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魯瓦的治安不好,除了本土地痞流氓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氓流、逃犯甚至超計劃生育者等,單身遊客是絕對不敢前往的。即使旅遊團,在一般情況下也得非常慎重地做好各項防範措施纔可出行。通常情況下人們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在治安主面,其實最容易造成威脅的並不是治安問題。治安問題即使時有反覆,也是可以控制的。但天災就不是那麼回事了,珍珍所說的也就是這些天災。
從沙城到魯瓦沒有長途客運線路。唯一的交通方式就是租用吉普車。這也是旅行社宣傳這條線路的一個賣點。因此,都是由導遊預先訂好車子。奇怪的是,當他們這一行十幾個人到達沙城時,那些車主紛紛變卦說不想去魯瓦了,你想急不急呢。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很可能近期有降雪。珍珍與他們交涉,說天氣預報並沒有說會有雪啊。可那些車主一口咬定說現在氣象預報只能做參考,不能不信,但絕對不可全信,要是萬一有雪呢……
是的,確實發生過不止一次這樣的意外,結果會相當嚴重。
於是珍珍把大家召集到一個房間開會,她神色凝重地說: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們這次出團是不正常的,平時,在往年,在這個季節,魯瓦的旅遊早就停止了。今年不知誰出的餿主意,都這時候了還非要出一個團。何況我也是第一次去,當地情況也不是很熟悉。要是另一個導遊不生病的話,也就輪不到我和你們一起來受這個罪了。但是,既然來了……我再也不想只說好聽的,我想告訴大家的是,這時去魯瓦就是等於往火坑裡跳。但既然大家都掏了大價錢來的,又已經到這份上了,我也就沒有必要潑冷水。不過,我今天最後一次跟你們商量,到時不要說我沒說這事。現在,還來得及。我們可以重新設計一條臨時路線,不去魯瓦了,你們看行,還是不行?
至少有一半人說不行。還有的人表示不理解,報紙上的廣告,正規旅行社運作,怎麼可以一會兒說行一會兒卻說不行。珍珍說;我再重申一句,從一開始,我珍珍都沒有說過行。當然只是我個人的意見。
一位來自南方的中年婦女說:我們只聽旅行社的,錯了也不會怪你。
對,對,我們同意這位大姐的觀點。不少人都附和中年婦女的觀點。
珍珍的臉色變得鐵灰,這個細節立刻被傑布注意到了。大概凡是對自己比較喜歡的異性都會表現出特別的關注吧。於是就滋生了太多的不理智。傑布也是,關鍵的時刻站出來聲援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導遊。這是爲什麼,也許就是緣分吧。
讓我來說兩句。傑布說。
行,你說。珍珍深意地看傑布一眼,這也是一路上她第一次正式朝傑布看。而在這之前,她的眼光都是非常職業化的。所謂職業化是指有一層淡淡的霧樣的感覺,它可以任意看任何一個人卻不會“傷”人,也絕對不會“自傷”。而眼下她是用非職業的目光看了傑布一眼,這種微妙的變化連傻子也感受得到。
傑布清了清嗓子,用純正的普通話說:各位,我是一家攝影網站的記者,我參加這個旅遊團的目的不用說大家也知道。你們想,我難道就不想將此次旅行路線進行下去麼。況且,我這次要是兩手空空回去很可能……怎麼說呢,說輕一點會扣獎金,甚至讓我個人承擔一部分費用;說嚴重點說不定會被炒魷魚;但是,今天我卻要唱反調。我認爲我們應當改變路線,不一定非要去魯瓦,以後大家有的是機會嘛,爲什麼一定要在有危險的時候去呢。所以我和我太太決定不去魯瓦,我們要留下來,哪怕只有我們兩個個人也沒什麼。說到這裡傑布把臉轉向寧可,寧可順從地輕輕點點頭:好,我同意我老公的意見。
珍珍滿懷感激地說:感謝這先生和他的太太。請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保證不讓你們的
的合法權益受到損害。噢,我忘記你叫什麼名字了。請你告訴我好麼?
我叫傑布,我太太寧可。
那好,傑布,我們言歸正傳;看來除了我和你們夫婦二人,大夥都不想改變行程。按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也就是說我們非要選擇去魯瓦不可了。但現在我們還面臨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就是說原先訂好的吉普車車主都變卦了。他們都是本地人,怕遭遇風雪,所以他們堅決不肯去魯瓦。不過他們也有他們的道理,不想爲了掙幾個錢而冒生命危險。這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我理解你們的想法一個樣。但並不能表明我們就找不到車,主要還是錢的問題;也就是說要加價。可是公司是不可能同意加價的。怎麼辦,就是打官司也得等回去以後再打,但現在不行。何況時間特別緊,耽誤不得,早一天出發出就能早一點回來,相應來說風險也小一點。眼下就要我們每個人先墊上這額外增加的租車費。
本來她以爲這樣一來,大家就會因爲氣憤而改變主意,沒想到都異口同聲說願意支付,但大都表示回去一定不會放過公司,要和公司打官司。
這樣一來,她真的沒轍了,把臉轉向傑布。
傑布說:我還是堅持原來的觀點。
珍珍嘆了一口氣:算了吧,也不能將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還是和大家一起走吧。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傑布只好點頭同意。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感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