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兒,乖啊,這麼好的鍛鍊機會,錯過就可惜了,所以今天還是繼續吧?”
“不要,我頭疼、手疼、腿疼、腰疼、全身都疼,你們就放過我吧!”
“呵呵,悠竹啊,機不可失時不再再來,你看這兩天你進步多大啊,已經可以稱爲年輕一輩的高手了,難道你不想再進一步嗎?”
“高手什麼的,誰愛當誰當吧,我實在動彈不了了,再比試的話我會吐的!而且不用比都知道,接下來我肯定會輸的!”
“那個,夏師妹啊,這個你就放心吧,我們會幫你選擇對手的,決不至於讓你爲難。”
“你這傢伙還敢說!前日找的那個雙劍門的林若通我根本打不過,昨日跟我交手的那個薛必方差點讓我掛彩——這就是你說的要幫我把關?再也不相信你們了!”
“咳咳,意外、純屬意外啊,其實林兄與薛兄皆是實誠君子,決不至於死纏爛打的。你看,最後他們不都主動放棄了嗎?想來應該也是看出我們的用意了。”
“不管不管不管,反正要比試的話你們去,別來找我了!”
夏悠竹的房間內,一羣人圍在牀邊像哄小孩似的試圖讓她再去進行比試,可看樣子並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而面對衆人的連哄帶騙,夏悠竹乾脆用被子矇住了臉,將自己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看樣子巴不得與外界隔絕所有聯繫了。其實這也難怪,任誰在三天之內進行了近百場高強度的比武之後也會受不了的,尤其比試的時候還要戰戰兢兢、只能贏不能輸,這種身心俱都時刻緊繃的狀態差點讓她直接崩潰了。今日是第四天了,前來挑戰的人雖然不像前三天那麼多,但也依舊不少。可這次夏悠竹是說什麼都不肯出戰的了,任是誰來勸都沒用。
看到她這個樣子,其他人也沒什麼辦法了。最後,還是同爲女子的李採兒出聲打了個圓場:“我想,今日就不必讓悠竹再去比試了吧,反正該達到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我這兩日也去城中心逛過,現在到處都有人在談論這件事情,朝暮閣成爲最近劍城的焦點那是毫無疑問的了。再說悠竹這兩日進步不是很大嗎?所謂過猶不及,還是不要過於勉強的好。”
李採兒輕柔的話迴盪在房間中,讓其餘衆人下意識點了點頭。即使是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的夏悠竹此刻也豎着耳朵聽着,聽到總算有人爲自己考慮了,不由小心地鑽出被子遞給了李採兒一個感激的眼神,看得其他人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那今日就這麼算了吧。傳志,去告訴那幫想佔便宜的傢伙,就說竹兒前幾日比試消耗過度、身體尚未恢復,這勞什子比試就先告一段落吧。”秦曉嵐吩咐了一句,趙傳志點頭應是,出了房門解釋去了。
“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眼見着終於擺脫了這輪恐怖的比試,夏悠竹一下子來了精神,抱着秦曉嵐的手臂撒起嬌來。其他人見狀也就不再勉強,反正也不是什麼非做不可的大事。
“對了嬸嬸,你與卓前輩這兩日研究過了那張地圖,有什麼頭緒了嗎?”看到衆人此刻都聚在一處,夏遠峰隨口問出了這個問題。
“哪有什麼頭緒!若是隻有三五處,那麼就算一家一家潛伏進去搜查,那也費不了多少事。可相關地點實在是太多了些,我也不知道要從何查起。昨晚我暗中潛入了離我們較近的幾處地方,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看起來,我們得想想其他辦法了。”說起這件事,秦曉嵐頗有些苦惱。其實以她的脾氣,早就想直接去上邪派要人了,還是卓毅勸住了她,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卓毅想的要更多一些,如果是自己這一方主動找上門去,那無疑會更加被動,甚至可能會任人宰割。所以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要避免與上邪派的直接接觸,只是這樣一來事情未免陷入了僵局。
當然,辦法不是沒有,當衆人詢問沐追雲的時候,他就提出過一個辦法:以牙還牙,讓上邪派也“失蹤”幾個弟子,至於之後的事情那就看着辦吧。甚至以他的想法,最好是讓馮紹謙直接“失蹤”,那樣才能讓得對方足夠着急。只不過對其他人來說,這個想法實在是……怎麼說呢,撇開可行性的問題,衆人也無法做出這種事來,畢竟他們無法像上邪派一樣不擇手段。對此沐追雲沒有多說,只是其他人還是從他臉上看出了那股不以爲然的神色,不由得都是苦笑。這其中可能也只有夏遠峰稍稍明白他的想法:這不是行事風格的區別,而是生存哲學的差異。他也曾在亂葬域呆過幾天,知道在那裡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不擇手段,至於其他道義、堅持、信念之類的在生存之前都顯得那樣的蒼白。只不過如今情勢並沒有到那種程度,而自己這一方也不得不爲門派的持續打算,因而是無法採用這種激進手段的。
除此之外,大家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正當衆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剛剛跑出去的趙傳志又急衝衝跑了回來:“掌門師叔,門外有人來向師妹下戰書。”
“不是說了嗎?悠竹今日不出戰。”秦曉嵐稍稍有些奇怪。
“可對方是上邪派的,他們要比的也不是這一場。”趙傳志的話讓衆人一驚。
“怎麼回事?他們這次來的是誰?”
“六弟子蔣無波!”
…………
“你說,要繼續三日之前沒進行完的那一場比試?”朝暮閣大廳內此時已經沒有了前來挑戰的各門派年輕弟子,那些人在片刻之前都已經都被打發走了。而此刻站在包括掌門秦曉嵐在內的一衆人之前的,則正是上邪派的第六弟子蔣無波。只不過當他將來意說與衆人聽了之後,卻讓他們一時之間大爲不解。秦曉嵐將疑惑的目光轉向了夏遠峰幾人,目中的含義似在詢問:“那場比試不是完了嗎?”
夏遠峰也沒搞清楚對方的意思,只得先行問道:“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場比試我已經代悠竹認輸了,你說的‘沒進行完’又是什麼意思?”
“呵呵,夏師兄此言差矣。比試的是夏師妹吧,她都還沒認輸,夏兄你怎麼能代她認輸呢?再說了,那天的比試大家都是親眼所見,七師弟與夏師妹的交手可謂是不相上下,再打下去誰勝誰負還是一個未知數,那麼這場比試自然是沒進行完了。”
衆人面面相覷,皆是不知蔣無波這番話是何含義。按理來說,他的這種說法對朝暮閣一方來說是有利的:如果比試未完,那麼李冥寒的那個條件豈非可以不作數了?這樣說的話,他們應當認同這個說法纔對,只是衆人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大對勁的地方。
“蔣兄,不是我要駁斥這個說法,而是進行那場比試的是李冥寒吧?你在這裡說了那場比試結果無效,得到過他的認可了嗎?就算他也認可這個說法,那麼他要繼續與悠竹比試一場,結果難道就會有所不同?”在場的都是明白人,清楚地知道就算夏悠竹這幾日頗有進步,再度跟李冥寒交手也是絕無勝算。而且衆人可不想讓她再受一次寒氣侵體之苦,所以面對這個看似誘人的說法,他們還是保持了冷靜。
“各位可以放心,這個說法就算是七師弟也是絕無異議。如果秦掌門對此還有疑惑,可以與我們立下字據:若是七師弟接下來要向你們兌現那個所謂的條件,可以讓他來找我們大師兄,師兄一力承擔了。至於我剛纔說的繼續那場比試,我想各位可能有所誤會了:夏師妹並不需要與七師弟比,出戰的另有其人。”蔣無波不急不緩地解釋道。
“另有其人?是誰呀?”夏悠竹不解地問道。
“呵呵,這個就不勞操心了,夏師妹你只需要回答我答應還是不答應就行了。”蔣無波卻是繞開了這個話題。
這一回夏悠竹沒有冒然點頭,而是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秦曉嵐。後者黛眉微蹙,依舊有所疑問:“若是要繼續這個比試,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你們還是像李冥寒那樣提出一個似是而非的條件?”
“關於比試條件的問題,這在前幾日的比試之前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過我這裡可以將條件提高一些:這次的比試無論勝負,我們都會盡全力幫你們找到失蹤的那位卓師弟,而且這次我還可以保證我們絕對能‘找到’;至於我們若是勝了,依舊是提出一個條件。當然,我們不會像七師弟那樣故弄玄虛,我在這裡透露一下吧:這幾日夏師妹你不是在比武招親嗎?那就當我們也參加一次就行了。”
“你、你們想得美!”夏悠竹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最近怎麼老有人打她的注意?
“你們這樣可有些不公平。悠竹的武學修爲你們已經見過一次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們心下有數,卻連出戰的人選都不肯告訴我們,這未免有失公允。堂堂上邪派,我想還不至於佔這種便宜吧?我看不如這樣,既然這次的比試你們換了一個人,那我們也換一個人如何?”夏遠峰試探着道。其實他已經隱隱猜出了對方會讓誰出戰,因此自然不能再讓夏悠竹上場,那等於是進行一場必輸的戰鬥。可這又是營救小卓子的一次良機,因此他也不想放棄,就怕對方不會這麼輕易答應。
“夏師兄的提議也不是不行,我想大師兄也會同意的。只不過我們這一方出戰的一定會是上邪派弟子,你們這邊出戰的當然也得是朝暮閣弟子纔對吧?所以了,我們這裡可以再退一步:只要是朝暮閣的弟子,誰都可以代替夏師妹出戰,這個條件夠好了吧?”蔣無波的條件看似大方,卻瞬間讓在場衆人有一種狠狠踩他臉的衝動。而像趙傳志等弟子憤怒之餘心中也升起一絲羞愧:論武功他們的確沒什麼出彩的,還不如夏悠竹,因此這個條件對他們來說等於沒有。
“我看你們這幫小子沒什麼誠意,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場比試也沒有再進行一次的必要了。”秦曉嵐自然不願意賠了女兒又折兵,與其如此還不如維持上一次的結果。雖然李冥寒目的不明也讓她有些擔憂,但馮紹謙一行人的狼子野心卻是明明白白地放在所有人面前了。
“秦掌門,不用這麼急着回覆,我想你們會需要好好想一想的。這樣吧,三天之內我們等着各位的回覆,戰與不戰全在於你們。”蔣無波說完,還不待衆人回話就轉身告辭離去。在即將踏出大廳的那一刻,他忽然回過頭笑了一下:“諸位,你們說如果一個人三天沒吃飯,那會怎麼樣?”
“你們……卑鄙!”朝暮閣衆人肺都要氣炸了,蔣無波卻只是哈哈一笑,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