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怔怔的看着眼前直指她鼻頭的青蔥似的指尖,眼神撇過手指的主人華琰,的確,她無可辯駁,這一樁樁一件件,就像是一個千層網,把自己束縛其中,怎麼也逃脫不得,卻也不可辯解。
這樣的證據呈現在妺喜的眼前,頗感無力,她早已沒有了解釋的餘地,所有的巧合匯聚而成,讓所有的人不得不去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一環扣一環的證據,擺明了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陷害,而結果,完美的讓妺喜自個兒也險些信了,她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妺喜的眸子掃過華琰,沒有一絲示弱之意,雖然如今的證據對她來說毫無利處,但她一定可以弄清楚這一切,還自己清白的。
“淑王后何須動怒!莫非害本宮的,就是你!”
妺喜的話說的玩味,卻讓華琰氣急,腳步一步步的逼近妺喜,那肅穆的凜然之氣令人畏懼,妺喜的腳步不禁有些後退。不想,華琰剛想出言說些什麼,殿外便傳來了履癸的聲響,話語中更是帶着嗜人的憤怒,疾步走上前,便一把拉開了逼退妺喜的華琰,下一刻,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華琰!孤王警告過你!你若還想在這後庭之中安然度日!你最好給孤王安分點!莫說美人如今與你平起平坐,就是不然,這泰安殿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若是後位做膩了!那也無妨!後庭也不少你一個王后!”
履癸的話一邊說,一邊面露怒色,激昂的話語,沒有給華琰留一絲的情面,更是讓殿內的諸位宮妃倒吸了一口涼氣。
華琰倒是從容的很,面上沒有露出一絲的尷尬,倒是那一抹苦笑,顯得格外蒼涼。她既是能帶着衆妃來泰安殿,自然也能想到如今的結果,她沒有絲毫的意外,對於妺喜的寵愛,華琰心中深知着。
可就算如此,華琰依舊想賭一賭,她知道履癸對她本就沒有愛,如今更是連相敬如賓都是
奢侈,可她始終忘不了,履癸對她而言,是沉澱在心中的男子,今生註定,就算粉骨碎身都無法忘卻。
華琰冷笑,她曾想過,或許履癸會無情,卻沒曾想,履癸竟是如此的無情,那一句‘後庭也不少你一個王后’許是道出了履癸的心聲,或許,他早已存了那樣的心思,華琰一身涼意襲上,她早已弄不明白,她究竟還在期待些什麼?
“王上若是覺得孋娘做錯了什麼!大可以廢后!但若只要孋娘在一日!絕不會任這個女人在後庭放肆!”
華琰的話,可以說是已然選擇了與履癸斷了最後的情分。當年伯棠將軍犯下的錯,她願意去用自己去贖罪,來報答先王對父親的一番錯信。所以如今,華琰自知與履癸緣分已盡,只一心想保住夏朝罷了,她總有隱隱的擔憂,若是再這麼下去,夏朝終究會亡於妺喜,她想爲夏朝做點什麼,不管妺喜腹中的孩子究竟未來會不會成爲太子,她都想爲淳維博個未來。
履癸瞳孔中的怒火早已漸漸蔓延,一把抓住了華琰披風的衣領,手上更是毫不留情的用了十成的力。
“華琰!你莫要猖狂!你是先王親封的王后沒錯!但也並非是廢不得!伯棠將軍罪當株連!孤王已然是開恩,饒你們姐妹的性命了!你們若是還如此咄咄逼人!那別怪孤王不顧念先王旨意!”
華琰沒想要履癸還會在這種撕破臉的情況下善待她,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父親當年的事,亦是她始終不願提及的往事,然而父親的罪名,被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公衆之下道出,讓她亦好是難堪。
華琰確實也曾經深深的感激過,父親的罪不但未曾株連,更是被接入了宮中,如公主般在後庭養着,起初嫁給履癸,她不過是心中的感激作祟,先王一道旨意,她便義無反顧的嫁給了連太子都不是的履癸。
時日漸長,華琰才發現,自己
是如何的在意履癸,可履癸,沒有心。總以爲,履癸今生不會有情了,可她依舊選擇無怨無悔的陪在履癸身側,但妺喜出現了,她的出現,不但讓履癸亂了政,更是讓夏朝搖搖欲墜。
華琰不得不承認,她對妺喜的指責,到底還是存着一分私情的。她嫉妒妺喜,發瘋一樣的嫉妒,可是華琰每每想及,履癸心中沒有她,她也漸漸的釋懷了。可每當想到這,總會心亂如麻,履癸的任何決定,總能牽動她的心。
“孋娘謝過王上恩典!孋娘……不敢忘恩。”
冷冷的一字一句,看似波瀾不驚,但華琰說出這一切,早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面色如紙的蒼白,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的看着一旁的妺喜,狠狠的剜了一眼。
“王上與本宮如何,本宮都不在乎,那是夫妻之情,但本宮與你,毫無情分可言!倘若你還想在夏宮呆着!那就請你‘安分’的呆着!”
‘安分’二字,被華琰咬的死死的,眼中除了憤怒,還有恨,國仇家恨皆是。
妺喜苦笑,看了一眼眼前的華琰,不免有些自嘲起來,或許,這斟鄩,不,是這夏朝所有的百姓,她們心中或許也都是如此想的吧,妺喜垂首,思緒飄飛,卻總是抹不去那樣的畫面,她真的悔了,她也真的知錯了,若是這一切還不算晚,她願意讓妺喜就此消失,就當從未出現過。
“本宮自然會牢牢謹記淑王后教誨,只是本宮本也不是夏朝人,倒麻煩淑王后講解一番,何爲‘安分’呢?”
華琰似乎不曾想到,妺喜會有如此一問,先是一愣神,隨即便瞥眼說道。
“對於瑾王后來說,嚴於律己,處處爲王上,事事爲夏朝安危,那便已然是安分!”
妺喜輕笑,嘴角露出了一絲譏笑和嘲諷。
“那淑王后呢?今日大鬧我泰安殿,此般無事生非就是安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