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洲穿着厚重的大衣坐着輪椅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全身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整個人幾乎蜷在長椅上。
所以當他摘下皮手套握住我的手時,我也沒有很快感受到來自他掌心的溫熱。
但是眼淚還是第一時間滑落下來,刺得凍僵的臉頰生疼。
“行洲……”除了這兩個字,我是真的說不出別的話,就像是人在極度害怕和無助的時候,根本沒辦法長篇大論,能說的只有藏在心底最深的依靠和信仰。
行洲就是我的依靠和信仰。
他讓隨行的傭人給我披上一件暖和的大衣,然後伸手輕輕撫摸我的頭髮,低啞着聲音對我說:“跟我回家。”
我看着他沉斂如水的神色,上面好似有心疼。
我重重地點點頭,略微動了動有些僵麻的腿,站起來卻有些困難。
行洲突然彎下身體用手包住我的小腿,寬大的手掌傳來細細密密的暖意,哪怕對於已經凝住的血液來說只是杯水車薪,卻足夠融化心底的冷意。
“怎麼這麼傻,一個人坐在這種地方,不知道找個暖和的地方避一避。”他像是在訓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
我吸了吸鼻頭,委屈地說道:“太冷了,不知道去哪。”
“給我打電話還算明智,記得以後遇到什麼事,第一時間來找我。”他換做另一邊替我取暖。
“嗯,知道了。”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的話,我真想好好抱抱他,再深深親吻他。
最終隨同行洲上車的時候,我聽到他貼在耳邊對我說:“希涼,對不起。”
我一聽眼眶立馬就熱了,眼淚又要忍不住,喉嚨也跟着哽痛:“幹嘛說這種話?”
“要不是我的腿成了現在這樣,今天我就能抱你上來。作爲丈夫,我爲自己的無能爲力感到很抱歉。”他的聲音還如以往那般的深沉,我卻能聽出幾分自嘲和無奈。
我其實一點都不怕苦,也不從畏懼即將面對的所有,可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行洲這個樣子。
他該是那種光芒萬丈的存在,擁有着指點江山的魄力,而不是因爲一方輪椅的桎梏就感到灰心和失落。
更何況今天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真的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過去他便是那樣遙不可及的存在,在我落魄無依的時候,像神祉一般出現在我的面前。
今天也是,從來拯救我於危難水火的,只有他一個。
我抱着他的腰,一字一句緩緩低沉說道:“行洲,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是我沒辦法替你做什麼。但請你相信,未來一切都會好的。我愛你,只要你能陪在我身邊,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還有那些原本屬於你的東西,我都會幫你取回來,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努力達成。
所有曾經或者意圖傷害你的人,我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樣好的你,不該因爲這些而遭受非議和影響。
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會不一樣,我發誓,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