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看着一臉滿足的仰着它的小小倒三角蛇腦袋的小蟲,眼睛蹭的一下寒光閃過,那小蟲像是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似的,慢慢悠悠的轉過腦袋,一眼看到項菲儀那眼刀直飛的眼神,當下蛇身一抖,說時遲,那時快,身形一閃,整個人便捲成一團團窩到剛剛那被它舔食得乾乾淨淨的茶杯裡頭去了。
“……”夜在一邊看着小蟲這反應速度超快的樣子,突然之間只覺得一陣無語。
爲什麼這條小蟲流露出來的種種跡象,都像是在告訴衆人,它是受眼前這個女人長期虐待長大的?
“算了。”看着小蟲那下意識裡做出來的反應,項菲儀是又無語又無奈又覺得好笑:“下次再看吧,這條可惡的蟲子。”看着原本現成的解藥被小蟲這條變異得連茶都吃得歡樂的蟲子給吃得一乾二淨了,項菲儀也無力再去吐糟一些什麼了。
話落,項菲儀又眼冒寒光的看向夜:“不過,你似乎還有一個問題要跟我說說清楚,解釋解釋清楚吧?”
“什麼?”夜一愣,有些沒有跟得上項菲儀這思維跳躍的弧度。
“就是你這雙腿啊。”說着,項菲儀像是爲了提醒夜似的,一隻金蓮不輕不重的落在夜的腳背上,夜的臉色當下一變。
這女人,是想要廢了他這隻腳嗎?
“這隻腳,有什麼特別需要解釋說明的嗎?”他忍着疼,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項菲儀這話的意思。
“你說呢?”她眉頭微挑,看着夜:“你身爲南楚國國師的時候,雙腿殘廢,坐在輪椅上面,身爲黑衣人的時候,可是健步如飛得很吶。”
“我這雙腿確實受過傷,不過沒有重到殘廢的地步,加之我武功不錯,運用輕功,身輕如燕,所以才能夠在身爲南楚國國師的時候造成雙腿殘疾,在身爲魑魅宮宮主的時候,健步如飛的假狀。”
“真受過傷?”夜這話一出口,項菲儀臉色一變,當下便拿掉了踩在夜腳上的腳:“怎麼受的傷?你是怎麼僞裝的?不許運用武功,走兩步給我看看。”
“是小時候受的傷……”夜似乎是不太願意提起他腳傷的來源,不過廖廖數語便掩蓋了過去,他一把擁起打算去察看他腿傷的項菲儀,近貼着她的身子,語帶幾分曖昧的:“我腿上的這些傷倒是不打緊,只是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這麼些年,都去了哪裡?怎麼會弄成如今這副樣子,以及……爲何在你回來之後,赫連炫那個狗皇帝又出現在秦大將軍府上?”
夜的話讓項菲儀禁不住一陣輕笑。
這男人,說了那麼多,最重要的,不過就是想要問出最後那一句話來吧?
“我怎麼知道他會到這裡來,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曉他心裡的想法?”
“不知道?恩?不知道他怎麼會到秦大將軍,你外公的府上來,大半夜的會跟他兩個人在後院裡談天說地?不知道他怎麼會到你外公府上來,你會跟着他一同進府,還同桌吃飯?”
“……”聽着夜例出的這一條一條的,項菲儀臉色微變:“不錯啊,你竟然敢跟蹤我,話說回來,你威脅我讓我救人的帳我還沒有找你算呢,恩?三年不見,越來越長本事了啊,竟然敢威脅本宮……”
“本宮?”一聽項菲儀這自稱,夜臉色一變:“你還惦記着你那個皇后的位置?想要回宮去做你的皇后娘娘?”
“你不是那個什麼魑魅宮的宮主嗎?我男人的地盤,我分一杯羹不行啊?自封宮主,魑魅宮宮主,你有意見啊?”她撇嘴:“要是不行的話,那我就繼續回那個皇宮,做我的皇后娘娘咯,我想,以我現在的姿色,想要讓赫連炫親自下旨封后,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你敢。”他緊擁着項菲儀,語氣透着幾分冷意:“你要當皇后娘娘,我可以滿足你,你要當宮主,我也可以滿足你,但是你身邊的男人,必須是我,你,當的必須是我的皇后娘娘……”
“嘖,說得跟自已的本事有多麼通天似的……”她嘖嘆一聲,那語氣雖然頗爲滿不在意,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因爲夜的這麼一句話而流露着滿滿當當的幸福。
“恩哼。”他輕哼一聲,懶懶的擁着她,感受到她的存在,讓他不自覺的舒坦的眯起了眼睛:“我的本事能不能通天,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若是你想要坐在皇后娘娘的那個位置,我可以把這鳳嘯國的江山打下來,親自送到你的手裡。”
“那你的屬下呢?瞧瞧剛剛讓我救人的時候,那一個個喊打喊殺的樣子,嘖嘖,可真是把本宮嚇到了……”
“……”聽着項菲儀這裝模作樣說害怕的樣子,夜一陣哭笑不得,心裡嘀咕着剛剛被嚇到的人可不是她啊,而是他的那些屬下啊,然而表面上,他卻還是老老實實,一本正經的一臉贊同的點了點頭:“恩,他們最近也確實是欠管教了,竟然敢對他們的尊主夫人如此不敬,不如,夫人,爲夫的就把他們交給你管教管教,如何?”
“夫人什麼的暫時就不用叫得這麼親熱了,本宮主還沒有考慮清楚呢,你就好好的表現,先讓本宮主考查清楚了再說,至於把你的那幾個手下教給本宮主管教管教麼,本宮主倒是可以暫時接受,替你好好調教調教他們,不過,你得付本宮主工錢,加上救你那個屬下的命的錢一起算上,十萬兩,黃金,不許議價。”
彷彿像是逃亡似的逃回他們暫時居住的地方,各自準備休息的魑、魅、魍、魎,血衣等五人,就在他們準備休息的時候,平白一陣惡寒襲來,齊齊的打了一個寒顫,心底裡平升而起一陣不詳的預感,五人難得的能個睡上一個早覺,卻皆是一夜無眠。
日夜交替,褪去了黑茫茫的夜色,白晝如期而至,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秦府的下人們便起牀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伸展着身子,原本以爲這偌大的秦府裡駕臨了這鳳嘯國的一國之主,堂堂的鳳嘯國的皇上,他們心中不安,便是難以安睡,卻未曾想到,這一夜倒是好眠,一覺睡到大天亮,比起以往睡得要舒坦得不知道多少。
“姐姐,姐姐,你起牀了嗎姐姐?”
項菲儀,哦,不,或者現在應該改稱之爲北漠炙雪,北漠炙雪此刻還躺在牀上,抱着軟軟的被子與周公相談甚歡,一大早起牀便興奮得好像生怕北漠炙雪趁着他睡着的時候悄悄溜走了似的的北漠秦飛一起牀便急急的跑到北漠炙雪的院子裡喊着北漠炙雪。
那一聲大過一聲的呼喊讓房間裡的北漠炙雪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就把身子往被窩裡塞,拿着被子蓋過頭頂,彷彿這樣就能夠隔絕掉外頭那煩人的躁音。
昨兒個夜上她給魑接骨累得半死,後頭又被夜嚇得半死,最後兩個人相擁着聊天又聊到大半夜,在接近寅時的時候才相擁睡下,現在她才睡了三四個時辰而已,加上她在一線天下早已習慣自然睡,自然醒,現在沒睡飽,又怎麼能叫得醒來。
“飛兒,到你房間去找你未能找到你人影,卻是一大早的便跑到你姐姐的院子裡來了,你跑到這裡來作甚?”一大早起來,收拾完東西秦然素便欲去叫北漠秦飛起牀,卻未曾想到她去了他的房間尋他,卻未能找到人影,結果下人告知這小傢伙一大早剛一醒來,臉都沒洗,髒兮兮的呢就跑到北漠炙雪的院子裡來了,害得她又只好急急的往這廂趕來。
“孃親,你來啦,我在等姐姐呢,剛剛喚了姐姐半響都未見姐姐出聲,姐姐是不是揹着我們偷偷的走啦?”說着,北漠秦飛一臉擔心的連連望向那緊閉的房門,那模樣簡直都恨不得乾脆衝上前去打開,好進去一探究竟的好。
北漠秦飛天真的話語教秦然素一愣,然而未等她來得及細想,眼角的餘光一眼掃到從院門那裡走進來的赫連炫,隨既輕笑的撫了撫北漠秦飛的頭,語帶嗔怪的:“一大早的,盡說些胡話,這個時辰,你姐姐還在睡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姐愛睡懶覺,瞧瞧這臉蛋,一大早的沒洗臉就跑過來了嗎?真不乾淨,走走走,孃親帶你去洗漱去,讓你姐姐多睡一會兒,睡醒了,待會你自然就會見到她的了。”
說着,秦然素牽起北漠秦飛的手便欲離開,然而卻在轉身的時候,見到赫連炫,止住腳步,像是適才才見到赫連炫一樣,秦然素端正着身子朝着赫連炫微微行了個禮:“然妃見過鳳嘯皇,鳳嘯皇昨夜睡得可好?”
聞言,赫連炫收回目光,看着牽着北漠秦飛站在他面前的秦然素,赫連炫微微曬笑,回道:“甚是不錯,這秦老將軍府上的牀榻,比起那客棧裡的牀榻,倒真是要讓朕睡得安穩得多。”說着,他的目光落在秦然素旁邊,正睜大着一雙眼睛望着他的北漠秦飛身上,伸出手,欲撫上北漠秦飛的頭,卻是被北漠秦飛後退一步給躲了過去,讓赫連炫擡着的手落了個空。
這一變故,讓赫連炫的臉色當下便變了,一邊的李長喜更是當下心下一驚。
“小孩子不喜生人靠近,還望鳳嘯皇勿怪。”秦然素臉上卻未現半分慌張,伸手撫了撫北漠秦飛的發頂,她朝着赫連炫笑了笑,語氣不卑不亢的道。
“生人。”他低喃一聲,似乎是在細細的評琢這兩個字眼,隨即輕笑着搖了搖頭,一雙鷹眸裡看不出來喜怒:“不錯,不允許生人靠近是對的,不過,估計要不了多久,朕與這個小傢伙便算不上是生人了。”說着,他再次伸手,這次卻是直直的落在了北漠秦飛的肩膀,就算是北漠秦飛心中不喜,也未曾能夠躲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