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找到老大,不知道爲什麼他選擇了一個極爲隱蔽的地方和我見面,這片海灘因爲太小,漲潮的時候危險大,所以少有人來。
見到他的時候,他正一個人抽菸,看到我後,他站起來向我走過來。
“怎麼跑這裡來了……”我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一拳把我打翻在地。
我完全沒有防備,直覺臉上火辣辣得疼,“你瘋了麼?”
他揪住我的領子說:“我瘋了,我就是瘋了,你爲什麼要去找晶晶?”說着又要揮拳。
我一聽他這話,頓時來氣了,架開他的拳頭的同時,又還了一拳,“你他媽的還有沒有良心?”
老大又衝上來:“我有沒有良心要你管?你憑什麼管我?”他這一衝已經是拼上了全身的氣力,我躲過了他的拳,卻沒躲過他的撞擊,於是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他似乎還沒解恨,又掙扎着站起來要攻擊我。
我也火了,一個掃堂腿又把他掀翻,然後騎到他身上把他制住。沒想到,他竟然奮力將我擺脫,失去平衡的我被他一腳踹翻在地。
論單挑的話,兩個老大也不是我的對手,但他此刻彷彿失去了理智,於是戰局開始趨於平衡,雙方都對對方沒有太多辦法,只好扭打在一起。
這是真正的戰鬥,所有攻擊都是荷槍實彈,老大的瘋狂更像是一種情緒的宣泄,讓我在進攻中不得不有所保留。而他因爲漫無目的地盲目攻擊,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進攻的威脅性。以至到最後,我們兩個都筋疲力盡地躺在沙灘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歇了一會兒,我們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對方,對視了兩秒鐘,我們又都不約而同地笑了。這相視一笑,就如同一陣和風,把剛剛那場“戰爭”的硝煙盡皆吹散。
老大先坐起來,然後伸手拉我;我握住他的手,也坐了起來。
“人生中的擦肩而過真是太多了,”老大感慨道。
“你們本就不應該有開始的,想想方婷,你這麼做能對得起她麼?”我問。
老大掏出一支菸遞給我,我擺擺手說:“戒了。”
他給自己點上,邊抽邊說:“晶晶還是個孩子,我怕她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本來,這幾天我就要找個機會告訴她的,沒想到,你竟然……”
我接着他的話問:“嫂子說這幾天你都沒回家,是不是和晶晶在一起?”
老大睜大眼睛問:“她給你打電話了?”
我點點頭。
老大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才掐滅了菸頭說:“沒錯,這幾天我們一直在一起,本來我是打算陪她過完最後這幾天,給晶晶也給自己留一段美好的回憶。”
我看着那菸頭熄掉了最後一點火星,突然有點傷感地說:“愛是一種責任,有的時候你不愛是不負責任,有的時候你愛了也是不負責任。”
他點點頭表示贊同,然後笑笑說:“走,陪我喝酒去!”
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家燒烤攤坐了下來,老大點了一捆啤酒,我想到了答應過層兒的事兒,堅持只喝一瓶。那晚老大邊喝邊向我訴說他心中的苦悶,訴說他和嚴晶晶之間的甜蜜,我只能無奈地聽着,這個時候對他講任何道理都是白搭,不如由着他宣泄一晚,明天一覺醒來,也許就是新的開始了。
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這話一點沒錯。老大越喝越鬱悶,越鬱悶越喝,結果自己幹掉了整整一捆。好在他的酒量大,這些啤酒下肚基本上就如同喝白開水一樣,除了肚子發脹,就再沒什麼效果。
看看差不多了,我提議送他回去。他堅決不同意,聲稱這是最後一晚在外面過夜,非要住到我家去。我看他這滿嘴酒氣的樣子回家後一定又要讓方婷擔心,只好答應。
到家後,許願正在我家看電視等着我回來,一看我回來了馬上高興得從沙發上站起來,但繼而又發現我身後還跟着一人,於是面帶紅暈地矜持起來。
我給他們作介紹:“層兒,這是我老大;老大,這位不用我介紹了吧?咱們一起看過她拉小提琴。”
老大目不轉睛地盯着許願,嘴巴微張,一臉驚豔的表情。這一點也不奇怪,相信任何男人見到許願,一定都是這副表情。老大以前見過她兩次,一次是在舞臺上,一次是丫頭去海南看我的時候,兩次距離相隔都很遠。這次卻是如此近距離得碰面,老大難免會被許願的美麗所震撼。
丫頭被老大盯得渾身不自在,忙說:“你們聊,我去給你們倒茶。”然後匆匆走進飯廳。
老大誇道:“真美!真是驚爲天人!”
我呵呵一笑把他讓到沙發上。
“你們……你們同居了?”老大輕聲問。
我搖搖頭說:“沒有,她不是那種女孩子,她住在我隔壁。”話說完才覺得有點不好,因爲我怕老大誤會我在暗諷嚴晶晶。
幸而他並沒有意識到,只是喃喃地說:“你真是好福氣!真是好福氣!”
層兒端過兩杯茶來向我們嫣然一笑,然後告別離開。老大追問我是怎麼追到如此美人佳麗的,我就把整個過程描述了一遍,直聽得他嘖嘖稱奇,“沒想到你們的媒人居然是一隻小狗。”
我們聊了一晚上,快要睡覺的時候,他說要上網玩玩,問我有沒有什麼遊戲。我說遊戲都被我刪了,安裝盤都在邊上的抽屜裡,想玩什麼自己裝吧。
在洗手間洗漱完畢,我給方婷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老大晚上喝了點酒,已經在我這裡睡了,要她放心。從洗手間出來,老大問我:“這是什麼?”
我看到他手裡拿着那張李文娜留給我的軟盤,趕緊上去拿過來說:“這個……這個是……”
老大通過我的表情,彷彿已經猜到些什麼,於是笑笑說:“那東西一定不好玩,我還是玩遊戲。”
兄弟之間是不應該有什麼猜疑的,想到這裡,我坐下來對他說:“這東西很重要,裡面記載着老嚴所有的經濟問題。”
“你說的是……嚴總?”老大有點不敢相信。
我點點頭。
他若有所思地說:“怪不得,怪不得你在球隊一直順風順水,原來是抓住了他的尾巴。”
我解釋道:“其實不是,以前確實是他有求於我,現在我和他之間……反正你也知道,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和李文娜的事兒被他知道了,他現在一定對我恨之入骨,所以我留着這個,就是爲了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老大說:“那你一定要收好,別放在這種地方了。”
我點點頭,把它藏在了一個很隱蔽的小櫥裡。
第二天早上剛剛起牀,許願已經買了早點來。老大直誇她賢惠,讓丫頭滿臉羞紅。
到俱樂部門口的時候,發現嚴晶晶正在等他。老大要下車,我抓住他的手看着他。他會意地點點頭說:“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老大下了車,我一個人開進了俱樂部,希望他真的能把握住自己,也希望嚴晶晶不要再繼續糾纏他。
這周的聯賽我們是客場,基本上今天訓練結束後就要公佈隨隊前往客場的名單。老大因爲腳傷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只能做些簡單的熱身活動。
今天我的狀態不錯,有進球有助攻,自我感覺十分良好。不過到了下午,貼在球員通道的隨隊大名單中卻並沒有我的名字,當然,也沒有老大。沒有老大還解釋的過去,畢竟有傷在身;但是沒有我的名字就讓我很納悶了。
我去找老丁,老丁的理由是客場比賽比較艱苦,需要有豐富經驗的老隊員。雖然他說的不無道理,但我還是隱隱覺得這裡面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