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雖然還沒到盛夏,可天上的太陽已經達到驕級,什麼驕級?不是吧,這都不知道?驕陽似火嘛!
雖然天氣已經熱得不行,而天下第一大城洛陽,卻沒有受到多少影響,依舊繁榮的緊,城裡城外的人進進出出不斷,而城內街頭,更是人頭攢動。
“唉!”一個身材雄壯,相貌看上去還算是有點年輕,而給人的感覺卻極爲老成穩重的人,走在街上,嘴裡不時的發出一兩個語氣詞。
“子龍,想什麼吶?”典韋,洛陽之主許成手下頭號護衛兼打手,此時正跟在此人身邊,見對方心氣不高,好心問道。
“沒什麼!”趙雲看了看典韋,答道。他對誰都能橫眉冷對,偏偏就這位憨厚的典韋將軍,總能讓他無可奈何,奉許成的將令,典韋要隨時看着趙雲,不能讓他跑了,結果,典韋嚴格按照許成的命令行事,當真是寸步不離,幹什麼都要和趙雲一塊,本來,趙雲還想教育他一下,可一動手才發現,這位也不好打發,功夫強啊!就這樣,典韋就成了趙雲的貼身跟班,粘上去,再也揭不下來了。
趙雲回想起來到洛陽的事情,仍然禁不住唏噓不已。
那一次,他奉公孫瓚將令,去巡查幽州邊境,不曾想,竟然遇到了許成的騎兵大隊,看旗號,竟然是大將龐沛親至!龐沛是誰?有人稱他爲公孫瓚的剋星,手下騎兵來去如風,猶如一把快刀,殺人如割草。這個發現這讓他吃驚不小,認爲許成要突襲幽州,急忙帶着手下就要回去稟報公孫瓚。但是,來時容易,去時難!龐沛親率一個千人隊追殺,箭如蝗雨,跟着他的手下還沒跑出一里就被全部射殺,他也是憑着一身高超的武藝,才能暫保不失。本來以爲還能撐一會兒,可沒想到,那個龐沛竟然如此無恥,身爲騎兵居然射馬!每次想到這裡他就惱怒萬分,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當時最有用的招數,失去了戰馬,縱然武藝尚在,也只有站在場中挨箭的份。
他記得,當時龐沛帶人圍住他,讓他無處可逃,然後就開始問話,對他道:“你是誰?可願投降?”
他趙雲怎麼會投降,雖然公孫瓚並不值得自己效忠,可他也不會身在幽州軍時就背離此人,何況,對方更是天下第二號的奸賊!(當時趙雲不知道董卓已死)他趙雲又怎能屈服於一個奸賊的手下?
結果,他當場就回絕了龐沛的勸降,話是這樣說的:“堂堂男兒,豈會投降奸賊?休得妄言,來吧!”
龐沛聽到他的話後,反應卻是很讓人不爽,既不是大罵他不識擡舉,也不是再次淳淳誘導,而是極爲平淡的說了兩個字:“白癡!”然後,就對圍着他的騎兵說道:“我要活的,別射死了!”然後,箭就來了!他奮力撥打,可人力終究有限,他還是中箭了,當時他就昏了過去,等他醒來,人已經在洛陽了。
看到自己沒死,那就既來之,則安之,他趙雲不是迂腐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去袁紹就公孫瓚,在公孫瓚軍中見對方不怎麼樣,又心懷去意,現在到了洛陽,他倒要瞧瞧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不過他絕對是不會投降的。
由於傷還沒好,在醫生的勸阻下,他當時就只能呆在屋子裡,躺在牀上,以他一個小小的小校,正當職位不過是個十長,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突然如此熱手。
那一天,在醫生的帶領下,一箇中年人手裡拿着他的長槍來了,看到槍上的“常山趙”的銘文,他當時有些激動,就和對方談了起來,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只談武藝方面的事情,其他一概不涉及。這倒正合他意,而且那個人在武藝方面的見解極其不凡,讓他受益非淺。
和那個中年人談了幾天之後,有一天,那人又帶來了一個年紀稍輕些的人來,也不通名,一來就攀談起來,本來這也沒什麼,那個中年人也沒向他說自己是誰。可這個人竟然將天下羣雄貶得一無是處,這讓他很不滿,於是,兩人就爭論了起來。可是,令人鬱悶的是,他敗了,沒爭論過人家!
這也就罷了,後來,他傷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起身出去的時候,纔在照顧他的人口中聽說了這兩人的名號,第一個,王越;第二個,許成!
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最後,他決定找上門去,問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別以爲這樣表示一下他就會投降。
雖然對此他現在很後悔,可當時哪裡會想得到呢?
那天,他被請進許成的府邸,見到了正和手下議事的許成。許成對他很熱情,親熱的打着招呼,而在一旁坐着的王越也是對他微笑。
對方的禮貌差點讓他問不出話來,不過,最後,他還是說了,:“你就是許成?你這麼對我,到底是爲了什麼?不過,你別妄想我會降你!”
許成對此只是笑笑,說道:“趙雲,趙子龍!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想要招降你?”
“那你們把我從北方運到這裡來,還有這幾天的做爲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問道。
“開始只是覺得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材,武藝高強,忠義過人,不過,現在看來,我只覺得你迂腐!”許成說道。
“既然如此,將軍可以放我走了吧!”他反問道,不過,通過幾天的談話,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可以啊!”許成的話讓他一驚,真的行?不過,許成很快就打掉了他的希望,“先把你欠我的還給我就行了!”
“我欠你的?”他不解,好在這些天他一直沒能動手,反倒是練了腦子,“好吧,我會把名項費用給你的,這樣我就可以走了嗎?”
“費用?”許成當時一怔,“你怎麼還我?我只要一聲令下,司州、幷州沒一個人敢用你,你怎麼賺錢?難不成你以爲我會先放了你?要是你跑了,我豈不是虧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當時有被人耍了的感覺,大怒。
“所以,按以上的說法,你只有爲我做事,纔有可能還清欠款!”許成不緊不慢的說道。
“休想!”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別以爲我的事情就這麼好乾!”許成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去北方安定百姓,防止胡人南侵,你不做?亦或是做不來?”
“……”他無語,許成說的這件事情這他很爲難,不做吧,是有骨氣,但今生別想出洛陽了,說不定還要死在這裡,以後怎能馳騁沙場?做吧,雖然對得起良心,也能以此抵債,可這卻幫許成這朝庭奸賊鞏固了勢力;兩個選擇讓他很爲難。
“唉,我還以爲趙雲不是迂腐之人,原來也是個榆木疙瘩,不知道變通!”許成在一旁譏諷道。
“你!”他很是惱火,可又無可奈何,且不說身上的傷剛剛好點兒,單就旁邊的王越自己就沒有半點把握能對付的了,最後,權衡了一下,他還是答應了幫着許成做事,反正就算沒他在,許成麾下龐沛等人也能做得到,不多他一個。
“好啊!歡迎!”許成說道,不過,話音一轉,又問了起來:“你懂得帶兵麼?要不然當小兵可沒多少錢掙,你要還很久的!”
“誰說我不懂帶兵!”他趙雲自認也是大將之材,公孫瓚、袁紹兩人不識貨,想不到面前有“天下名將之首”稱號的許成也會這麼不識貨,真是可惡。
“真的?”許成問道,不待他回答,就轉身向一個胖乎乎,長得有點像個老好人的傢伙說道:“老何,你試試他,不行的話,就找人教教他,當然了,學費另算!”
說完,也不再理正要怒髮衝冠的他,又和人開始議事了,反倒是那個老何,把他帶了出去。
本來,他瞧不起面前這個胖子,看那樣子,會兵法也有限,雖然以貌取人不對,要這確實是他當時的想法。
但是,兵法的推演讓他汗流浹背,敗了!很慘!不過,那個老何卻在一旁安慰他,“呵呵,你才當過幾年兵,可曾領過大軍?就算你熟讀兵書,沒有領兵的經驗,也很難打勝,別忘了,趙括也是個兵法奇材,若是能在戰場上歷練些時日,說不定戰國會再添一員名將,多可惜啊!世間一出生就會打仗的人可沒幾個!你算是不錯的了,我家主公也是每一仗都要算計到各個方面,沒有把握,是不會隨便動手的,所以,不要難過,我給你找一個師傅,包你滿意!”
他當時聽着這話,雖然有點溫曖,可總是覺得是大哥在訓小弟,這以後見到那個老何,也就是許成手下重量級的人物,何通之時,總覺得直不起腰來。
不過,那個何通卻是沒詐呼,真幫他找了個老師,而且是名將,盧植的名字差點把他給震昏。他當時是極度驚訝,盧植對朝廷的忠心誰人不知?怎麼會在許成這奸賊手下做事,尤其是見到還有四位當朝大佬和盧植在一起的時候,他更是說不出話來。
不過,盧植在教了他幾天之後,大概是覺得對他有點了解了,對他說了一句話:“民爲貴,我不虧本心,足矣!”
這句話,讓他受益良多,不虧本心,管別人怎麼說!盧師深得儒家精髓,在洛陽他還能出力照顧一下百姓,在其他地方,他能幹什麼?聽說,被撤職後,盧師差點病死,也沒見那些平日裡對他推祟倍至的官員們做點什麼!而在洛陽這段日子,他也發現這裡的百姓比別處過得要好得多的多,比起那些頭上頂着“大漢忠臣”的帽子的諸候們治下的百姓,他們實在是太幸福了。
“唉!”想到這裡,趙雲又嘆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快被許成給收服了,真的是難辦呢!
“子龍!前面有個酒家,很不錯,我請你,怎樣?”典韋在一旁說道,他對趙雲也很佩服,能在王越手下撐上百餘回合的人,趙雲還是第一個!以他這種憨直的性子,而趙雲又爲人平和,兩人湊到一起,倒也相處的不錯。
“好吧!”趙雲甩甩頭,不想了,過幾個月,等到北方立了功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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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許成也在頭疼,他不像是趙雲,只是爲自己的未來擔心,他不僅要擔心自己的未來,還要處理各方面的事物。
“這個扎本和是什麼意思?他居然提出這種條件,當我的兵馬擺在那裡是好看的嗎?還是說他以爲自己是草原上的霸主,想怎麼幹都成?”許成對盧毓問道。
“這個扎本和其實和許多胡人一樣,他們都是按自己的意思辦事,從來不管他人怎麼想,這一次我看還是龐將軍沒把他們打疼,否則,他們就不會這麼囂張了!”盧毓想起這兩天和他談判的扎本和等人就生氣,這是談判嗎?根本就是流氓耍賴!早知道就把這些事交給何通或者常鑫了,他們對付這種人最拿手了,自己逞得哪號能耐?想想就後悔!
“呵呵!能讓你這個君子生氣,想主動打人,難得!這個扎本和看來還不是一般的混蛋呢!”許成笑道。
“主公,我想還是讓何大人和那幫傢伙談判吧,他對上這種人最有辦法了!”盧毓說道,他算是受夠了,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
“不行啊!”許成搖搖頭,“老何當初聯絡北方各族,已經扮上了白臉,這黑臉,不能再讓他扮了,這幫胡人雖然不講理,可對朋友還是不錯的,要是老何轉變了角色,就難以在他們心中佔據一個位子,以後遇到麻煩,他很難再出頭了!”
“要不然常大人也行啊!”盧毓聽明白了,何通在這幫北方胡人的心中已經定型,要是自己出來改了樣子,就在北方胡人眼中失去了真誠的表象,對他以後的工作很不利,所以,他又想起了另一個人。
“還是不要,老常也很累,不能再加大他的負擔了,”許成再次搖頭,看向盧毓,“你怎麼老想着別人,不自己動動腦子,我不信你就不行!”
“多謝主公厚愛,可我……”盧毓本想說自己實在是受不了這麼不講理的人,可許成的另一名話讓他打住了訴苦的想法。
許成道:“你可以去找荀爽、黃琬、楊彪,甚或是你的父親,盧老爺子,他們都是在朝廷呆了多年的,不講理的事情沒做過,也見過百八十件的,他們會有辦法的,至於你的岳父蔡邕,你就不用問了,是個老書呆子,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守着幾個大寶藏,就是不知道用,真是浪費!虧你還跟我這麼久呢!”
盧毓呆住,是啊,父親就常說身在朝廷的人大都是擅於勾心頭角,正大光明下黑手的,磨磨幾個無賴,還不是小菜一碟!
明白過來之後,他就立刻跑了出去,向幾位老人家請教去了,留下許成繼續爲別的事情煩心。
第二天,盧毓就命人請來了扎本和等北方各族的代表,重新開始談判。
“盧大人,不知道我們條件許將軍可願意答應?”扎本和趾高氣昂的問道,這兩天欺負着面前這個還算年輕的小子,那感覺還是很不錯的,比起許成派在北方的那個不講理的龐沛,這個盧毓實在是好對付多了。
“扎本和長老,我想再聽一遍你們的條件!”盧毓說道。
“哼,好吧!”扎本和有些不悅,不過,他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不就是再說一遍麼?“你們的龐將軍說過,只要我們向許成將軍投降,就可以在幷州劃一塊地放牧,還會有食鹽,還會有鐵器,以及你們手中的兵器,如今我們已經向許將軍投降了,我們要求你們實現你們的諾言,供給我們食鹽、鐵器,還有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