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聽了多少,何幼霖莫名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自己的情況他大概也是知道的。兩個人又不是真情侶結婚,有什麼心虛的,便起身迎了上去,“時間到了嗎?”
“沒。我是來告訴你一聲,婚禮會延後兩個小時。”譚少慕說完,把她打量了一番。
瑩白的小臉略尖,一雙清媚的鳳眼,桃花痣被粉底蓋得若隱若現,整個人與往日呈現出來的風姿完全不一樣。平心而論,今日的新娘桃花妝並不適合她。她的五官更清麗,更冷淡,若非要用一種花來匹配她,也只有蓮花了。可這樣喜慶的日子也只能挑個暖色調。好在她長得好看,即使妝容不適合,也依舊是一張美人臉,甚至也平添了幾分往日裡沒有的嬌豔感。
譚少慕左手碰上她脣時,右手攬過她的腰肢,把她柔柔得擁進懷裡,“你今天這麼漂亮,不會真引人來搶新娘子吧?”
何幼霖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弄的有點懵,渾身僵硬。但聽他話語裡意思,分明對她弟弟剛纔言論是有些芥蒂的,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作答。
沒有得到迴應,譚少慕又把人往懷裡帶了帶,逼問,“真有人來搶,你怎麼辦?”
兩人身軀彼此貼合,緊密得沒有一絲縫隙。
何幼霖很瘦,譚少慕一直都知道。但直到此刻,一襲緊身婚紗才叫他發現,她的腰肢細的像是稍稍用力都能掐斷,柔若無骨。
何幼霖一個緊張,訥訥地答了句不恰當的回答,“涼,涼拌。”
譚少慕察覺到抵在胸口前的雙手帶着微微抗拒,淺淺的低笑聲從他喉嚨深處傳來,帶着熱乎乎的氣息。相比他周身的冰冷,這大概是他唯一能給她的溫度。
“霖霖,就算是契約婚姻,我慕少的婚禮也不是誰說喊停就能停的。懂嗎?”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霖”字發音時舌尖繞起,無盡纏綿,又帶着濃濃的鼻音,低沉富有磁性。聽得何幼霖耳朵都要懷孕了!
受了蠱惑般,何幼霖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慕少隨滿意地鬆開她,交代了幾句後便讓她先回房補個眠,說婚禮開始了會有人喊她。
何幼霖確實困了,一大早趕來山莊後便是各種折騰。此刻得了空卻也不敢真回房躺牀上休息,只在沙發上小憩。誰知濃濃的倦意下,沒多久便入眠了。還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有一雙手伸了過來,喊着“小霖,小霖。”在她想伸過去時,背後又有一個人在喊霖霖,霖霖……
“小霖”
“霖霖”
“小霖”
“霖霖”
一個飽含深情,一個冷冽冰寒,周而復始……
正當她被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撕扯着,逃脫不能,突然又有轟隆隆的“哐當”聲,似絞肉機一樣絞得她頭疼欲裂。
最後,砰一聲巨響,她整個人被炸地血肉模糊,飛濺四方!
從噩夢中驚醒的她滿頭大汗,看着狂拍門板的譚少芝半天沒回過神來。
譚少芝見她醒了,倚在門口沒好氣地抱怨:“要不是我哥喊我來,我纔不管你呢。外頭這麼吵,你都睡的這麼死,真服了你!”
外頭確實很吵。似直升飛機降落時螺旋槳的聲音,轟隆隆的,與她夢境中的噪音相似。都這個點了,怎麼還有人才到?
何幼霖從沙發上起身,一邊穿高跟鞋,一邊問,“外頭是誰來了?
譚少芝嘴一撇:“沒誰來。”收回看向外頭的不屑目光,又對着何幼霖催促道,“你還有閒心管別人?婚禮都要開始了!趕緊的!”說完也不等她便轉身走人。
何幼霖見她這彆扭樣隱約猜出來人的身份,便不再多問,提溜着婚紗裙襬跟了上去。
島上的空氣很好,帶着陽光的味道。一走出休息室,她的目光就被路旁大叢大叢火紅的鳳凰花吸引了。等她回過神時譚少芝早已走得沒影。
不等才正常。
她小小吐槽了下,便自己往教堂方向趕去。一路上都見不到一個客人,只有服務生在收拾外場餐桌上的點心茶水,強烈的不好預感襲上心頭,腳下的步子也越跑越大。
終於教堂的大門就在眼前,她腳步都沒剎住,便是伸手一推——
“砰——”
一聲巨響吸引了場內在座的嘉賓。所有人都停下講話,個個睜大眼睛看着光芒大盛的教堂門口,只見一個形容緊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闖了進來。如果不是那一身標誌性的新娘婚紗,看這架勢,還真要當她是來搶親的。
“新娘來了!”記者區的記者們瞬間騷動不已。關於慕少隱婚對象的真實身份這些日子早已被傳的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