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一情作爲酒店的管理人,卻如此公私不分,出賣酒店的利益來幫她……這個罪名,實在太冤枉了!
新文看到這裡,何幼霖突然有些明白,蕭炎所說的,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他幫助是什麼意思了。
因爲她和蕭一情的關係,這個事情若說沒有蕭一情在暗中幫她,和白家作對也不會有人相信。不止針對這一件事,甚至她這樣招惹是非的人,本身就是個麻煩。
蕭一情看到這個新聞,表情淡淡,用沒有受傷的手抓了抓她頭髮心,“這個就是你叫蕭炎查的事情?”
何幼霖垂眸,默然,“嗯。我不想讓你因爲我的關係,被人非議。所以,才讓蕭炎幫忙,想用別的渠道竊取監控。但是,我還是天真了些。”
“沒關係。不用放心上。”蕭一情笑了笑,起身走進衛生間裡準備洗漱上,牀。
因爲受傷,他的生活作息已經和老年人一樣規律。而且,他的適應能力很強悍,基本上才兩天就適應了單手解決一切日常瑣事,擠牙膏什麼的都沒問題。唯獨自己的鬍子刮不了。
有次,他還自己關起門來嘗試,結果下巴上多了一條口子。當時,她拿着沾血的刮鬍刀,心裡的感覺怪怪的,問了句,“你的電動剃鬍刀呢?”
“沒電了。”他淡淡一笑。
而她看着垃圾桶裡剛剛拆封的刮鬍刀塑料包裝殼,沒有說什麼,只是喊他坐好,嫺熟地幫他刮鬍子。
事後,蕭一情對着鏡子左照右照,十分滿意,“你刮腋毛的技術確實不錯,還能拓展業務。”
他,果然是因爲她的一句戲話纔買了刮鬍刀的……
她心尖一顫,最後眼睛一眯,拿着刀片抵在他喉結上,“我殺豬的技術,更牛。要不要試試?”
“別,女俠饒命!”
小小的曖昧,在她的插科打諢下消弭開來。
但一塊沉沉的疙瘩卻始終在壓在她的心裡。這讓她決定留下照顧他的決心一再受到動搖。
當時,知道真相的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但要她裝什麼都不知道,回到譚少慕和孩子們的身邊,她自認做不到那麼強大。所以,她逃兵一樣的逃到她最安全的地方。
藉着照顧他的藉口,爲過去無知的自己贖罪,盡一份心。同時,她也想知道,這麼靠近蕭一情的生活,住在她體內的怪物會不會發作?
艾琳娜,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爲什麼要得那個病,還要讓艾琳娜喜歡上蕭一情?
她也懷疑過,自己或許真的如蕭億說的那樣,內心深處是渴望喜歡蕭一情的。
可是,這兩天,她的心緒和理智是那麼的清晰。她清楚的感受到她對蕭一情的好感,喜歡,愧疚,祝福……這些都是她的感情,清楚而明白,她不愛蕭一情。也沒有蕭億口中所謂的渴望愛慕蕭一情分,裂出新人格的感情。有一絲重合,混淆都沒有。
還是回去吧……
留在這裡,她的情緒是穩定了,思路是清晰了,但給蕭一情的幻想和傷害也隨之變多了吧?
她躺上自己休憩的小牀,想給孩子打個電話,又怕孩子們睡了,就給譚少慕發了個信息。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隨便地聊着,彙報彼此的情況。
蕭一情走出病人,看窗邊月光下的她柔美的五官散發着溫柔的笑意,和她與自己說話時候的表情完全的不一樣,就知道她在和誰說話了。
他掀被上,牀,關燈,卻難以入眠。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一情,我明天要回去了。醫院那邊來催了。”何幼霖試着說些輕鬆的話,開玩笑道,“白昕媛被解僱了。我現在接任院長的位置,算不算是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呢?”
原來,是她要走了……
不安了就很久的心,終於落到深淵裡。
蕭一情藏在被子裡的手捂上發痛的胸口,聲音卻很從容,“當院長很累的,注意多休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若是不方便,你找我叔也行。別找蕭炎。他,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聽到這裡,何幼霖忍不住問,“我聽蕭炎說,那槍是對準他的。是你救了他。既然你不喜歡他,爲什麼還要救他?”
“我沒有不喜歡他。只是不喜歡他接近你。”蕭一情皺眉,“他這個人,很危險。”
“哦。”何幼霖扭頭看向窗外黑黢黢的樹影,睏意漸漸襲來。
“你們什麼時候去舊金山?”
“少慕說,下個月十七號。”
“嗯。我可能要下個月二十號左右才能出院。上次說要陪你去的,可能要失言了。”
“是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何幼霖閉上眼睛,心裡卻很清楚,他不能去的原因是什麼。
“到了美國,記得去看心理醫生,讓他陪你一起去。這次,一定要徹底治好頭疼的毛病。”
“嗯……”她輕輕應和。也不知怎麼的,睡得朦朦朧朧的她,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一情,在你眼裡,艾琳娜是什麼樣子的人?”
“什麼?”他的聲音帶了一絲慌張。
何幼霖心一抖,睏意也少了一分,解釋道,“我是說吳雯佳。你以前,不是一直和我說她的事情嗎?我們對她那麼瞭解,卻好像從來沒怎麼討論過她。”
“你傻。一個活在文件檔案裡的人,我們又不認識她,怎麼討論呢?”
“歷史人物,都還有後人評說呢。怎麼她就不行呢?”
“嗯。小小年紀,就是跆拳道黑段,想必是個能吃苦的人吧?生在富裕之家,卻有這麼有毅力,不當嬌花,也是很有個性的人。十七歲的時候,爲了幫一個女人搶回被搶走的錢包,就敢追一個黑人追了十幾條街,是個古道心腸的小姑娘。她……應該是……,不過,她就不愛穿裙子,喜歡喝酒,這個癖好太奇怪了。我分析不出來。”
何幼霖微笑。
蕭一情前面說的話,都是資料上寫的事情。但是,他的評論卻是她心底裡對艾琳娜的解讀。不知道蕭一情是和她不謀而合地做出同樣的解讀,還是他描述的就是他看見的,那個她心底裡所解讀到的,並分,裂展示出來的艾琳娜。
他說的越來越多,最後一句話,說漏了嘴都沒發現。吳雯佳的資料裡沒有說不喜歡穿裙子,愛喝酒。
“大概是,她渴望成爲男人吧。”何幼霖淡淡的說,“女人,很多時候都很無力,遭受的待遇也很不公平。”
蕭一情一愣,沉默了半天,試探地喊,“幼霖?”
沉默的夜裡,清淺的呼吸聲傳來。
蕭一情不放心地開了壁燈,看見何幼霖睡的十分安實後,才覺自己多慮了。
關上燈,黑夜寂靜,唯有風聲。
……
翌日天明,蕭氏集團針對皇傢俬語涉嫌透露客戶信息一事做出了迴應。
電視裡,鮮少接受採訪,曝光媒體的蕭億破天荒地爲了侄子召開記者會,出具了蕭一情中槍住院的住院記錄,並公開了監控裡他被射傷的畫面。
“開槍的嫌疑犯已經抓獲。由警方介入調查,證明此人是成田保鏢公司的職員。他的供詞裡交代的很清楚,是受成玉天指使,收集白超出軌證據。警方也調查了成玉天的賬戶,發現近日確實有一筆一千萬的金額匯去,是由白超之女白昕媛轉入。警方已經立案調查,將此事定性爲敲詐勒索。成玉天目前下落不明,警方將全力搜查此人。如有有人提供情報,抓住此人,蕭氏集團將支付五十萬的獎金。
對於監控錄像被人竊取,皇傢俬語深表遺憾,並會加大保安力度,避免此類事情的再次發生。但是,對白家指責我侄子因爲朋友,徇私泄露酒店機密的事情保留控訴權利。這件事,明明是白家的私人仇家找上門,而皇傢俬語的ceo蕭一情則是爲了保護客人的信息,才中槍住院,傷及神經。我侄子纔是此事時間最無辜,最受害的人!”
何幼霖開車回A市的路上,聽見廣播臺裡傳來蕭億義正言辭的聲音,一顆爲蕭一情擔憂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果然,有蕭億那樣的人罩着他,自己遠離他纔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而這一次,得罪了蕭家的成玉天和白昕媛休想再次全須全尾地抽身而退!
……
回到譚家,兩天沒看見媽媽的張霄晉兄妹各種親近熱乎。
“媽媽,媽媽,蕭叔叔沒事吧?”悅悅拉着她的手問。
“媽媽,明天週末,我想去看蕭叔叔。”晉晉的關心更明顯一些。
何幼霖有備而來,拿出手機,給他們看了一段她偷拍的蕭一情視頻。裡面的蕭一情胳膊打了石膏,氣色很好,一個人刷牙洗臉,在發現何幼霖偷拍時,一巴掌捂住了攝像頭。
“何小姐,我告你侵犯我隱私,肖像權。我好歹也是個明星。很值錢的。”
“哎呦,我是給悅悅晉晉看的。讓他們知道你生龍活虎的。不然,他們肯定吵着要來看你。”
“那我要不要配合你,做個單手俯臥撐?”
“可以的話,來啊。”
然後黑乎乎的視頻終於有了畫面,蕭一情的大手撤開,搶過手機,攝像頭一轉,就看見何幼霖的臉被掐的通紅,在那嗷嗷叫。
晉晉和悅悅看了半天,笑得前仰後合,乾脆學視頻裡的兩個人演起對手戲來。
悅悅假裝是媽媽,晉晉假裝是蕭叔叔,鸚鵡學舌地把對話學了一遍,就開始互掐……
何幼霖捂額,有些後悔自己出這麼個主意來黑自己。
譚少芝聽見客廳裡的吵鬧聲,連忙從二樓趕下來,看見何幼霖十分驚喜,“你回來啦?”
何幼霖笑了笑,“是啊。”
“你回來就好,你再不回來,我哥哥估計也不回來了。”
“怎麼?他這幾天都夜不歸宿?”
“我也不知道他回沒回。反正,我睡之前,都沒看見他回來。我起牀去他房間裡看,也是沒人。”譚少芝吐槽道。
“是嗎?”何幼霖心裡暗暗記住這個事情,只等晚上看譚少慕回來再問問了。
然而,她回來的事情,並沒和譚少慕說過,所以她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回譚少慕。
眼看都快九點了,她纔不放心地給他打了個電話。
“少慕,你在哪裡?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