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妃落胎之事已是過去了兩日,她不知爲何,夏王竟不再追究此事了,但聽懷亦之言,那日她從暴室回泰安殿,坐的是王后的轎輦,心裡頭更是對華琰感激起來。現今距離中秋夜還有兩個月,妺喜也籌劃着開始準備這些日子所收集到的資料,只待中秋能夠交付。因着前次和妃落胎,履癸對妺喜也很是忌憚,自那日起,再無踏入泰安殿半步,妺喜也自得其樂,心中總是僥倖的想,若是能逃過中秋,去51世紀彙報了組長,或許就不用受今日這般罪了。
商國使臣回朝問安也有好些日子了,履癸將於今日設宴,送伊摯回商。想必,那又會是一場言語間的暗戰,這算是國宴,後庭女子除了王后都不必出席,妺喜恰巧得了清閒,來夏朝這樣久,妺喜都未曾在後庭花園中好好瞧瞧,平日總避免遇見履癸,也沒想去,今日國宴,倒是個好時候。
“懷亦!咱們去走走!”
懷亦瞧了瞧妺喜,似乎有些瑟縮,“娘娘!您的傷纔好了沒幾日,還是在殿內歇息吧!”
妺喜明白懷亦的顧慮,那日暴室之中發生的種種,確實讓人畏懼,“今日王上設宴爲商國使臣餞行,本就無暇分身,不會有事的!”
聽妺喜如此說,懷亦也算是放下心來,的確來夏宮好些日子了,都不曾好好的走走,一下子倒也興奮起來,“娘娘!那您先在這坐會兒,懷亦去掌燈!”
妺喜本是在泰安殿外的涼亭裡候着,只是忽然聽聞一陣悅耳的簫聲,曲子便是那首《香臺澗》,不僅樂曲相同,連吹的簫聲更是如出一轍,妺喜不由的加快腳步,不遠處的百花園亭子裡,一個寬宏樹立的背影,妺喜一瞥眼,他不是子履,隨即便又深深的嘆了口氣,緩步上前,“你是誰!”
男子聽聞來人,簫曲戛然而止,忽的轉身,對着妺喜便是拱手作揖,“臣下參見妺喜公主!”
妺喜仔細打量着眼前的人,這……不是伊摯
嗎?那日大殿之上曾打過照面,雖是記憶不深,卻也還記得,盈盈一笑,“伊大人,本宮已是夏朝的北姬,早已不是什麼公主了!”
伊摯把妺喜的一顰一笑看在眼裡,滿心的無奈,卻又不得已,她是夏王的妃,又是商王不幸愛上的棋子,於他而言,妺喜今生只不過是一場魂牽夢縈罷了。
伊摯頓了頓,“不,商王說了,妺喜公主只能是子履的妻。”不管子履是否是真心的愛妺喜,在伊摯的眼中,子履的愛夾雜着太多的利益,他不配,只是,他與子履一樣,不願意爲了女人放棄自己追逐一生的功名利祿。
妺喜看着眼前含情脈脈的伊摯,眼前彷彿出現了子履的臉容,嘴角淺淺的勾起一抹笑意,深深的漾在心田,這一切落入伊摯的瞳孔,那樣的刺目。
子履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不緊不慢的遞給妺喜,“妺喜公主!臣下出來尚久,須得回宴席,這是商王要臣下轉交給公主的信箋,商王特意叮嚀,妺喜公主身處後庭,危機四伏,若是看完就燒了吧!”
話落,伊摯便轉身離開了亭中,那日商王告訴他,若是以簫吹奏一曲《香臺澗》,必然得以見得妺喜,沒想到,果真如此,想來,妺喜對商王也是有情的,伊摯更是搖了搖頭,疾步離開。
妺喜拿着信箋在原地愣神了好久,許久沒回過神,倒是懷亦掌上燈便找着來了,“娘娘!夜黑路滑,初夏雖甚是涼爽,娘娘也不要貪看這夜景,若是有個好歹可怎麼是好!”
妺喜回過神,對着懷亦嫣然一笑,話語間有些許的心不在焉,“不打緊,這樣的黑天也看不着什麼好景緻,我們還是回宮吧!”
懷亦總覺得妺喜哪裡怪怪的,只是妺喜既然要回宮歇息,她自然也無異議,妺喜一回到泰安殿,便支開了懷亦,一個人躲進了書房裡,心中既是忐忑,更是激動,緊緊握着的信箋一點點的展開,落入眼前的,竟是自己孃親的信,雖然她與
那個可憐的孃親只不過一面之緣,但從那日的眼神中便早已看出了她的憐惜和無奈,妺喜心疼她,心疼這個用一生維護妺喜的女人。
只是,妺喜詫異,這封信是伊摯親手交予她的,若她沒記錯,他說的是商王交由他轉交的信,那子履又如何得來的這封信?她本是以有施國公主的身份出嫁,想必履癸如今也不知她的是有施國丞相之女,子履又如何知曉?難道……妺喜公主本與子履是舊識?
隨着那封信箋,妺喜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心中也不安起來,不知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初來斟鄩,她可以義無反顧的相信子履的話嗎?她可以不問緣由的信任嗎?若是子履本就知道她不是妺喜公主,爲何那日驛站時,他並未說明,卻要在她入宮之後做這些?子履所做的究竟是否真心?
妺喜無數次的問自己,又一次次的無果而終。
冥思苦想了好久,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妺喜尚且記得伊摯的話,看完便燒掉,她明白後庭不必別處,如今和妃又處處與她爲敵,她不能白白落了錯處,讓自己陷入困境。
燭光幽暗,妺喜手輕晃,信紙一下便燃起,火勢很快,妺喜還未來得及放手,便被燙了一下,“啊!”妺喜小小的驚呼一聲,連忙扔掉了信紙。
懷亦恰巧聽聞書房有妺喜的聲響,便焦急的推門而入,“娘娘!怎麼了!”
妺喜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如何說纔是,慌忙之下才說了句,“方纔本宮在練字,這燭火太暗,才移的近了些,不想燃着了紙,莫急!如今沒事了!”
懷亦看了看地上的紙燒下的黑灰,才鬆了一口氣道,“娘娘小心些纔是,若是燙着了可怎麼好!”
妺喜不語,只是淡笑,燙傷?她可是背上上過烙鐵的人,還會畏懼這些小火苗嗎?
妺喜看了看案前的筆墨,仍舊想着寫些資料,看了眼懷亦,“本宮沒事,你也早些歇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