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始皇叫蒙毅陪他下棋,也帶上了我。看着他們下棋的樣子,不像君臣,到似朋友。始皇也不像白天一樣威嚴,在微弱的柔光下,顯得稍微溫和些。下到一半時,麗夫人滿心歡喜端着點心向我們走來。
“皇上,臣妾給你做了些點心,嚐嚐吧。”這聲音真是柔情似水,百轉千回。但始皇卻沒看麗夫人一眼,始終盯着棋盤。看到始皇認真的樣子,麗夫人也不敢再打擾,只好乖乖在旁邊候着。
“你輸了。”始皇平靜地對蒙毅說到。
“微臣輸的心服口服。”蒙毅說的如此謙卑。始皇停頓了一會,轉而向我道:“你會下棋嗎?”
“奴才不會。”我也同樣謙卑地回道。對於象棋我也確實不會。聽此,他有些掃興,轉而向蒙毅道:“近日還算清閒,明日陪朕一起去賽場比箭,朕要看看這些年你是長進了沒?”
“樂意奉陪。”然後兩人會心一笑。
“今日是有些晚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做好準備。”始皇有些疲憊的說到。他這話是我也要一起去了,我心裡暗暗竊喜。
“蒙毅,能幫我個忙嗎?”在回去無人的路上,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草圖,向蒙毅說到。我知道,單憑我一己之力,想要找到玉佩絕非易事,也許蒙毅是能幫我的人,也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你要這個做什麼?”他看了看草圖,對我說到。
“蒙毅,我不能告訴你我要做什麼,可是,它對我很重要,你能不能幫我?”我堅定而又誠懇的對着他的眼睛說到。
“慕雪,你有太多秘密,這樣會很累。”他微微嘆息,沉默了一會又道:“這塊玉佩乃皇上隨身之物,想要得到它可不容易。”
“皇上隨身之物?”我驚喜的反問到,可無論如何,這塊玉佩真的存在。不管得到它是否很難,但是至少我看到了希望,如此一來越發讓我肯定畫的存在。這無疑是我來這裡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這塊玉佩一直陪伴在皇上的身邊,想必是個重要之物,雖然也沒人知道它的來歷。”隨後蒙毅又補充道。
“謝謝你蒙毅,我唯一能對你說的就是,我不會傷害你,玉佩對我來說很重要,也許它能幫我完成一個夢想,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他頓了頓,道:“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也會幫你保守秘密,只不過我希望你不要一個人承受着。”
一個人承受?這世間有多少人期待着另外一個人陪着自己承受,而結果,其實往往大多數時候我們不也只有一個人承受?疼痛已經教會了我這點,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我笑了笑,道:“謝謝你,蒙毅,真的。”他大概已經聽夠了我的道謝,但我真的不知該如何表達,也唯獨只有謝謝二字簡單明白,又恰到好處。
第二天見到始皇時,一身簡裝顯得威武精神,英俊的臉配上挺拔的身材,更顯氣宇非凡。這位天之驕子的優越,連同行的麗夫人都看的移不開眼,唯獨少看了一眼。而蒙毅的一身黑衣顯得整個人沉着冷靜,猶如作戰時的他。給人一種不可違抗之感,同樣讓人移不開眼。一位天子,一位臣子,雖地位不同,但卻不相伯仲,同爲上天的寵兒。
我一直以爲皇帝都是養尊處優,但第一輪比賽下來,始皇竟然和蒙毅難分伯仲,同樣百步穿楊,令人嘆止。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死靶的確缺少變數,就讓活人舉靶來分勝負。”沒分出勝負的始皇心有不甘的對蒙毅說到。可是用活人舉靶,稍有偏差,結果可想而知。這位皇帝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對生命太過藐視?這究竟是怎樣一個時代?我又不停的問自己。
“諾。”無論私下的他們再過像朋友,但不能改變的是,他們的確是君臣,蒙毅是沒有拒絕的權利。接下來的每一發都看的我心驚膽戰,我想與我同心情的一定也是那些舉靶的人了。而在場的大多數卻以看熱鬧的心情歡呼着,這畢竟是場無關他們生死的抉擇。剛開始他們不分上下,後來蒙毅漸漸佔了上風,久經沙場的他還是比始皇更具實戰經驗,這些他在刀尖上討來的經驗,其中到底摻雜了多少血與淚?而那些被箭射傷的人,卻也被草率的拖了下去。
“不愧是我朝大將。”始皇滿意的對蒙毅說到,毫不吝嗇其讚美。始皇的目的並不在這場比賽,一個好的統治者,除了自身優秀之外,更重要的是對人才的把握。一味的唯我獨尊,也難成氣候,始皇是深知這點的吧。這樣看來蒙毅也的確適合做個良將,他是沒有始皇的野心。
“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始皇拿出他本有的皇帝架勢對蒙毅說到。
“蒙毅本不該要賞賜,不過,臣的確有個不情之請。”他說到不情之請的時候,我很自然的想到玉佩。雖然不敢肯定,可是這種感覺卻很強烈。他真的會爲了我冒然的向始皇索求這塊意義非凡的玉佩嗎?現在看起來是個好機會,可是一方面我希望他這樣做,又希望他不要這樣做。如果玉佩真如他所說那樣,那麼必定對始皇很重要,這個請求是不合理的。但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我還要多久纔可以得到玉佩?我是自私的,這一刻,我竟有些厭惡自己,沒錯,就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