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情!一情!”何幼霖嚇得失聲尖叫,腦子全然是一片空白的。
“喂?艾琳娜?”手機又換成了蕭炎再說。
“蕭炎?”何幼霖想到這個手機本來就是蕭炎的,也就不奇怪怎麼換成了他,但想起蕭一情說的話,剛剛的槍聲,她就忍不住哭聲質問,“你把他怎麼了!”
“你冷靜點。不是我做的!”蕭炎輕聲吐息,“現在沒時間解釋,我先送他去醫院。你……等我消息。千萬別來,這裡很危險。記得,別來啊!”
何幼霖還要再問,對方卻已經關機了。
望着黑黢黢的夜色,說不出的恐懼感圍繞着她。回頭看客廳,燈火通明,歡聲笑語的場景,就不由對比蕭一情在異地受傷的淒涼來。所以,即使是外公的晚宴,她也沒辦法讓自己安安心心地坐到最後!但不打一聲招呼,也是不行的。
一番思考,何幼霖不再猶豫地走回客廳,打算和外公交代一聲。
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走開了一小會兒,再回來時就已經成了全場的焦點。連陸家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帶着疑惑和擔憂……
何幼霖留意到其中有一桌的人特別的多,其他桌的客人都圍聚了過去,圍在一個拿手機的人身邊。
如果沒看錯,那個手機……是白昕媛的!
可是,最近白昕媛的電話,她一直都在跟蹤監聽,沒有謀劃什麼……除非是在換手機之前,白昕媛就掌握了她的什麼信息,拿到今天這樣的“大日子”來發難她。
何幼霖走過去,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被白昕媛拿來做文章,卻被後到的譚少慕先一把搶過客人手中都手機。
譚少慕人很高,他看手機裡東西時,手擡的很高,何幼霖就是墊着腳看都有些吃力,索性放棄一起看的想法,一會再看。
然而,譚少慕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看完之後就搗鼓了下,然後物歸原主,“這就是你剛剛喊我出去,要給我看的東西?”
白昕媛一看手機裡的視頻被刪除了,心裡對他對何幼霖的維護更是深惡痛絕,更爲自己支開他,讓她手機裡的視頻有機會流傳開的行爲感到明智!
但她面上故作愧然,“對不起,慕哥哥。我看你不相信我,她和成玉天是合夥人,所以找來了證據。本來,是想偷偷給你看。你心裡有數就好。沒想到,我的手機落在洗手間了。”
“這麼巧?手機落在洗手檯上,還正好是在視頻界面上,還沒有上鎖待機?”譚少慕冷笑,目光顯然是不信的。
白超看女兒被欺負的泫然欲泣,不由指着何幼霖的臉,呵斥道,“明明是這個女人的錯,我女兒別說是不小心的,就是故意拿給大家看,那也是澄清真相!少慕,你這樣一味包庇,真當我們都是瞎子,聾子嗎?”
“老白,或許這裡是有什麼誤會呢?”陸平涼事先看過那個視頻,所以是除譚少慕外,唯一沒有被視頻的內容驚到的人,很快就走出來打圓場。
“哪裡來的誤會,視頻的女人清清楚楚就是她。是她勾搭了成玉天!兩個人在酒吧的場景是鐵一樣的事實!”黃慧雅看見視頻的時候,肝都要氣炸了。一想到自己女兒這些日子受的罪,都是這個女人和成玉天聯手製造,做賊喊抓賊,她就恨不得手撕了這個賤人!
何幼霖這才知道,應該是自己在鳩山島時,和成雲天在酒吧喝酒的畫面被拍到了。
原來,這就是白昕媛派成雲天帶她去酒吧的目的……
是的,每次她都是這麼多此一舉。五年前,她沒有立即下手,繞了那麼多的圈子,最後被她死裡逃生。五年後,她再次抓到了她,卻還是沒有下手,選擇帶她去喝酒,給了蕭一情救下她的機會!
對了,蕭一情!
何幼霖從陰謀裡抽身,不顧白昕媛的作態,朝陸從南走去,彎腰微笑,“外公,我朋友出事了,我過來就是和你說一聲的,我要先走一步了。”
陸從南以爲何幼霖是覺得場面難堪,才藉故離開的,所以沒有多問什麼,只交代道,“放心吧。這裡交給我們。我們會幫你處理好的。”
何幼霖訝異他對自己的信任,一時間充滿感激。她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而她一走,由白家人起的頭,很多賓客也開始紛紛發表看法,言語裡都是勸陸從南別看走了眼,這個女人心機不純啊。她現在走了,分明是做賊心虛!
譚少慕的臉色挺難看的,瞪了白昕媛一眼,終是聽不得那些髒水潑在何幼霖身上的聲音,忍不住吼了一聲,“說夠了沒!這手機上的內容能說明什麼?那次鳩山島,是我帶她去的!飛機票,輪船的船票都能查到,我們是在一起的!是我懷疑隆起製藥有問題,帶她去查,讓她接近成雲天。當時,我在這個酒吧裡,只是視頻沒拍到!你們懷疑她,就是懷疑我。還有,今天的視頻,誰要透露出一個字,讓我老婆聽見了,就是拆我譚少慕的臺!到時候,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衆人瞬間啞口無言了,誰也沒料到,堂堂慕少會爲了查真相,讓老婆利用色相,去酒吧接近別的男人!
白昕媛也震驚到了極點!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慕哥哥看了視頻,不僅不懷疑何幼霖的動機,還爲了包庇她,不惜作僞證,把污水往他自己身上引!何幼霖,她就是個禍害,她何德何能!
她不想看譚少慕這樣爲了一個女人,糟蹋自己的名聲,連忙跑到陸從南的身邊,着急道,“陸上將,剛剛的視頻,你也看了!你說句公道話啊!慕哥哥明顯已經被那個女人迷住了心腸,黑白不分了。”
陸從南目光帶着一種失望,一種哀傷,最後嘆息道,“白丫頭,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爲什麼,要一而再地陷害何幼霖?”
白昕媛面色大變,脫口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陷害?那個視頻是真的,不是我造的假。也不是我設計的啊?她自己不勾搭成雲天,能被人拍下這個視頻,發到我手機裡?”
“那你說說,是誰拍下來的?何幼霖本人?然後她發給你,爲了讓你今天拿出來?”陸從南搖了搖頭,“肯定是要害她的人,拍的,對不對?那個人,又爲什麼不發給我,發給少慕,要發給你?所以,你和那個人是一夥的,對嗎?”
白昕媛訥訥不語,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招架不住,最後只能誠實道,“外公,這個視頻是成玉天,成雲天的哥哥發給我的。他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弟弟被何幼霖害得出車禍,發這個視頻就是他發給我,問我是什麼情況的!外公,這個事情,真的不是我策劃的!”
“是嗎?”陸從南輕輕嘆息,“我老人,之前睡的時間也久,但是,我也沒睡的糊塗。我外孫肯定是在我動手術之前和何幼霖去的鳩山島吧?可我做完手術,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你現在纔想着拿過來給我們看,是不是晚了點?”
白昕媛搖了搖頭,“我一開始,不打算拿出來的。可是,我看你們都不信我。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譚少慕冷哼,目光帶着厭惡,“白昕媛,我早就說過,有些事情無論你做,還是不做,都不會有什麼改變的。而且,你這樣子,真的很醜陋!”
白超見女兒受辱,忍不住拍桌子罵道,“老陸,咱們相交這麼多年,也差點結成兒女親家了。現在,你們家一個是老糊塗,一個是被狐狸精勾得魂都沒有,是非不分。你呢?你怎麼說?”
陸平涼麪有難色,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評判。
陸從南不想兒子爲難,落下一個對朋友不仗義的名聲,終於開口道,“白超,你不用爲難平涼。如果不是看在白陸兩家的交情,今天我也不會請你們白家過來。我既然請了,就表示既往不咎。可惜,白丫頭今日的行爲實在觸怒了我的底線。我不妨就把話說清楚,省的你們覺得我爲了外孫媳婦,苛刻了世家的女兒!”
白昕媛聽見這番話,心虛的厲害,一雙眼睛看在他皺巴巴的臉上,那麼的平和寬容,不敢相信他究竟是知道了些什麼,又要說些什麼!
黃雅慧擰着眉頭,“老爺子,你這個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們白家哪點對不住你們了?你倒是給我們說清楚!”
陸從南淡定地看着白昕媛,語氣沉穩而有力,“我就問你一句,我昏迷時,輸液是不是你調快的?”
白昕媛面如死色,眼睛裡盛滿了恐懼的淚水,“外公,你……你怎麼也冤枉我?何幼霖推脫責任,慕哥哥信她,我不怪他。可是您是看着我長大的啊?我怎麼可能會害你?”
“是。你是沒想害我。”陸從南苦笑,“你想害的人是何幼霖。你要害我,完全可以再等一等,等流速過快,我最後心悸而死時,再去喊人來。你當時不過是想陷害她,所以只是調快了那麼點時間。你是醫生,你對流速和時間的掌握剛剛好,算準了我死不了,纔敢這麼做的!”
“不,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是,陸上將,你相信我,不要被他們騙了!”她驚恐地抗辯。
“是啊,爸,這個事情不能亂說的。”陸平涼看白昕媛就要成爲衆矢之的了,心有不忍。
“對啊,老爺子,媛媛……怎麼可能呢?”陸太太被接二連三的事情嚇得不輕,拍了拍胸口,“當時,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
說到這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說白昕媛及時發現吧,確實是恩人呢。可是,她也確實是最後一個接觸老爺子的人,若真的是她……當初,這就是一樁無頭公案,也是她和稀泥地和過去。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要翻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