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冷的心驚,何幼霖顫了一下,清麗的小臉霎時冷下來。
“你想怎麼樣,白昕媛?”
電話那頭的女人勾起笑,臉色蒼白如紙,“我能做什麼?你處心積慮的要陷我於死地。而我只能拉着你陪葬!”
何幼霖纖睫擡起,細碎的陽光跳躍其上,回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那個能力?”
“我有沒有那個能力,就看你很不狠心了?你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了吧?如果這兩個小傢伙不是慕哥哥的骨肉,最好的報復就是殺了他們。讓你徹底絕後,瘋狂!”
“白昕媛,你又玩什麼花樣?”何幼霖心裡一緊,但理智尚存,她強忍心慌,平淡地問道,“晉晉他們的學校管理森嚴,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綁架的。你在這裡虛張聲勢,有意思?”
“呵,信不信,隨你。”白昕媛幽冷的聲音冷笑着再次傳來,“你不要後悔莫及!”
她的語氣太過篤定,何幼霖的身子倏然一僵。
因爲她遭遇的禍事太多太多,所以她對孩子的保護格外用心。
他們交代過,如果不是家長親自接送的話,學校必須打電話確認,否則任何人接孩子都不能放行。
可是,再嚴密的防衛,難免也會被人鑽了空子。
“你不用嚇唬我。孩子在學校裡。”何幼霖的手有些顫抖,對着手機沉穩說道,“你一個全國通緝犯,怎麼可能有機會下手?成玉天都坐牢了!還有誰能幫你?”
白昕媛笑,“那你要不要親自確定一下?”
何幼霖渾身一震!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童聲,越來越清晰,有晉晉的哭喊聲,也有悅悅的求救聲!
她憂心似火焚燒,眼眶轉瞬泛紅,只聽電.話那端,晉晉哭聲越來越弱。
想到他的病症,何幼霖立即說道,“白昕媛,孩子是無辜的。你已經夠作惡多端了,不要把你的髒手再伸到他們身上去!”
這些話,無疑是觸怒了白昕媛的。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後,她冰冷的兩片脣瓣翕動,“你再罵一句試試?”
何幼霖聽見了那巴掌聲,更聽見了悅悅的哭喊聲。
她百般懊惱,心臟焦灼得像是被火烤油煎。責備自己爲什麼說話不經過大腦思考。
“別……別碰他們……”她緊攥自己的頭髮,猩紅的眼眶有淚意冒出,“白昕媛,如果你只是要我的命,你說,你要我怎麼配合你?你把孩子放了。”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想套出我的下落?”白昕媛的聲調一冷,“要孩子,可以。但是不可找任何人求救。不然,你的孩子可沒你當年被綁架還能逃走,那麼幸運了。”
“我要你,一個人過來。如果你貪生怕死做不到,找人求救。後果會如何,我可不敢保證!還有,不要在耍什麼小花招了。你對我的手機做了什麼,我已經知道了。現在,該你嚐嚐手機被監控的滋味了。當然,你可以不信,也可以賭一把。賭我是在唬你。你現在就給譚少幕,給任何一個人發信息求救。只要,你賭得起。我無所謂的。切個孩子的小指頭,還是斷了他們的小胳膊。對我來說,都很簡單。”
何幼霖瞬間通體冰涼。
她情緒激動,卻說不出一個字,顫聲道,“你殺了我又有什麼用?你想過你的父母嗎?你現在這樣,最難過的是他們。你不考慮他們的未來如何,卻在這裡揪着我不放。我若是死了,或是孩子少一根汗毛,你覺得譚少幕還會像現在這樣優待你父母?”
她真的不能理解白昕媛。爲了所謂的愛情,喪盡天良,失去一切,還死不悔改!
“不,不會的。”白昕媛幽幽說道,“慕哥哥是非分明。我就算做再多的壞事,他都不會遷怒無辜的人。何況,我的父母也是我姐姐的父母。他,不會的。”
“還有,我既然能帶走你的孩子,你就應該相信我的能力遠比你想的都大。慕澤醫院是我一手創辦的。每個監控,每個醫護人員,我都比你熟。不要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樣。只要你敢透露出一個字,對這對雙胞胎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
冬日的陽光帶着稀薄的溫度,但也很快就沒有了。
傍晚,將近四點多。
年輕的護工從外面趕來,爭取在最後一分鐘前打卡成功,換班上崗,卻在門口的地方被人給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跌倒在地,擡頭,看着何幼霖柔美秀麗的小臉,有一絲疲憊心累,連道歉的話都沒有說,就從她身邊走過。
這很反常。
他們的院長雖然位高權重,但是十分親民,從不擺架子。這麼失禮的行爲,不扶她起來也就算了,怎麼會連句抱歉都沒說?
她咬脣,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院長坐一輛陌生的車離開時,她更是驚奇不已。
院長那輛粉色的車還停在門口,怎麼不自己開車回家?
因爲急着換班,她沒再多想,直接跑進醫院裡,換下身上的外套,穿上護士服就打卡上夜班了。
………………
“開車吧。”何幼霖上了白昕媛指定的車,輕聲說道。
車子緩緩駛入車道,融入擁擠的車流中。
那一刻,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帶她的孩子們回來!
少幕,如果你真的能成爲我們的守護神。
那就救救我們的孩子吧!
不知道多了多久,拐了多少彎路,車子終於慢慢停下一個隱蔽的巷子裡。
司機冷冷得從後視鏡裡,看了何幼霖一眼,果斷下車。
很快,她身側的車門就被打開了。
她纖細的腕被人司機一把攥住,毫不客氣地拽下車。她目光所見的,是一棟破舊古老的矮房閣樓。
看到這裡,她才恍然明白,爲什麼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白昕媛的下落。
實在是……太偏僻了。
司機走上樓房,毫不客氣地拽着她就往上走。
“孩子呢?”何幼霖蹙眉不肯走,手腕微微用力。
她察覺到這裡雖然荒僻,但也不全是沒有人。起碼,旁邊就有一棟小屋。裡面住沒住人,她不知道。
但是,萬一裡面有人恰好注意到這邊呢?
何幼霖各種不配合,和司機起衝突,要先看孩子。
政治過程裡,司機的鴨舌帽和墨鏡都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他的臉來。
何幼霖覺得眼熟,看了一會才認出他來,“徐醫生,是你!”
“是我。”
“徐醫生,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幫她來害我?當初譚董事長的真正死因是什麼?你替白昕媛頂罪,吃了虧,現在爲什麼還要和她勾結在一起?”
“無冤無仇?當初,若不是因爲你,蕭億也不會抓了我,又把交給譚少幕!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逃走了!”徐澤說着,目光就夾着恨意,“而譚江淮主使我下毒的事情,他自己都認了!可是,他偏還有本事置身之外!當初,我受他的意思下的毒,卻坐了那麼多年的牢!這不公平!所以,你和譚江淮都該死!”
何幼霖不懂他的邏輯在哪裡,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的怨恨別人。但也聽懂了他的潛臺詞,小臉不由微白,頓了頓腳步,“譚江淮也在你們手裡?”
對的。
今天她和譚少幕特別的忙。是譚江淮送兩個孩子去上學的。
只是,譚江淮怎麼會這麼沒戒心,一點徵兆求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白昕媛給設計了?
何幼霖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就被徐澤帶到了二樓的閣樓上面。
被蟲蟻咬噬斑駁的木門“吱呀”打開,裡面的空間很大,像別墅的廳堂那麼寬敞,充滿西方的復古風。
沙發上,白昕媛坐在那裡,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在聽到門聲響後,她瘦削的下巴微昂,目光就這麼幽冷地看向了何幼霖。
何幼霖還沒來得及作何反應,就被身後的徐澤狠狠推了進去!
門在她身後,“砰”得一聲,關上了!
她扭頭看了一眼被鎖死的門,心知這次凶多吉少。
她顫聲問道,“我來了,孩子在哪呢?”
白昕媛卻不答話。
“白昕媛,我的孩子呢!”何幼霖就像護崽的母狼,被觸到最痛的地方,徹底炸毛。
白昕媛冷冷回頭,“跟譚江淮一塊,被關在很安全的地方。”
什麼?不在這裡?
“白昕媛,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到了!你答應放他們的,你要說到做到!”
白昕媛慵懶地睨了她一眼,“現在,輪得到你對我吼?”
“……”何幼霖無語,但心裡卻是又氣又急!
白昕媛踩着輕鬆的步伐,緩緩走到她的身邊,“現在,你給我跪下,磕頭認錯,我就讓你看他們一眼,並放了他們。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又一次忽悠?白昕媛,你做人言而無信,我憑什麼相信你?”何幼霖垂眸。
“只要你下跪求饒,我出了氣。我又爲什麼不放了他們?”
白昕媛看何幼霖寧折不彎的樣子,冷冷一笑,朝着窗口走了過去,猛地推開窗戶,朝她陰陰一笑,“現在,跪不跪?”
何幼霖的目光從窗口往外看去,才知道閣樓的另一側竟然是一片淺灘。
而張霄晉兄妹和譚江淮都被綁在一個木船上,船邊不遠處竟然聚集了幾條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