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火車抵達終點站G城。雖然離開才半個月,對我來講卻好像離開了多年。畢竟這是一個讓我傷悲又讓我喜悅的城市啊,愛不愛一個城市,只有離開一段時間才知道。這次短暫離開讓我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不是故鄉的城市。
只是別人的城市。
小菲的行李多,下車後主要是我幫她拿。過地下道時我又朝她看了一眼,心想,這不會做夢吧。是的,我也覺得奇怪,轉眼間時間就過去了多少年,再一轉眼,昔日離散的戀人又相遇了。我的內心充滿了感激,這是對命運的一種久違的感激。
但這種感激之情只是一種表象,它給我的時間只有僅僅十分鐘。
我們來到站外公交站,小菲忽然用手捂了一下腰,說:我那個來了,你看看附近哪裡有商店,去給我買一包衛生巾,我在這裡等你。
我說好,旁邊就有一個711店,我去一下就來。
我買了衛生巾回來,小菲卻不見了。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她又失蹤了。呆呆站在原地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她爲什麼要跑,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全沒有,沒有理由這樣。
最後的答案是:她一定有什麼瞞着我,或許一個驚天的秘密。可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驚天秘密呢。
回到單位後第一時間給朱總打了電話。朱總說你回來的正好,裝修基本結束了,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我會派人過去給你辦移交,然後你就可以來報到了。我本想把小菲的事說一下,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朱總是個相當敏感的人,能捕捉到一些細微的變化,哪怕是在打電話的時候。她問我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說,我說沒有。她那邊停頓一下:反正過兩天我們又風面了,到時候我要你給我講講家鄉的見聞。
我說:行啊,我會如實說的。
放下電話我就睡下了,但眼前老是晃悠着小菲的影子。小菲,你究竟要做什麼,你有難處也該跟我講啊。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媽,你就剩下我這個不是親人的親人了啊。唉,爲什麼會是這樣。
可憐的小菲。
一覺睡到天黑,醒來後才發現牀頭櫃上多了一張字條:主管,見你睡着了,所以就有沒打擾你,你醒來後能給我打電話麼,我有事找你。羊羊。
原來是她,那個來上班不久的女大學生,她會有什麼事呢。於是撥打她寫下的號碼,電話通了,我問她在哪裡。她說在外面。我問她找我有什麼事。她說:見面再談,就在那家清水魚餐館。
其實清水魚餐館早就變了味,店名沒變,味道卻改成的川味。但生意仍然不錯,座位基本上已經坐滿,滿屋子都是火鍋特有的氣息。我東張西望好一會纔在一個角落發現她,她也看到我了,向我招手。
我坐下來。問:點菜了麼?她點點頭:點了一個鴛鴦火鍋,配菜也點了不少,等一會要是不夠吃你可以再添。我說:行,先說好了,今天我買單。
今天肯定是你買單,再說我本來就沒準備買單。她說。
啊,是麼。我一怔。那好。我說。我很高興她這樣直來直去的爽快。問道:說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是想和你進行交換。羊羊詭秘一笑。
交換。我看她一眼。做生意是吧,什麼生意快告訴我。
是一個信息。她說。兩眼直直瞪着我。
怎麼回事羊羊,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信息,你就直說吧好不好。我顯得有點急。
她的聲調很緩慢:一個人,一個女孩子做了一件不能公開的事情。當然,別人是不知道的,可是我知道,所以我想用這個信息向這個女孩所愛的人交換……
交換什麼?我問。背部感到很難受,於是稍稍變了一下坐姿。
當然是錢!別的還能有什麼。羊羊冷笑着說。
背部開始隱約作痛了。
這個女孩,完全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圖有一個清秀的外表,其實她的實質已經變異了。是什麼使她這樣,僅僅只是金錢麼。她爲什麼要這樣直截了當說出最真實的心裡話,難道就不能含蓄一點麼。是不是怕太含蓄了會拿不到錢,或者是這種慾望扭曲了她的本質,但只是暫時的,事情一過去她還是纔來的她。
但願是這樣。我想。
可我真不想再問下去,管她是誰呢,與我何干。再說我非常反感她這種用別人隱私來換取個人小利的行爲。
可是我又邁不開步子走開,我的內心掙扎太激烈了……我終於敗下陣來。
請說說條件。我有氣無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