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禧在常山住了一晚。一月二十五日到衢州召集團級以上幹部訓話,鼓勵士氣。他的部署是:以周鳳歧指揮他的第二十六軍及陳儀的第十九軍一部爲右翼軍,沿衢江南岸向金華、蘭溪;白崇禧親率第一軍第一師(薛嶽)、第二師(劉峙)、第二十一師(嚴重)及李明揚的先遣隊爲中央軍,由衢江北岸向蘭溪、嚴州;戴嶽(畢業於保定軍官學校,1916年曾在天津參加過秘密倒袁活動,具有一定的民主主義思想,屬湘軍譚延闓系,北伐時期任國民革命軍第二軍第六師師長。)指揮第二軍第四師張輝瓚(1885—1931,1916年在天津從事反袁活動。1917年參加護法戰爭,1926年參加北伐。1930年任陸軍第18師中將師長,參加蔣介石發動的第一次“大圍剿”。12月,在江西吉安龍岡被紅軍俘獲,翌年1月,在東固萬人公審大會上被殺。)、第五師譚道源、第六師戴嶽兼爲左翼軍,向開化、遂安,以掩護左側背各部隊。
一九二七年一月二十七日,白崇禧從衢州督率各軍攻擊前進,出發前接何應欽電:“已令曹萬順第十七軍從海道北上,自率賴世璜第十四軍經贛兼程入浙。”至二月二日,第二十六軍克金華,先遣隊佔蘭溪,第二師佔壽昌。三日,第四師佔遂安,五日第五師佔淳安,第二十六軍佔浦江,先遣隊佔嚴州。六日,先遣隊佔桐廬。孫傳芳軍兵力雄厚,且佔有地利,但因士氣不振,屢戰屢敗。孟昭月與周蔭人的部隊又在前線自相攻擊,兩敗俱傷,俱向杭州退卻。白寶山、馮紹閔見孟周內訌,也自向南退卻,保全實力。
孫傳芳見他的前線部隊節節敗退,非常焦急,乃由南京調他的衛隊旅由旅長武銘率領到浙增援,另由寧波調段承澤旅向紹興移動,隨後向諸暨、桐廬一帶反攻。二月十一日,孟昭月的補充團攻姚公埠,被第二十六軍擊退,虜獲孫軍新近的作戰計劃,知道孫軍主力即由富陽進攻桐廬。
此時,白崇禧的指揮部駐蘭溪,他接何應欽電告,知第十七軍於二月十日可到溫州;第十四軍於十五日可到永康。白崇禧計算了距離和時間,認爲非穩佔諸暨、桐廬、分水之線,則不易做到安全掩護;非前進攻擊,則這一線也不可能確切佔領。他還考慮到桐廬、分水一線,山嶽連綿,分水河橫貫其間。桐廬北臨分水河,東枕富春江,形勢尤爲險要。桐廬得失,關係全局,萬不能使其落入敵人手中。現在守桐廬的先遣隊,龍蛇混雜,恐有不穩。二月十三日,白崇禧令第一師第一團連夜用船輸送,限天明前趕到桐廬增援,並令中央軍各師向桐廬以西,第四、第五兩師向分水地區前進。中央軍一到,即與敵接觸,戰鬥極爲激烈。
白崇禧最喜歡用迂迴包抄的戰術,二月十五日,在桐廬戰況尚未分曉的時刻,他親率第一師薛嶽、第二十一師嚴重及第五師一部從左翼向新登進行大膽的迂迴進擊,到鳳山廟,時已傍晚,知浪石埠敵人已潰向新登,唯桐廬情況不明。十六日,白崇禧繼續前進,中途接劉峙在十五日下午三時由浪石埠發出的報告:
浪石之敵雖已擊退,然敵新增兩旅攻我右翼,且向我右後迂迴。我第二師及第一師第一團連日作戰,損失甚大,孤軍撐持,勢甚危急。請即回師夾擊該敵,或退到分水河南岸與敵相持,以待我福建主力軍到來,再行決戰。
這真是頗費考慮的問題。白崇禧當機立斷,認爲只要摧毀敵的後方,它的前線自然崩潰,而且各追擊部隊正在急進,忽令退卻,必然影響軍心,恐反爲敵所乘。白崇禧因令劉峙堅守桐廬,自己則督促各部加速前進。
二月十六日上午十時,第二十一師先頭部隊已佔領新登縣城,白崇禧下午一時也到新登。此時,已知桐廬敵軍已於昨(十五日)夜向富陽撤退。白崇禧即令薛嶽、嚴重兩師及第四師成副師長即出動向富陽、餘杭方面續進。午後九時,在新登再下一道命令:“本軍以一部在新登、富陽截繳潰敵槍械,主力向杭州、餘杭追擊。”
白崇禧這一次迂迴追擊,使敵腹背受敵,全部潰敗,孫傳芳的衛隊旅長武銘被俘,繳械無數,是一次最成功的追擊戰。第一軍第一師薛嶽於二月十八日佔領杭州。白崇禧於十九日也抵該市。
回顧白崇禧在衢州時,何應欽曾來電,主張白軍退守仙霞嶺的常山、江山,待他率福建主力部隊到達後,再會師進攻,以免爲敵各個擊破。以後蔣又來電:“衢州爲戰略要點,戰守由兄自決,中不遙制。”白崇禧慎重考慮後,認爲革命軍系南方部隊,宜攻不宜守,攻則氣盛,守則氣餒,故決定既不退也不守,轉而採取攻勢,因而取得克復杭州的勝利。
二月二十三日,何應欽由福建到杭州。白崇禧的次一作戰目標便是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