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西門霖鑫看着西門可馨的手,皺着眉,“馨兒,方纔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太子哥哥幫你擋着,那一道靈力若是擊到了你的身上,後果則是不堪設想。至於這一塊玉決,等我們安全撤出皇宮,太子哥哥需要你的一個解釋。”
西門可馨愧疚的看着西門霖鑫,溫柔似水的嗓音裡難掩自責和難過,“太子哥哥,馨兒只是想要幫你,只是沒有想到,反倒是給太子哥哥添了麻煩。”
對於西門可馨,西門霖鑫心裡總是更多的是心疼而不是責怪,“這並不是你的錯,聽話,在皇城外等着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會很快出去和你會合,千萬不要亂跑。”
之前若是她一直有玉決護體,現在玉決已經碎裂,那麼馨兒便成了毫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如今局勢緊迫,他自然不放心。
西門可馨擡起眸,一雙溫柔似水的眸子裡透着陣陣的擔憂,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自小和太子哥哥相依爲命,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她自然明白。
站起身,她將手中那些玉決碎片收入懷裡,仰起頭看着西門霖鑫,“太子哥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一定要記住,對馨兒來說,這個世界上太子哥哥是馨兒唯一一個最親最愛的人。所以,爲了馨兒,今晚一定要平安無事,馨兒在皇城外等你。”
“恩。”
西門霖鑫將西門可馨交給了身後的紅衣女子,轉過身,透過宮牆,看向了皇宮外,眉頭不禁的皺起。既然他西門耀已經整裝待發,準備攻下整個皇宮,甚至連孤雁國的五萬精兵已經抵達了皇城外,裡應外合的守住了城門,他自然不能在這個形勢下和西門耀硬碰硬。
只是,那個人……
明光殿裡,一身明光色寢衣的西門翔俞站在窗前,他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禁的一陣感慨。忽地,他皺了皺眉,伸出手掩住了脣角,難受地咳了幾聲。
一旁一直在守候的太監總管見狀,立即擡起手命人趕緊將已經熬製好的湯藥端了過來,“皇上,這是剛熬好的湯藥,喝下了就該就寢了,御醫說這段時間皇上的身子太虛,需要好好的休息。”
西門翔俞轉過身,看着太監總管,從他的手中接過湯藥,“哎,朕在感概,朕即使擁有那麼多皇子公主又如何,可是到了最後,留在朕的身邊的人卻始終只有你一個人。”
那嗓音裡無不是充滿了感慨和哀嘆。
太監總管皺了皺眉,看着西門翔俞,說道:“皇上可是又在想貴妃娘娘了?”
這段時間,皇上總是一個人呆在那一個密室裡久久不曾出來,身子骨也是愈發的弱了下去。這讓一直將這些看在眼裡的太監總管心裡很是擔憂和難過。
忽地,此時房門被推開,太監總管轉過身,剛想要呵斥對方,卻在看到來人時立即恭敬的行禮道:“奴才見過公主殿下。”
此時原本該從地下皇宮撤出皇宮的西門可馨不顧紅衣女子的百般勸阻來到了明光殿,她邁開步子,走到了西門翔俞的跟前,微微地福了福身,“兒臣見過父皇。”
西門翔俞看着眼前的西門可馨,“馨兒這麼晚了,找父皇有什麼事?”
“父皇,現在黎王殿下不久之後便會攻下整個皇宮,馨兒過來這裡是想要問父皇是否肯跟馨兒撤離皇宮。”西門可馨擡起頭,看着西門翔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很少這樣面對面的看着父皇,似乎從貴妃娘娘逝世之後,父皇歸罪於他們的母后之後,便開始徹底冷落了她和太子哥哥。
從那個時候開始,整個皇城裡的人都清楚的知道,在新月國,她和太子哥哥不過是失勢了的公主和太子。
她並不怪罪於任何人,只是心疼最疼她的太子哥哥,這些年一直都是太子哥哥在她的前面幫着她遮風擋雨。剛纔在未央宮時,太子哥哥眼底裡的那一抹遲疑她看在眼裡,心裡也明白,太子哥哥並沒有真的狠心將父皇一個人丟在這裡。
“胡鬧。”西門翔俞皺了皺眉,“馨兒,這些話父皇就當你沒有說過,回去你的五華宮裡好好休息,不許胡言亂語。”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尖銳的嗓音揚起,“報,侍衛統領求見……”
一身戰服的侍衛統領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走到西門翔俞的跟前隨即恭敬的跪下,道:“皇上,大事不好,九黎王殿下親自率領黎王府的鐵衣護衛將整個皇宮團團的包圍,事態緊急,屬下請皇上立即定奪。”
聞言,西門翔俞臉上頓時一陣蒼白,步子一個踉蹌,若不是一旁的太監總管連忙扶着,他險些就朝着身後摔了過去了。
西門可馨臉上的神情平靜,那柔情似水的眸子靜靜地看着西門翔俞,“父皇現在可是相信了馨兒的話?那麼,馨兒給父皇一分鐘的時間,父皇若是願意和馨兒離開,馨兒可以帶着父皇一同離開皇宮。”
一直守在西門可馨身後的幾名紅衣女子眉頭皺了皺,“公主殿下,我們需要趕緊撤離這裡,否則太子殿下會責怪屬下護主不力,請公主殿下隨屬下迅速撤離此地。”
西門翔俞喟然長嘆,那一句長長的嘆息裡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力和無奈。他搖了搖頭,轉過身,看着窗外,“罷了罷了,朕也該讓位了。”
“皇上……”
“皇上……”
侍衛統領和太監總管不禁的驚呼,眉頭緊皺幾分。這如今形式緊迫,雖然九黎王的權勢在新月國裡足以蓋天,但是一手建立下整個新月國的皇上手中依舊握有實權,只要皇上一聲令下,這分據在四方各地的王侯自然會率兵前來救援。
只要他們皇宮裡的侍衛和御林軍守得住皇宮,這救援一到,九黎王未必就能攻得下整個皇宮。
而眼前,只要等候皇上的一聲令下,他們這些侍衛和御林軍自然會誓死守住皇宮,卻沒有想到,他們的皇上竟然連對抗都未曾選擇便決定了妥協。
這讓侍衛統領一時難以接受,甚至顧及不上君臣之禮,猛地跪在地面上,急聲道:“皇上,這萬萬不可。屬下知道皇上向來寵溺於九黎王,但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這即便是皇上想要退位,這繼位成爲我們新月國新一代儲君的也應該是太子殿下才是。”
“古來便是嫡長子繼位,而九黎王此次率兵將整個皇宮團團圍住,便已經是有逼宮之嫌,有試圖謀亂之舉,皇上豈能如平日般的選擇縱容,這若是傳出去,百姓豈不人心惶惶,民心不安?”
“請皇上三思。”太監總管一同跪下,整個明光殿的人紛紛跪在地面上,齊聲喊道。
“朕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只是這件事情朕已經決定。”西門翔俞抿了抿脣,眸光落在了密室的那一道石門上,“耀兒身爲九黎王,征戰沙場無數,你們有誰能在朕的面前保證能夠打贏耀兒?”
“對朕而言,耀兒和霖鑫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都是朕的皇子,誰繼承朕的皇位朕覺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個新月國的百姓的生活是否能夠過得上安定平穩的日子,朕若是出兵,命你們誓死守住宮門,援兵到達皇城,兩方對戰,這蒙受最大的損失的新月國皇城的百姓。”
西門翔俞一陣長嘆,“朕並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如今局勢不穩,若是新月國發生了戰爭,那麼將會引來其他國家的趁虛而入,那麼勢必會將新月國的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朕身爲新月國的君王,該顧忌的不是朕的整個皇權,而是整個新月國的千萬百姓。”
“皇上英明……”
侍衛統領心裡爲之一震,心裡對西門翔俞的崇敬更是深了幾分,這纔是一國之君該有的風範。
“打開宮門,將朕的指令傳給黎王,就說朕親自在明光殿等着他。”
“是。”
這時,西門翔俞纔將視線落在西門可馨的身上,眼底裡不禁泛起了一陣的愧疚。他知道,這些年來,可馨和霖鑫這些年來因爲他對耀兒的偏袒受了不少的委屈。
西門可馨收回眸光,臉上的神情依舊是透着那一絲令人滲透不出的平靜和神秘。她不再開口,眸光裡透着一股決絕,毫不猶豫的轉身朝着明光殿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她知道,這一個轉身意味着什麼,更清楚,其實從一開始,她就該明白。
父皇,至始至終都不曾站在她和太子哥哥的這一邊,甚至連想都未曾想過。
此時,夜幕下,整個原本靜謐森嚴的皇宮裡紛紛點起了燭燈,一片通明。
整整齊齊的侍衛和御林軍分列兩排,中間隔開了一條長長的通道,他們手持利劍,臉上的神情肅穆。只見,嘎吱一聲,緊閉的宮門此時被兩名太監緩緩地打開。
宮門外,一身玄色戰袍的西門耀慵懶的坐在雪狼上,一張足以妖孽衆生的俊臉滲着千年的冰寒。他揚起手,身後徐徐前進的鐵衣護衛便立即停了下來,整齊的散開形成兩邊人形的隊列。
朦朧的月光落在西門耀的肩上,層層的暈開,身後的那一排排整齊有序的鐵衣騎兵就如他肩上展開的雙翅,此時的西門耀更似地獄來的煉獄之王,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一種王者之氣使人不禁令人心生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