我們有動作。之前我們中國一直否認中德盟約,如今既然讓協約國獲悉,那意義已然大有不同。”
陳近生頷首說道:“沒錯。剛纔我們安全部已經召開緊急會議,並且聯絡了昆明方面,張盛霆公司必須馬上轉移所有在越南的資金,至於不動產可以暫時委託給越南本地公司來打理,實在不行也顧不了那麼多。”
唐紹儀仔細想了想,臉有難色的說道:“這隻怕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妥的事。剛纔我正在跟南洋的幾個大商家商談合作,他們正準備在越南投資數百萬美元的生意。現在撤空張盛霆公司的話,實在有太多困難。”
頓了頓之後,他轉而又問道:“法國人正要對我們下手?”
陳近生當然明白唐紹儀的意思,無非是寄希望法國人不會立刻採取措施,他鄭重其事的說道:“現在雖然沒有聽到任何風聲,但此事萬萬不能姑息。張盛霆公司的資金可是一筆重要的財產,若有什麼閃失你我都擔當不起。”
唐紹儀沉着聲音說道:“我自然明白。”
陳近生接着說道:“張盛霆公司的資產近期會通過總商會向國內轉移,不過表面上還是要做一些功夫,不要太明顯太刻意。再者這未必是長久的撤離,只要咱們的軍隊能打回來,張盛霆公司照樣還能東山再起。”
唐紹儀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盡快安排好這些事。”
陳近生隨後又說道:“正如唐先生所說,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好的事情。爲了應對突發情況的發生,我們決定啓動‘紅色方案’。一旦真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唐先生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唐紹儀當然知道“紅色方案”的內容,這是一項高風險預警的方案,張盛霆涉外公司安全部會啓動所有在越南隱藏的武裝人員,包括隱藏的特工、藏身在深山裡的微型部隊以及收買的越南本地武裝。這些武裝人員會盡可能的保障中國公民在越南的安全,並且在發生戰爭時掩護中國公民撤退、協助中國軍隊對付法國及其附屬軍隊。
在交代完畢之後,陳近生沒有做多任何停留,直接告辭離開。
而唐紹儀也不敢有任何遲疑,馬上開始着手處理轉移張盛霆公司資產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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