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琰眼中的不甘心如此的顯而易見,妺喜輕輕的回過身,不去看華琰憤怒的目光,華琰低聲一句無可奈何的‘孋娘告退’,聽的妺喜心頭也一股酸澀。待華琰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書房,妺喜纔給履癸盛了一碗湯,漫不經心的端了過去。
“王上,這湯還是趁熱喝的好。”
履癸對着妺喜輕輕一笑,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的詢問,妺喜知道,履癸眸中的詢問是何意,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物什,淺淺一笑。
“王上!孋娘不日前才失了孩子,那種痛,孋娘承受過,淑王后也曾厚待過孋娘,孋娘不敢忘恩,淳維年幼,着實不可離開孃親!孋娘不在乎身份和名位,只得王上一顆真心,孋娘別無所求。”
履癸一把擁住身側的妺喜,那字字句句,也不煽情,也並非情話,只是一場推心置腹的坦白,可讓人聽了,卻不免動容。平淡無味的話語,卻勝過人間所有的情話,對於華琰的,妺喜並非是原諒和求情,只是將心比心。
妺喜靠在履癸的胸前,感受着履癸強有力的心跳聲,妺喜好想把這份溫暖永久的留存下來。後庭爭鬥真的太多了,她如今只想找一個僻靜之地,倚扁舟,垂楊柳,自在安逸。
“王上,孋娘有句話,或許不該說,但若不說,心裡頭會愧疚。和妃與淑王后是親姐妹,姐妹情深,孋娘懂,那是融入骨血的相互依賴,淑王后沒有錯。和妃雖說跋扈,但也是直性子的人,倘若當真是和妃傷了孋娘腹中的孩子,不必用刑,她自然也會招認,何須受這刑罰之苦。”
履癸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眼神直直的盯着妺喜。
“美人何必這般委屈自個兒,是她害了我們的未出世的小公子,孤王已經看在早年伯棠將軍的份上,已經法外開恩了!苕琬傷了你這麼多次,孤王讓她死一次來償還這一切,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妺喜能夠清晰的看到履癸眼中的殺戮和憤怒,妺喜明白,想要改變履癸的想法並不容易,只是,她虧欠履癸太多,虧欠這個時空太多,她不想在她離開之前,留下任何的遺憾。
“王上!不要在爲了孋娘動任何的干戈了,就當是給死去的孩子積點德吧!孋娘願意爲此折壽十年!”
此言一出,履癸的眉頭頓時緊緊的蹙起,滿臉無可奈何的看着妺喜,輕輕的喚了一句。
“美人何苦……”
如妺喜所願,和妃果然被放了出來,華琰爲了更好的照顧遍體鱗傷的和妃,把和妃接去了鳳和宮,和妃身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讓華琰不免想到了曾在她殿中靜養的月宓,算是因果輪迴的報應:妺喜,苕琬欠你的,欠月宓的,如今便已然還清了。
大約是養了兩日,和妃的情況纔有些稍稍的好轉,華琰亦是盡心的照料,淳維亦是大病初癒,不敢怠慢,更是一同被接入了鳳和宮。
外敷內服了兩日了,和妃背上的傷口還未結痂,上藥的時候,亦是會疼的滿目猙獰,這等同在傷口上撒鹽一般,藥火辣辣的灼熱着背部,華琰看着也頗是心疼。
“淑王后娘娘!弋陽長公主來了!”
華琰的眼中閃過一絲的不可思議,她和弋陽長公主,都稱得上曾在夏朝風光一時的人,一個王后,一個手執紅珊瑚珠的長公主,如今,卻淪落至此,叫人都不忍多看兩眼。
“王后,本殿來,你很是意外嗎?”
華琰還在思索着,沒想到,弋陽長公主已經進了內殿來,華琰慌張的給弋陽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殿下,苕琬受了重傷,內殿血污之氣太重,還是去偏殿吧。”
弋陽長公主卻是搖了搖頭,越過華琰,瞧着牀上趴着的苕琬,剛上完藥,還未包紮,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赫然眼前,弋陽長公主連連後退了兩步,
滿臉的不可思議和自責。
和妃氣息微弱的喚了一句‘弋陽長公主’。弋陽長公主連連稱‘是’。
“謝謝您,替妾謝謝駙馬,在暴室,若非駙馬的一顆藥丸,妾恐怕早就撐不過了,謝謝。”
聽到和妃那字字句句的感激,弋陽長公主更是有些惶恐起來,那句對不起掛在嘴邊,卻沒能說出口。
“不必謝本殿,也不必謝駙馬,駙馬……是在替本殿贖過。”
弋陽長公主說完,便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內殿,離開了鳳和宮。留下華琰與和妃一臉的不明所以,弋陽長公主所言,她們似乎有些不能明白。
“姐姐……”
聽到和妃的輕聲低喚,華琰忙走了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和妃的肩膀,似是安撫。
“不必說了,姐姐都明白,這一切,或許是妺喜自導自演來害咱們姐妹二人的,她保不齊本就沒有孩子,故作失了孩子來害你我,姐姐一定不會讓她得逞的,你先好生休息。”
華琰對於妺喜的恨意,並非今日而生出的,日子久了,有些事,有些誤會,便再也理不清了。只是此刻的華琰,心中的念想更是可怕到瘋狂,就算是同歸於盡,她也不會讓妺喜活着。倘若毀滅是最好的方法,那她願意摧毀一切。
輕輕的闔上雙眸,眼神中有一股堅定的視死如歸。
“淑王后娘娘!不好了!”
天知道!華琰如今有多忌諱‘不好了’這三個字,滿是慌亂的站起身,心中滿是不安和忐忑,忙看向門口通報的宮人。
“何事!”
“瑾王后娘娘去了暴室!怕是去看和妃娘娘的!許是她不知和妃娘娘已經出了暴室,會不會同王上說什麼……”
華琰的眉頭蹙起,滿臉的慌亂,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緊張,眸中閃過一絲無法捉摸的凌厲。
“去暴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