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臺灣G市的機票是定在晚上十一點多,從何家出發到機場就要兩個小時的時間。
好在晚上車流量少,譚少慕開車一路暢通無阻,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抵達了機場。
此次出差,時間上太久。譚少慕並不太放心,臨行前再三叮囑她在外頭要注意安全,不能夜不歸宿,不能脫離隊伍,還讓程助理給她準備了常用的藥,塞進她的行李箱裡。
在何家的時候,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像是喂不飽的饕餮。若不是把何幼霖逼急了,或許,現在還在牀上……
可是,真從牀上下來,他就又是冷靜自持的男人,一路靜默沉穩。
現在,車子停在了機場門口好一會兒了,何幼霖卻有些依依不捨,到現在都還沒有下車。
“再不走,飛機就真要飛了。”他催她下車。
何幼霖也知道時間有限,低着頭慢吞吞的下車,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
見他要發動車,她連忙擡手拉住他的袖口,叫住他,“你沒什麼話要說的嗎?”
她可是去一兩個月,不是一兩天啊!
譚少慕看着她,目光清潤,似蘊着水,柔和的泛光,“早去早回。”
何幼霖凝視着他,只覺得喉嚨間一陣苦澀。明明去臺灣的工作,是她自己爭回來的,可真要去了,她居然比他都捨不得!
男人,果然沒女人感性。
她攥着他袖子的手指不斷的攪緊,澀聲忸怩問,“你會不會想我啊?”
譚少慕想打擊她幾句,但一看見她快哭出來的表情,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點了點頭。
“時間不早了,趕緊去候機吧。”他笑了笑,語帶威脅,“再不走,我可就反悔,不讓你走了。”
何幼霖一聽,想起剛剛在牀上的經歷,嚇得連忙撒手,拖着行李往機場人羣裡鑽。
譚少慕看着她一溜煙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便開車離開了。
進入候機室裡,何幼霖和團隊成功會面,也看見獨自坐在角落裡的蕭一情,還是那麼地不合羣!
她笑着上前,打了個招呼。
蕭一情帶着耳機聽歌看書,眼前有了陰影才擡起頭,看見是她,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又低下頭看書。
何幼霖知道他看起書來,是地震都不能打斷的,當下回到人羣裡,和一些之前沒合作過的配音演員聊天,彼此熟悉。
沒多久,他們就檢票登機了。
何幼霖坐在靠窗的位置,卻有些睡不着,側頭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更加枯燥難免。她旁邊的位置自然是坐着男主蕭一情。所以,也不指望能聊天打發時間。
在她把喜洋洋裡的羊數了一遍後,她還沒睡着,就聽見隔壁蕭一情傳來微弱的磨牙聲。
譚少慕是個十分注意形象的男人,這種注意使得他連睡覺都像睡美人一樣優雅,不要說磨牙,連打鼾都沒有過,簡直不是男人!
她好奇地轉過頭看向蕭一情,想研究男人的正確睡相,卻發現他除了磨牙,倒沒有其他有礙觀瞻的地方。
微亮的照明燈斜打下來,襯得他棱角分明,輪廓深刻。
此時,他微閉着眼,脣色發白,呼吸倒是清淺,眼瞼微垂。而眼瞼下是一片濃黑的黑眼圈。
所以,他每次給人的陰鬱感是黑眼圈的功效?何幼霖捂嘴偷笑,拿手機拍了一張他的睡顏,發到了朋友圈,算是她給她的粉絲一些福利。
剛拍完照,空姐就走過來示意,飛機上不能開機。何幼霖羞得立馬關機,事後也忘記發朋友圈了。
或許是蕭一情的睡意終於感染了她,何幼霖調了調幾個姿勢,最後手肘撐在扶手上,支着臉頰,也漸漸進入了睡夢之中。
而被空姐的提醒聲吵醒的蕭一情在她閉上眼沒多久,倏然睜開了眼睛,目光聚焦在她的睡顏上,陷入了沉思……
直到熹微的晨光從飛機窗外頭了進來,一點點曬在何幼霖的眼皮子上。
她眨了眨眼,側過頭,避光繼續睡,卻被機艙內走動聲,說話聲給吵醒了。她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脖子,雙臂剛舒展出去,就打中了蕭一情挺拔的鼻子。
她剛要道歉,廣播裡就傳來了空姐空靈動聽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抵達準時G市機場,正在下降。請回到您的原位坐好。繫好安全帶,收起小着板,將座椅靠背調整到正常位置。所有的個人電腦及通信設備處於關機狀態。我們將……”
蕭一情揉了揉鼻頭,也不甚在意。
最後兩個人都當沒事一樣,等到飛機的着陸。
走出機場,剛開機沒多久,譚少慕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何幼霖心裡一暖,按了接聽鍵,撒嬌道,“你隔幾分鐘打的呀,這麼積極。想我啦?”
手機那頭沉默良久,不知道是被說中了惱羞成怒,還是對她的厚臉皮表示無語。
何幼霖剛要再說什麼,突然一個小孩從她身邊跑過,把她撞得手機都差點飛出去。
“小心!”她身邊的蕭一情出言警示,卻是來不及,只能伸手抱住了她,才免於她摔跤的糗態。他按壓在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緊,很快鬆開。
何幼霖迅速從他懷裡跳開,鼻端卻還留有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清冷神秘。
“怎麼了?”電話那頭似乎聽見了蕭一情喊小心的聲音,察覺到什麼,問話的口氣不太好。
“嗯,沒什麼。就是要拿行李,準備出站了。回頭給你電話。”何幼霖紅着臉掛上電話,朝快走遠的隊伍追了過去。
是夜,臺尚影視的主要負責人許諾,爲他們安排好住宿後,就安排了一場接風宴。
許諾是個地道的臺灣人,說的普通話不是太標準,不過,他那愛吃愛玩的性格,十分放得開。接觸時間不多,就與他們這羣人打成一片,稱兄道弟的。
飯局裡,除了他們這批大陸來的配音演員,還有幾個是臺尚影視的工作人員。其中一個臺灣妹紙還是蕭一情的粉絲,在見到真人後不僅要了簽名,還非要他當衆獻唱。
就在何幼霖以爲他會開口要五位數婉拒時,蕭一情卻一反高冷不近人情的做派,微笑道,“我的歌都比較勁爆,抒情的少,不適合清唱。等有伴奏時,再單獨給你現唱。”
這話一出,正在吃煎蛋的何幼霖差點被蛋黃給噎死。
那臺灣妹紙嗲嗲道,“那有什麼關係,吃過飯,我們去唱歌。”
蕭一情不冷不淡地點了個頭。
坐在何幼霖身邊的某個妹紙看不慣,偷偷咬耳朵道,“那女的,是導演的女兒!聽說,就是她看中了蕭一情,非要導演找他配音男主,借工作之名,邀他到臺灣玩一兩個月。”
啊?
這下,何幼霖是真被噎到了。
……
因爲惦記要唱歌,這頓飯局吃的很快,都沒有喝太多酒就結束了。
原本,在何幼霖的概念裡,唱歌等於KTV。她雖然五音不全,一聽KTV就頭大。卻也知道現代社會的人,娛樂活動就那麼幾個,人多的時候更是隻有去KTV了。
然而,一個小時後,她跟着衆人來到一家裝修富麗堂皇的夜總會,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其實,吃驚的也不止她一個。就說剛剛和她咬耳朵的妹紙,眼睛是瞪的比她都大。這羣人中,只有五個女人,其他都是些大老爺們,看見來這裡消費,雖然有些意外,卻也不至於驚訝。
許諾在G市應該是很有名頭的。因爲引他們入包廂的不是普通的服務生,而是大堂經理。並且很快安排了姑娘們來走臺。
“我們這陽盛陰衰了些,找幾個姑娘作陪。你們不介意吧?”許諾說得婉轉,目光流轉在在場的五個女人臉上。
何幼霖不愛出頭,也無所謂,但看所有人目光都放她身上,等她表態,就開玩笑道,“你們個個點姑娘作陪,這裡不就陰盛陽衰了?許先生處事不公,我看應該再找幾個男的作陪。”
許諾一聽,哈哈大笑,“行。”
何幼霖只是說玩笑話,當然不會真要他安排,連忙又說了幾句話岔開了話題。
其他人趁着他們說玩笑話時,很快就挑好了作陪的妹紙。
當然,也就幾個放得開的男人留了幾個看上去比較清純的妹紙陪酒陪唱。蕭一情和許諾等人都沒有點人。所以,包廂裡基本上還是男人多。
何幼霖看得出,劉麗芸,也就是那個導演的女兒十分愛慕蕭一情。一進包廂,她就在蕭一情身邊坐了下來。而且,在看見蕭一情沒有點妹紙作陪時,更是笑得陽光燦爛。
劉麗芸纏着蕭一情唱歌,蕭一情只說休息會,一會再唱。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蕭一情應該壓軸演唱,不然他先唱了,後面的人都不好意思唱了。
劉麗芸便又纏着蕭一情聊天,十分活潑。蕭一情會適時的微笑,點頭。
從前,何幼霖還奇怪,蕭一情那種身價,那種高冷的性格,怎麼會身陷顧言熙的傳聞裡,成爲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現在,看着這一幕,她隱約覺得,蕭一情不去當鴨子,還真可惜了。
大概玩了三個小時左右,包廂裡的一箱進口德國黑啤就喝的差不多了。
何幼霖感覺到褲袋裡的手機在震動,起身推門出去的那刻,按下了接聽鍵,問道,“你還沒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