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穿戴整齊,準備過江前往蘇州,揚州如今儼然軍鎮一般,侯玄演直接下令給朱大典和李好賢,自己不準備前去了。
出了金陵,侯玄演的馬車緩緩東去,沿途人來人往,已經恢復了一些往日的繁華景象。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巡視,所以沿途的官員並不知道,每次都是侯玄演到了,他們纔出來迎接。
沿途路過常州新城,遠遠看去,幾百個粗布麻衣的漢子,正在平鋪青石地板的道路。
侯玄演笑道:“不錯,這個主意挺好,常州新城位於金陵蘇州之間,只要修好道路,勢必能吸引過往客商駐足歇息。”大感興趣的侯玄演,跳下馬車,帶着幾個親兵向前走去。
一場新雨過後,道路有些泥濘,鋪砌起路來,增添了諸多不便。爲首的一個男子在衆人的簇擁下,指指點點,侯玄演遠遠看着有些眼熟。
等到他們走近了,纔有人發現,看到侯玄演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大官。
衆人一起望向他們,中年男子眼中一喜,上前道:“國公,您怎麼突然來了?”
侯玄演這纔看清,這個滿腿泥巴,汗水浸溼短衫的人,竟然是顧守正。
“哈哈,二叔好久不見。”
侯玄演有些感動,顧守正和別的官員不同,他是蘇州顧家的二公子,真金白銀的是富家公子,能做到這一步難能可貴。他或許沒有什麼雄才大略,但是爲官一任,並不需要你有多大的能耐,真的善政做起來很容易。只要肯撲下身子,爲百姓多做些好事,就足夠了。洪承疇能耐是大,但是放到常州知府這個位置,未必有顧守正做得好。
顧守正放下手中的構圖,喜道:“國公到此,莫不是來探視常州百姓的?我們這裡正好有幾個難題,需要國公拍板決定。”
侯玄演當即擺手道:“你們是常州父母官,該有你們做主的事,儘管放開手腳去幹。我這次路過這裡,是爲了整治江南風氣,從嚴處置爲禍一方的惡霸地痞。朝廷的文書你們應該也收到了吧,常州也得嚴格執行。”
侯玄演一點都不想進去常州新城,不管當時是因爲什麼原因,常州都是他下令燒的。燒了十幾萬人的家園,再見別人總是有些心虛的。
顧守正略微有一些失望,很多政策的條件他準備當面向侯玄演索取,在這種荒郊野外肯定是不行的。他也是嫉惡如仇的性子,聽到要從嚴處理危害地方的惡霸,從心裡贊成。
心中有愧的侯玄演說了幾句鼓舞人心的客套話,登上馬車灰溜溜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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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了無錫,潛象營捉了幾個貪官污吏,拆掉了當地惡霸的保護傘。剩下的就交給摩拳擦掌的捕頭、衙役公人去做了。在無錫住了一夜之後,終於來到了太湖畔,姑蘇城外。
蘇州對於侯玄演有着特殊的意義,這裡是他的興起之地,也是真正老巢。
夏允彝帶着文武官吏、士紳名流,一起等候在蘇州城下。
終於侯玄演的馬車過來了,車簾掀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翹首以待的衆人眼前。
衆人一起彎腰行禮:“督帥。”
嚴格說來,侯玄演早就不再是江浙總督了,不過他們叫習慣了,也沒有必要改口。
侯玄演下車之後,看着夏允彝,這個曾經在太湖一張嘴給侯玄演留下心理陰影的故交,久鎮蘇州已經和以往大不一樣。看上去幹練許多,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嘴碎....
來不及敘舊寒暄,夏允彝開口就道:“文淵,我們蘇州收到皇后殿下的旨意之後,已經整治了四天了。”說完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看得侯玄演頭暈。夏允彝繼續說道:“你看,這些人都是作奸犯科的慣犯,我已經全部殺了一半,剩下的還在牢裡關着。”
侯玄演倒吸了一口涼氣,讀書人心狠啊,這殺得快比上金陵還要多了。
夏允彝追問道:“怎麼樣,有什麼不妥麼?有不妥的話,我覺得臨時法度還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
侯玄演忙道:“可以可以,沒什麼不妥。”
“嗯,鬧我們就說一下臨時法度的事吧。”
侯玄演撓了撓頭,左右一看,發現大家都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夏允彝一邊帶着他往城裡走,嘴裡一刻也不停地說道:“還有一些貪官污吏,也被我們探查出來,準備押到金陵。這些人留下的空缺,我是這樣打算的。武職由立下功勞的北伐軍裡提拔,文官還是按民意來,好的升遷上來。我準備親自走訪吳江...”
侯玄演一看這個架勢,自己的耳朵別想清淨一刻,而且聽夏允彝的話,他做的甚至比自己還好。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侯玄演趕忙道:“夏大人所言極是,我看就這樣辦吧,哈哈一路走來,腹中空虛,再加上離家日久,我先回府一趟。”
說完招呼一聲,帶着手下胡八萬等親兵,縱馬狂奔...
身後夏允彝跳着腳喊道:“督帥,國事爲重,國事爲重,何以家爲啊。”直到看到人影也沒了,夏允彝才氣咻咻地說道:“督帥還是老樣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沒有耐心了...”
轉頭一看,身邊的幕僚士紳,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夏允彝臉色一紅,吼道:“都打起精神來,你看看你們一個個毫無鬥志,怪不得督帥不肯多留。”
...
來到侯府門前,門子們也知道今天是侯玄演回府的日子,闔府上下一團喜氣。
侯玄演來到府門前,就看到自己的三叔侯岐曾,笑意盈盈地守在門前。慌忙下馬扶住他說道:“三叔,我還沒去問候您,你怎麼還親自出來了,這可不合禮法,哈哈。”
侯岐曾笑道:“咱們一家人,哪管那一套,小時候兄長就比我開明,到現在你反而不如我了。”
侯玄演嬉笑着將他扶了進去,內院裡早就備好了家宴,侯家人丁不旺,尤其是嘉定之屠以後,倖存的更少了。
侯玄演自然而然就成了全家的中心,邊吃邊講着一些西征的事情,川蜀之戰多半是人間慘劇,侯玄演也不想跟他們多談。
酒足飯飽之後,侯玄演牽着顧菱兒的手,回到了自家的院子。
兩個嬌俏侍婢穿着白色綢裳,翠綠色的襦裙,敞口的胸襟抻着酥白雪膩的傲人身段,候在門口。
在金陵久曠之身的侯玄演,看着擡眸顫抖、楚楚可憐的瀟瀟,和柳眉斜撩,杏眼靈動的霽兒,頓時將手裡的蘿莉放開,說道:“菱兒乖,去找你夏淑吉姐姐玩吧。”
顧菱兒一直邁着小碎步,緊緊地貼在他的腿上,一聽這話頓時不幹了。小嘴一呶微微噘起就要哭出聲來。
瀟瀟輕拂膝裙,嬌嬌一笑:“小姐也很想姑爺呢。”
侯玄演豈能沒有準備,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黃書...書皮泛黃的冊子。
“你看,這裡面有會說話的猴子,還有拿着釘耙的豬,都會打妖精,你想不想要?”
顧菱兒很快就忘記了自己很想姑爺這件事,噙着淚的雙眼喜笑顏開,跳着腳說道:“給我,給我,想要。”
侯玄演拍了拍不到巴掌大的小屁股,說道:“去找夏淑吉姐姐看吧,讓她給你講。”
旁邊的新來的小丫鬟,臉紅耳赤,掩嘴咯咯輕笑,被瀟瀟瞪了一眼,抱起顧菱兒就走出了院子。
侯玄演霸氣地上前,啪啪兩聲脆響之後,摟着兩個尤物大笑道:“我的兒,備好熱水,爺要水裡降妖。”
.....
這番風月怎表?
交頸鴛鴦雙戲水,並頭鸞鳳穿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