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庫昏昏沉沉地蜷縮在實驗室的角落裡的躺椅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四周忙碌的學生,昨天他由於太過興奮,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一夜未眠。而儘早當天色剛剛放亮,折騰了一晚上的他也迷迷糊糊地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一羣不速之客闖進了他的家門。
衝在最前面的是《早安,法雷》報紙的記者,只見她拿着一個小筆記本,就大嚷着衝了過來。
緊隨其後的是《帝都晚報》的記者,他稍稍慢了一步,這是因爲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衝破前面《早安,法雷》記者的阻攔,看來《早安,法雷》之所以能夠成爲帝都第一大報紙,和僱員的素質也有很大的關係。
跟在最後的是《帝國貳週刊》的總編,這位先生的照片經常被登上各種報刊雜誌的花邊新聞,所以他對於對方肥頭大耳的樣貌十分的熟悉。
至於被落在後面的其他大小報紙雜誌的記者、編輯們,羅斯庫是來不及一一辨認了,當他在發現異樣的時候,就立刻在第一時間內穿好衣服,像是偷情被發現的小夥子一樣奪窗而逃,只是隱隱約約的從身後吹來的風聲中聽到幾個模糊聲音:
“公爵大人,您對即將成爲公主的丈夫這件事情有什麼感想?”這是《早安,法雷》的女記者所提的問題,作爲帝都第一大報,他們的問題還比較正規。
“閣下,今天帝都內多個貴族青年組織同時聲明要與你決鬥,您對此有什麼看法?”這是《帝都晚報》記者所提的問題,爲了搶佔市場份額,憑空製造莫須有的新聞是這家報社的拿手好戲。
“拜耶赫夫教授,聽說6年前您和公主殿下在國立大學唸書的時候就開始了地下戀情,並且早已私定終身,這件事是真的嗎?”這麼離譜的問題也只有《帝國貳週刊》的總編才能問出來。
當羅斯庫消耗了積累了二十多年的運動細胞,終於將身後的追兵甩開,返回國立大學躲進實驗室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四個學生們還是如往常一樣在那裡擺弄着各種實驗儀器,當他們看到羅斯庫的時候,反應也有些不同。
“不愧是老師,帝國的花冠都讓您追到手了!”迪克依舊是嬉皮笑臉的表情。
“這個對手太強大了,我都沒信心了……嗚嗚……”瑪琳的大眼睛淚汪汪地看着羅斯庫,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華爾特小聲嘟噥着,話還沒說完卻變成了慘叫。
“蓮!你爲什麼要掐我!”
蓮卻沒有理會對方,只是轉過身去,面對桌子繼續做她的實驗。
羅斯庫也不知道該對學生們解釋些什麼,如果他聲稱自己也是昨天才得知這個消息,肯定沒有人相信他的話。所以羅斯庫乾脆躺在自己的專屬靠椅上閉目養神,學生們知道老師需要休息,儘管有一堆問題想問,還是老老實實的進行這自己的工作。
瑪琳挑了一本天文學方面的書,一邊閱讀,一邊偷偷觀察羅斯庫臉上的表情;迪克不停的用鉛筆在圖紙上畫着什麼,從他臉上的笑容來看,那一定是很有意思的東西;華爾特正在擺弄昨天被羅斯庫摔壞的望遠鏡,問題不是很大,鏡片都沒有損壞,很快就能修好;蓮則不知道在調配着什麼化學藥劑,手中的試瓶中不斷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羅斯庫醒來的時候,實驗室裡只剩下蓮一人了。
“他們呢?”羅斯庫做起身子問道。
“去買吃的了。”蓮答道。
“已經中午了嗎?”羅斯庫伸了個懶腰,他並沒有很餓的感覺。
“已經是傍晚了!”
“這麼晚了?”羅斯庫站了起來,四處走動着,活動着已經痠麻的四肢。
“老師?”在沉默了幾十秒後,蓮突然開口了。
“嗯?”羅斯庫有些心不在焉。
“您不想去見見她嗎?”
見誰?羅斯庫還沒有笨到做出這樣的回答,蓮口中的“她”自然是即將成爲他妻子的帝國公主阿爾琳娜了。事實上,自從昨天得知婚訊之後,羅斯庫一直都想要進入皇宮,找到阿爾琳娜問個清楚。自從在學生時代相遇之後,羅斯庫就一直單戀着阿爾琳娜,但他卻也明白對方並不對自己抱有多少好感,從前段時間在校長室裡的那次相見,羅斯庫就可以感覺到公主對他的冷漠。可是爲什麼她又要決定要嫁給他?羅斯庫感到十分迷茫,以他對阿爾琳娜脾氣的瞭解,是沒有人能夠強迫她做任何事情的,然而這次婚禮的日子都已經定下,顯然是已經得到了公主本人的認可。
羅斯庫現在是迫切的想要去見對方,可是——
“我在害怕!”羅斯庫最終承認道,“如果這並不是她本人的意願……”
“那你更應該去見她了!”蓮的聲音有些僵硬,“既然你知道她對你並沒有感情,就更應該聽聽她的理由,不是嗎?”
羅斯庫沒有想到一向寡言少語的蓮會說出這樣的話,蓮的意思很簡單,有什麼疑問見到對方自然一清二楚,羅斯庫只不過由於一直處於亢奮狀態下,沒有想通其中的環節罷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蓮!”羅斯庫的目光終於變得堅決起來,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
當看着老師的背影消失在實驗室門口的時候,蓮的嘴脣輕輕的動了動,遺憾的是,就連她自己也沒有聽清究竟說了些什麼。
此時在蘭諾的皇宮之中,另一個對話仍在進行着。
“殿下,您爲什麼要選擇嫁給那個男人?”皇宮禁衛軍總指揮薩卡爾•格朗克伯爵半跪在公主阿爾琳娜面前,他已經在一天當中通報了三次,直到現在纔好不容易才被允許晉見公主。
“如果你見我只是爲了這個問題,那麼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阿爾琳娜有些頭痛,她沒有想到一向冷靜的薩卡爾會這麼激動,她原本以爲薩卡爾身爲軍務尚書的長子,應該十分清楚自己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可沒有想到他會像是什麼也不明白一般跑過來質問自己。
“我知道,您拒絕接受我,是因爲我的家世!”薩卡爾接下來的話又表明他並不是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他這樣說,阿爾琳娜也只有冷冷地看着對方,一副“你明明知道還跑來問我幹什麼”的表情。
“所以我願意以一個帝國伯爵的榮譽起誓,只要能成爲您的丈夫,我願意和我的父親,軍務尚書拉圖索•格朗克公爵斷絕一切關係……”
“夠了!”聽到這樣的話,就算是一向溫柔和藹的阿爾琳娜也勃然大怒,原本還因爲辜負了一個愛她之人而產生的愧疚感也從她心中一掃而空,她沒有想到薩卡爾居然是一個這樣的人。
“你把帝國的榮譽當作什麼?把你父親當作什麼?又把我當做什麼?”幾乎是吼出了連續三個反問,阿爾琳娜感到有些氣喘,她把薩卡爾的誓言看着了自己的侮辱,她感到對方將自己看成了一件貨物,難道公主的丈夫是可以隨隨便便更改的嗎?
薩卡爾低頭跪在地上,感受着公主雙目射來的冰冷的目光,剛纔那句話剛一說出口,他就已經開始後悔了,他深知公主殿下的脾氣,也明白這樣一來恐怕要想彌補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侍女的聲音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殿下,羅斯庫•拜耶赫夫公爵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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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他稍等一下!”阿爾琳娜迴應道,接着又面向薩卡爾:
“你也聽到了,拜耶赫夫公爵來了,我必須見他!”
當薩卡爾離開公主會客室之後,他的心中仍然沒有停止對羅斯庫•拜耶赫夫的詛咒,那個人只不過家世好一點罷了,一生下來就是名將之子,成年後又受到大帝的青睞成爲公爵,現在又即將成爲帝都所有男人夢中情人的丈夫!
他甚至一點軍功都沒有!薩卡爾憤憤地想着,相比之下,自己17歲就參軍,在前線立下無數戰功後,返回帝都成爲皇宮禁衛軍總指揮,自己的伯爵封號也是從無到有拼命搏回來的,和那個身無一技之長的空頭公爵相比,自己纔是公主最佳的夫婿人選!
薩卡爾憤怒極了,所以當他看到迎面走來的羅斯庫時,不僅沒有行禮,反而用發狂的野獸般的眼神不斷地向對方挑釁。
如果羅斯庫同樣是一名自尊心極強的戰士,也許就能夠讀懂薩卡爾眼神中的含義,又如果他是一個高貴的、不容得任何侮辱的帝國騎士,此時就應該立刻拔劍,向對方發起決鬥挑戰了。
然而羅斯庫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他沒有野獸般的嗅覺,也沒有騎士的覺悟。看到薩卡爾的目光,也僅僅是楞了一下而已,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拜耶赫夫公爵!”倒是薩卡爾等在一旁的副官理解了上司的意思,叫住了羅斯庫。
“什麼事?”聽到有人叫他,羅斯庫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我要向您提出決鬥挑戰!”說着,這位名爲魯克的副官脫下了右手的白手套,扔在了羅斯庫的面前。
“開什麼玩笑!”即使是重視自身修養的羅斯庫也有些生氣了,他是來見公主,而不是爲了什麼莫名其妙理由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進行決鬥!
“您不敢接受嗎?”魯克挑釁似的問道,他的上司並沒有在他脫手套的時候開口阻止他,顯然是贊同他這麼做的。
魯克能夠成爲薩卡爾的副官,當然對薩卡爾心中的想法心知肚明,能夠教訓一下這位拜耶赫夫公爵,讓他在公主面前出醜,也許這門婚事就告吹了,但是薩卡爾不能親自這麼做,自己身爲副官理所當然的要爲上司排憂解難。
此時羅斯庫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以前從來沒有人向他發起過決鬥挑戰,就連決鬥的規矩他也並不十分清楚。羅斯庫只是知道,一旦拾起了地上的手套,就不得不在某個地方與對方決鬥了。
帝國的法律並不禁止貴族之間的私下決鬥,但是被挑戰的一方有權利選擇不與對方決鬥,但是如果那樣做,拒絕決鬥的一方很可能會遭受到周圍所有人的鄙視,因爲在蘭諾人的眼裡只有懦夫在不敢接受挑戰。
羅斯庫也正因爲明白這一點,才顯得猶豫不決,如果是以前他大可以選擇離開,但如今他是將要成爲公主丈夫的人了,他可不希望自己今後和公主一起外出的時候,被周圍的人小聲戳着脊樑骨說:
“看那,就是那個人,公主的男人!他是個懦夫!”
這樣的事情是萬萬不能發生的!自從得知自己和公主的婚訊之後,羅斯庫考慮問題的角度就不知不覺的從自己本身轉移到公主身上了。
正當這個時候,另一個出現在走廊上的人幫助羅斯庫解了圍。
“你們在幹什麼?”
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位美麗的夫人,羅斯庫和薩卡爾都認得的,她是公主阿爾琳娜的奶媽兼保姆,瑪麗•克波斯伯爵夫人。
當克波斯夫人看到地上的白手套後,深知貴族禮儀的她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接着,克波斯伯爵夫人轉過頭來,面對着薩卡爾冷冷地說道:
“閣下還閒公主不夠生氣嗎?無論是你的手下,還是你本人,都沒有向一位帝國公爵發起挑戰的資格!”
克波斯夫人所說的是帝國法令中對貴族決鬥進行的一項限制。法令規定,貴族之間不能越級決鬥,即伯爵只能和伯爵決鬥,公爵只能和公爵決鬥。薩卡爾想要和羅斯庫決鬥?可以!先成爲公爵再說!
試想一個身居高位的公爵,如果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人向他發起決鬥,他恐怕就得發瘋。這一法令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貴族之間決鬥的次數,也保證了貴族本身的權益。爵位越往上的貴族之間,越不可能發生決鬥事件,比如就算國務尚書和軍務尚書因爲政見不同想要打一架,也會因爲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而不得不作罷。
這些法令都是羅斯庫所不熟悉的,如果不是克波斯夫人即使出現的話,他早就落入對方設下的圈套了,因爲一旦接受了挑戰,不管對方是否具備資格,也必須完成決鬥。
看了一眼薩爾卡和魯克兩人一陣紅一陣白的臉,克波斯夫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接着引領着羅斯庫繼續往公主的會客室去了。而薩卡爾彷彿對這位克波斯伯爵夫人十分忌憚,只是狠狠地瞪了幾眼對方的背影,也憤憤地離開了。
一路上克波斯夫人小心叮囑着羅斯庫,告訴他公主目前心情不好,說話一定要委婉一些,最後還鼓勵似的對羅斯庫說道:
“別看公主對你不冷不熱的,但她還是對你有些好感的,如果她真的討厭你,又怎麼會選擇你當丈夫?”
羅斯庫對克波斯夫人的話不置可否,再說無論他心中想要說什麼話,當他見到阿爾琳娜的一刻,就會全部扔到腦後去了。
身爲公爵,羅斯庫並不需要像薩卡爾那樣跪在地上說話,簡單的行禮之後,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阿爾琳娜先開了口:
“這麼晚了,我還以爲你今天不會來見我了。”
“有些事情耽誤了……”羅斯庫支吾着說道。
阿爾琳娜點了點頭,自從婚禮的事情告知民衆之後,她已經從自己的渠道聽說了羅斯庫被幾家報社的記者追的很緊。而羅斯庫始終沒有和帝都的媒體正面聯繫過,這讓阿爾琳娜感到十分滿意,她並不希望羅斯庫在這件事情上跟媒體攪和在一起。
“我這次來是想問……”羅斯庫遲疑了一下,雖然他知道這樣問對公主有些不敬,但還是說了出來:
“爲什麼是我?”
“爲什麼是你?”阿爾琳娜早就知道羅斯庫會來問她這個問題,但聽到之後,還是苦笑了一下。
“你心中所期望的答案是什麼?”她反問道。
“……”羅斯庫並沒有回答,只是臉色微紅。
阿爾琳娜當然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她並沒有看對方,只是轉過身去,聲音逐漸化爲冰冷:
“選擇你,只不過是因爲你是最合適的人選罷了。”
“爲什麼這麼說……?”這個答案雖然也是羅斯庫所猜測的,但他還是有些不明白,他從來都遠離帝都的權利中心,對於皇宮裡的那些權術制衡的經驗,和三歲小孩沒什麼分別。
儘管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傷人,但爲了使對方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阿爾琳娜還是如實地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實際上是我和父皇討論的結果,拜耶赫夫公爵。你身爲帝國名將之後,又列位四公之一,家世身份上都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而你不屬於帝國內政和軍方任何一派,和國務尚書與軍務尚書並沒有什麼瓜葛,你成爲我的丈夫,並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平衡,所以說,這件事情對於皇家、文官以及軍方來說,都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說道這裡,阿爾琳娜不僅嘆了一口氣,在有的時候,她也會在內心裡小小的怨恨一下父親,如果吉爾克不是那麼固執,和大陸上所有帝王娶再一個妻子,多交幾個情人,生下一羣皇子皇女,那麼這個帝國繼承人的重擔也不會落在她的肩膀上了。又或者,父親的身體依舊健康,能夠繼續掌權十幾年的話,她也就能安心的追求自己的幸福,等到她繼承皇位的時候,帝國內部的不穩定因素也早已被父親的鐵腕手段給肅清了吧。
可是時不待人,蘭諾里斯大帝重病,即將在帝國建立僅僅10年的時候就撒手人寰,現在雖然算不上內憂外患,但蘭諾帝國也並不像它表面上的那樣強大穩定。一旦皇帝駕崩,而繼任的女皇又尚未婚嫁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覬覦“女皇的丈夫”這個位置。由諾斯大陸的歷史出現過的少數幾位女皇帝、女王、或者女大公,要麼因爲枕邊人的背叛而下場悽慘,要麼孤老一生,沒有留下任何子嗣。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而一旦她們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失去了理性,那麼無論她手中有多麼大的權利,都不會有好結果。
皇帝吉爾克正是認識到了這一點,纔會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間裡,爲女兒選擇一個自己認爲不錯的夫婿,阿爾琳娜也正因爲這一點,纔會同意父親的這一建議。
但是,這一切都是羅斯庫所不瞭解的,他雖然不像庸俗的貴族青年一般,相信那些結局都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的騎士小說,但也向往着美滿,幸福的婚姻生活。能夠娶到一個自己所愛,並且同樣深愛着自己的女人爲妻,對於羅斯庫來說是一件神聖的事情。
羅斯庫愛阿爾琳娜,他原本已經對能夠娶她爲妻不抱希望,可當這個機會切切實實到來的時候,雖然明知道原因,但羅斯庫還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想要從阿爾琳娜口中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
可不幸的是,答案和他所想的一致,阿爾琳娜不是因爲愛他而嫁給他,卻的說,她並不是嫁給他,而是嫁給了蘭諾帝國。
看着羅斯庫逐漸轉陰的臉色,阿爾琳娜還是搖了搖頭,繼續道:
“沒錯,我並不愛你,也沒有幻想過我們之間會發生些什麼。就算以後結婚,我繼續當我的公主,你繼續在國立大學當你的教授——這並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作爲一位公主……將來的女皇的丈夫,就是應該呆在皇宮的花園裡,養些花花草草,或者在國立大學裡教書育人……我也不指望你將來會有什麼作爲。”
如果和羅斯庫說這些話的是其他女人,那麼這次對話到這裡就已經結束了,感受到侮辱的羅斯庫很想立刻就摔門而去,但是他不能,他面對的是帝國中他不能也不敢更不想得罪的女人。
“既然是這樣的話,我會在將來的日子裡,努力讓你愛上我!”這樣輕佻的話羅斯庫是決計說不出來的,他並不是帝國情聖保爾•赫本,他從來都不知道該如何討一個女孩子開心,更別說是面前的公主,將來的女皇了。
羅斯庫只能默然的站在那裡,他現在終於明白,阿爾琳娜前段時間爲什麼會跑去大學,叫他去參軍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選擇了自己成爲她的丈夫,而她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是一個學校的教書先生,在她內心的真是想法裡,恐怕憧憬着嫁給一位功勳無數的帝國將軍吧。公主的體內流着的是蘭諾里斯大帝的血,獅子的女兒依舊是獅子,她和她的父親一樣,崇拜力量。
而當時自己居然拒絕了她!羅斯庫可以想象,那個時候阿爾琳娜是多麼的失望。而他在對方心中的評價,恐怕已經到了最低點。
不過羅斯庫並沒有後悔,他深知道,時代已經不同了。這個世界上,力量是絕對的,但已經不能代表一切,而他所追求的東西,遠遠比單純的力量更加強大!
羅斯庫也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深知這些都是此時的阿爾琳娜所無法理解的。
也許真的只有在今後的日子裡,才能慢慢的讓她愛上我吧!
羅斯庫是這樣想的,從這個時候起,他才真正的開始瞭解阿爾琳娜的心情,明白她的苦惱。也正因爲如此,儘管對方剛纔說了如此傷人的話,他也只是報以苦笑。
阿爾琳娜也對羅斯庫的表現有些詫異,她原本以爲,稍微有些自尊的人在聽到她的那些話之後,不說勃然大怒,生氣的表情總該是有的。按照她的想法是:聽了那些話之後,惱怒的羅斯庫爲了表明自己並不是一個懦弱的人,毅然決然的向她表示自己願意到軍隊中發展,然後發誓一天不做出點事蹟來,就一天不回帝都。這樣的話,即使兩個人結了婚,阿爾琳娜也不用天天面對一個自己不愛的丈夫,而羅斯庫如果真的在軍中立下什麼大功——雖然這不大可能——她說不定會試着接受他。
但是羅斯庫面對阿爾琳娜的激將法,只不過稍微動了動嘴角,露出些許苦笑罷了,這讓阿爾琳娜徹底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