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霍南澤下樓的時候還一個勁兒問他：“你去顧氏幹什麼啊？”
霍南澤聞言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我：“果然是退化了。”
“什麼退化了？”我睜大眼睛又問他。
“智商。”
上車的時候，我還有些悶悶不樂，連霍南澤提醒我係安全帶我都沒理他。
沒辦法他只好傾身過來幫我係上。
“還生氣呢？”他看着我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兩聲。
呵呵，他還有臉笑。
“智商退化的人怎麼會生氣呢？”我一字一句咬着牙回道。
然後他就笑的更厲害了。
我是知道戀愛中的女人容易情緒不太穩定，也容易小心眼，但是我沒想到我居然也犯這樣的通病。
果然是太久沒談戀愛了嗎？
我斜眼瞪了他一會兒，然後又憤憤地收回目光，乾脆眼不見爲淨。
而在去顧氏的路上，我也終於想明白，到底霍南澤爲什麼要跟我走這一遭了。
“你擔心我啊？”我突然說了句，打破了車裡的沉默。
霍南澤一邊開車一邊含着笑意道：“還聰明着呢。”
我聞言又瞪了他一眼：“我不想跟你說話了，開好你的車。”
霍南澤挑了挑眉，之後就真的像我說的那樣，專心做他的好司機去了。
到達顧氏的大樓下之後，我解開安全帶要下車，霍南澤看樣子也要跟我下去。
我見狀連忙說：“喂，顧氏的事你還是別摻和了。雖然以前我也想讓你幫忙來着，但是最後我已經徹底想通了。我們兩個談戀愛是一回事，公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能混爲一談的。”
霍南澤聽完看向我，目光有點怔愣。
我則是對他笑了笑：“怎麼樣，是不是覺得交了一個很好的女朋友啊？”
霍南澤這下也笑了：“嗯，不能再好了。”
等我進到顧氏大樓之後，我回過身看了一眼，發現霍南澤的車還停在原處。
明明都已經讓他走了，他還等在哪裡幹什麼啊。
切，淨做些讓人感動的事。
我心裡不由得叨咕了句，嘴角卻是忍不住勾了勾。
乘電梯上樓來到23樓，我看到原先總裁辦的那些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
現在確實也沒有什麼工作做了，早點收拾完也好。
他們見了我之後都叫了聲“何總”，表情也都有些落寞。
我見狀沒多說什麼，反正現在上位者說什麼話都是空口白言，實實在在地做好員工失業的善後工作纔是必要且必須的。
我拿出的那部分錢已經正式投進顧氏作爲員工的安家費，相信不多久之後，每個人的生活或多或少都會變得不同點吧。
一個人的力量是如此的微小，但這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
找到張放之後，後者跟我詳細說明了陸氏那邊跟方其周的“合作”。
我聽完之後心情照舊沒有太多的波動，事已至此，或憤怒或仇恨都已經於事無補。
想了想之後，我問張放：“陸氏有沒有主動聯繫過我們？”
張放搖搖頭。
“那就讓我先邁出這一步吧，你用我的名義跟陸行洲聯繫，說我特意設了個飯局，讓他務必賞光。”
張放聞言顯然是有些不解。
我看向他，輕笑着嘆了聲：“陸氏對顧氏早已經是勢在必得，不管我們怎麼阻止，結果都不會改變。張放，我現在想做的只是爲我們的公司和員工爭取最大的利益，既然結果已經註定，那我們就得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舉動。更何況，比起方其周，我寧願自己親手把顧氏賣出去。”
……
晚上八點，我來到張放定好的酒店包間，安心等待着陸行洲的到來。
聽張放說，他剛聯繫到陸氏那邊的時候，本來已經吃了閉門羹，結果過了大概十多分鐘的樣子，陸氏那邊的高層親自打電話給他，說同意今晚的邀約。
我不是很想知道這當中的內情如何，對我來說，依然是結果最重要。
因爲如果沒有結果做把持，我想自己應該沒有辦法平靜又從容地面對陸行洲。
他跟林家聯手把顧氏逼成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我跟他沒有那麼多的糾纏過往，我也是要恨他的。
差五分八點的時候，包間的門被人推開。
我聞聲看過去，瞧見的就是陸行洲，他身邊還有一個陸氏的副總經理，我也認識。
既然今天是我做東，我就得熱情着點，於是很快笑着迎上前去，朝陸行洲伸出手：“陸總大駕光臨，不勝榮幸。”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也伸出手跟我相握，手上稍稍用了點力。
我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還以爲他是不想見我，頓了頓之後，我撐着笑容繼續道：“我知道陸總的時間很寶貴，放心，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陸行洲聞言放開了我的手，在我以爲他要對我說什麼的時候，他突然轉頭對身邊的自己人沉聲說了句：“你先回去。”
那人聽到之後立馬應聲走了出去，走前還有些探究地看了我一眼，我也不躲避，任由他打量。
反正我今天找陸行洲過來確實是爲了公事。
我孤身一人赴約，也承認是動了點小心思，這樣的話陸行洲就不會跟我顧左右而言他，我們也能正正當當地好好談一談，看看事情到底要怎麼解決。
等到偌大的包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之後，我沒那個閒工夫尷尬，直接將他引到座上。
不一會兒服務員進來，我便告訴她可以上菜了。
這期間我覺得自己的表現一直很好，從容地笑着，舉止也大方，看不出任何的焦躁。
哪怕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讓人爲難，我也沒有沉不住氣。
只是等我看向陸行洲時，後者的臉色依舊沉着，目光倒是落在我身上。
“陸總還有什麼需要的嗎？”我見此問他。
他倒是終於回了句：“非得要這麼說話？”
這下我終於知道他爲什麼不高興了，應該是我一口一個陸總喊得他不自在。
我垂下目光，輕輕笑了下之後說道：“那我該怎麼說，或者我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坐在這裡。顧氏的代理總裁，還是你的前妻？”
“何希涼。”他沉着聲喊了我一句。
這回我也不遑多讓：“看來還是把我看做前妻呢。好，陸行洲，話說到這裡，我乾脆就開門見山地說吧，我可以同意把顧氏賣給你，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陸行洲聽完沒有多言，只沉着目光看向我。
“第一，要把顧氏的員工做妥善的安置，不管是給他們安排工作也好，還是解決他們的安家問題也罷，這是基本的原則。”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第二，你不能跟方其周有任何不正當的合作和交易，顧氏的一切事宜，我希望你能直接跟我還有我的助理交涉。就這兩點，你同意嗎？”
我的話音落下之後，房間內有一段時間的靜默。
說實話，從陸行洲的神情裡我看不出他是什麼情緒，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我所說的這兩點對他來說並不是難題，只要他答應下來，就可以進一步順利地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必利用方其周做什麼私下的小動作。
明明是兩相都有利的事，他還在猶豫什麼呢？
我縱然是着急也不能追問什麼，他這人的性格我最是清楚，沒人能撼動他的心思，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想做的，沒有能逼他做的。
大概是過了好久，在我的耐心也快要耗盡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你是拿什麼身份來跟我說的這些話？顧氏的代理總裁，還是我的前妻？”
好傢伙，他現在是把我問他的話，原封不動地又扔回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