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脣槍舌劍斷妄念

表妹難爲 112脣槍舌劍斷妄念

許祭酒的獨女出嫁,嫁與傳臚韓兆,在清流之中算是一件大事,韓家賓客盈門。

“伯母大喜。”綺年帶着趙燕好登門,見韓夫人一身喜慶的棗紅繡團花的褙子,笑得合不攏嘴,忍不住笑道,“今年大喜,明年還大喜,後年再大喜。”

“你這丫頭!”韓夫人忍不住笑得更大,“果然出了嫁這嘴都油滑了,什麼後年再大喜,當心我告訴你舅母!”

“哎喲!”綺年佯裝驚慌,“可是我糊塗了,哪裡能等到後年呢,最好是明年雙喜。”

韓夫人笑得前仰後合,把綺年打了進去:“快進去罷,笑得我快動不得了。”

“嫂嫂方纔說的是什麼?”趙燕好沒聽懂,“韓家姐姐明年也要成親自然是大喜,那雙喜是什麼?”

綺年笑着看了她一眼。若換了秦王妃,怕就要說姑娘家不該聽這些話了,不過綺年倒覺得無妨,都是已經在議親的姑娘了,聽聽又怎樣:“說是與你說,可不許告訴人去。就像上回在張家一樣,不許說出去。”

趙燕好連連點頭:“我不說。”上回在張家與小黃狗玩耍,張執和張授雖然站得遠些,但也是在院子裡。張授還好說,不過十二歲,張執卻是十七歲的少年郎了。西北風氣略開放些,張家人並未覺得有什麼大不妥,但在京城之內就要算是違了規矩見了外男了,因此姑嫂兩個有志一同地把這事隱瞞了過去,連小黃狗都不曾提起過。

綺年湊到她耳邊小聲道:“雙喜,自然是娶進門的兒媳婦有喜也算一喜,且是大喜呢。”

趙燕好瞬間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看了綺年一年:“我原不該問的……”

綺年一笑:“你也不小了,偶爾聽得一句半句倒也無妨。走,進去罷。”

“會不會還遇到張二姑娘……”趙燕好摸摸頭髮,“上回她就纏着我問縣主的事,又看着我頭上的釵子稱讚,好在還沒開口討要……”

綺年嗤笑了一聲:“所以才讓你就戴一件貴重的壓壓場子,她再怎麼也不好開口的。以後這種事你也莫要臉皮太薄了,不管她是要借要看還是要拿,你只管裝聽不懂,她稱讚你便謙讓,若當真厚着臉皮開口要了,便說是父母所賜,不可贈人。”

兩人說着話進了韓家後院的客廳,果然第一眼就看見冷玉如帶了張淳張沁,綺年不由得一笑,轉眼卻見林夫人帶着林悅然也在席間,便叫趙燕好先去冷玉如那邊,自己過去與林夫人見禮。

林夫人倒還是那樣子,見了綺年便道:“你也好些日子不過去了,悅然總唸叨着你。”

綺年看林悅然真是比從前消瘦了,想是心結至今未解,便拉了她的手道:“只是沒有時間去問候伯母,過些日子下了雪,我們院子裡梅花開了,我請妹妹過去賞花。”

林夫人嘆道:“你如今不是在自己家裡了,哪得那般自在呢,若十分不便就罷了,只是悅兒這些日子總是悶悶的,在京城裡又不認得什麼朋友,想人來說說話呢。”

綺年忙笑說不礙:“既這樣,讓妹妹過去我那邊兒坐,跟我那小姑說說話可好?”

林夫人欣然道:“那自是好的。只那兩個姑娘是誰?”

綺年轉頭看去,笑道:“是張少將軍的一個親妹子和一個堂妹。張少將軍的夫人便是我在成都時的好友,因此相識。”

林夫人沉吟道:“便是恆山伯府收的那位義女麼?倒是在恆山伯府裡不常見着。”

綺年笑道:“可是伯母方纔說的了,出了嫁哪裡還有時間去伯府呢。”攜了林悅然就往那邊走。

才走幾步,林悅然就悶聲道:“周姐姐,我娘這是給我哥哥找嫂嫂呢。”

綺年似乎記得林家大爺是成了親的。林悅然低着頭道:“我嫂嫂孃家在廣西,我們來京城的時候她就病着不能來,上月廣西來了信,嫂嫂過世了。如今我哥哥二十六了尚無兒女,想來我娘急了。”

二十六沒兒子,這在古代也實在算是大事了,像韓兆和趙燕恆這樣二十五六了才成親的實在是鳳毛麟角,大部分男人在這個年紀至少都有一兩個孩子了。綺年點點頭:“這也是應該着急的。”摸摸林悅然的頭髮,“你也該把心放寬些,不說別的,今日既出來了,就歡歡喜喜說笑半日再回去。我那小姑是個好性子的,你與她說說話兒,莫再想從前的事了。”

一時客人絡繹不絕地進來,韓嫣今日也在後頭忙個不了,只捉着空兒跑來跟綺年和冷玉如說幾句話,還沒等走呢,就見蘇太太帶着鄭瑾進來了。韓嫣連忙湊着綺年耳朵道:“你可別過去那一席了,許妹妹跟我講,她姑母上回被你堵了那一次,聽說回去病了兩天呢。”囑咐完了,這才自己笑着過去見禮。

鄭瑾照例在蘇太太身邊侍立了片刻,待韓夫人說了話,這才得以脫身,過來與冷玉如說話。冷玉如看她臉色有些蠟黃的,不由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

鄭瑾一肚子憋悶,沒好氣道:“天天站規矩站的。”她前些日子就覺得有些不自在,想要藉口身子不適不去給婆婆請安站規矩,蘇太太卻請了大夫來給她診脈,診出來並無大不適,只說是有些氣血不調罷了,這規矩也就還得站。

冷玉如聞言也不由得有幾分感慨。鄭瑾未嫁時何等的嬌慣,如今一出了門子立時就被拘成這樣,想來也真有幾分諷刺,相形之下自己嫁到張家倒比她寬鬆得多了。

鄭瑾眼睛掃了掃綺年和冷玉如,只覺得兩人皆是神態閒散面色潤澤,不似自己,有時晨起照鏡都覺得眉間有焦灼煩悶之色,心裡不由得就酸起來。待要拿話刺她們幾句,又是被蘇太太緊拘着,連丫鬟們都不許隨便出去,對外頭的事都不怎麼知道,便是要說話都不知該說什麼。這般一想,越發的煩悶起來,便覺得胸口又發起悶來,有幾分作嘔的意思。

恰好此時小丫鬟們端上點心來,裡頭有一味鹹乳餅,微微帶着幾分牛乳的腥氣。鄭瑾從前在家中時倒愛吃這種東西,只牛乳點心保存不易故而價格貴些,蘇太太勤儉持家的人,並不許時常吃這東西,只有蘇銳偶爾自翰林院回來悄悄帶一點與她。這時見上了這樣點心,便隨手挾了起來,剛送到口邊,忽覺得腥氣沖鼻,未及放下已經轉頭吐了出來。

這下把小丫鬟嚇了一跳,連冷玉如和綺年也忙着給她拍背端茶漱口,蘇太太那邊也驚動了,連聲問道:“這是怎的了?”

鄭瑾吐了幾口,也並沒吐出什麼來,胸口的煩悶倒輕了些,喝了一口茶便緩聲道:“倒覺好些了。”

席間另一位夫人是生過三四個孩子的,拿眼看了鄭瑾一回,向蘇太太道:“還是請個大夫來診診脈的好,瞧着倒像有喜的模樣。”

衆人聽了這話都譁然道是,蘇太太也坐不住了,便要起身回去。韓太太雖忙得腳打後腦勺,卻知道蘇家偏遠,若回去了再請大夫倒麻煩。許祭酒雖因蘇銳的親事對這個外甥有所不滿,但畢竟只有蘇太太這一個親妹,總是要多上心些,便叫韓嫣將鄭瑾請到自己屋裡去坐着,又叫小丫鬟悄悄從後門出去請大夫。

冷玉如總是還掛着恆山伯府義女的名頭,便起身送她過去,綺年獨自在席間坐着,聽那些夫人因此又開始熱烈地討論起生兒育女來,不由得嘴角都有幾分抽搐。原來無論什麼時代,女人永遠都會對相同的問題感興趣。綺年不想聽這些,便轉了耳朵去聽趙燕好幾人說話,這一聽之下更要抽搐,只聽張淳不停地問着趙燕好郡王府裡的事,正說到上次在許家看許茂雲行及笄禮的事,忽然張淳話題一轉笑道:“遠遠瞧着你們家馬車出來,卻有位公子打馬迎過去的,可是你的哪位兄長?”

趙燕好被她問得頭昏腦脹,隨口答道:“便是我大哥來接我嫂嫂。”

張淳哦了一聲道:“原來就是世子,果然瞧着就是玉樹臨風一般的。”旁邊張沁連忙拽了她一下,她卻並不在意道,“世子妃跟大嫂是姐妹,世子自然就跟大哥一樣了,難道還不讓人誇麼?”

張沁拿她沒辦法,只得轉頭向綺年歉然一笑道:“西北風氣粗糙些,不大講究。我們在那邊這樣講話慣了,世子妃別見怪。”

綺年本來要把趙燕好叫過來的,被張沁這樣一說倒不好出口了,只得笑着點了點頭。幸而此時冷玉如回來了,臉上帶着笑,坐下便道:“鄭瑾娘是有喜了。”

“這倒是好事,想來蘇太太也十分歡喜罷?”至少不用再站規矩了吧。

冷玉如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低聲道:“你是沒見着。鄭瑾娘自己也歡喜,蘇太太聽了,卻立刻就讓回家去,說頭三個月必要小心保養着,門都不要出。鄭瑾娘那臉色——也虧得她竟攤上這麼個婆婆,實在是拘死她了。”

“她是頭胎,小心些也不過餘的。”綺年剛說一句,就聽外頭鞭炮聲大響起來,新人的轎子已經到了門前,便將這話題扔了開去。

這喜宴直吃到午後,綺年還有事要辦,不待喜宴結束便提前告辭了出來,帶着趙燕好上了馬車。趙燕好看這路不是回郡王府的路,不由得有些疑惑:“嫂嫂?”

綺年笑道:“去金鋪看看,你哥哥說了,叫我多帶着你出去走動,也該打幾樣新式的首飾戴着纔好。”

趙燕好不由得低了頭小聲道:“我的首飾也還夠戴的,嫂嫂和大哥費心了。”肖側妃出身不過是小商戶人家,手裡雖有些許嫁妝,卻也要留着將來給女兒陪嫁。趙燕好一個庶女,公中份例都是定的,每季雖也打新首飾,卻不甚貴重,若要自己打就得出門來,又不方便。何況趙燕妤是個不容人的,便是有貴重東西也不很敢戴出來。

綺年拍了拍她手,笑道:“我聽你哥哥說,父王也賞過你好些珠寶,今兒去挑幾個新樣子,回頭把你的東西送過來。我不過陪你跑一趟罷了,珠子寶石都是你的,我哪裡還費什麼呢?”

昀郡王倒是時常也想着這個女兒,賞些珍珠寶石,然而單是珠寶又不能往頭上戴,還要拿出去用金銀鑲了纔好,肖側妃哪裡有這許多金銀呢?昀郡王對後宅事並不大知曉,也想不到這上頭。綺年說是用趙燕好自己的珠寶,但那鑲嵌所用的金銀還不是要綺年拿出來,趙燕好心裡明白,低頭道:“我都不知怎樣感激哥哥嫂嫂纔好……”

“傻丫頭。”綺年笑道,“你是世子的妹妹,又懂事又聽話,哥哥嫂嫂哪有不喜歡的,既是喜歡,還說什麼感激呢。”

他們去的金鋪就是茂源金鋪,一進去,裡頭掌櫃就殷勤地拿出許多新樣首飾來請趙燕好挑選。別說是小姑娘,就是綺年都看着喜歡,遂叫趙燕好在雅間裡慢慢地挑,自己慢慢踱出去,低聲道:“可有信來?”

趙燕恆去了渝州一月了,也有兩封信來,但那是通過驛站送來的,想也知道是被永順伯的人私下裡看過的,上頭只寫些風花雪月的事,講說沿途風景,以及秦楓到了渝州之後與永順伯夫人相處和睦之類的話,暗地裡的消息,卻是都通過茂源金鋪來傳遞的。

掌櫃引她到後頭去,纔拿出一封厚厚的信來道:“昨日纔來的,共是兩封,一封已轉呈宮裡了,這一封是世子妃的,若世子妃今日不來,原想着明日送過去的。另有那胭脂姑娘,也是見天的往這裡跑,說不準今日還來。”

綺年一笑:“無妨。掌櫃出去忙罷,我在這裡看看信。”

掌櫃的退出去,綺年方拆開信來看,半晌不由得微微動了顏色。果然永順伯並不是個呆子,趙燕恆一到渝州,身邊已有人明爲服侍,暗中監視了。且趙燕恆到了渝州沒幾日,便在街上救了個賣身葬父的女子名叫林秀書的,如今已做了他的丫鬟。

趙燕恆在信上說,林秀書乃是永順伯派來的,明裡拿那些侍衛僕役引着他防備,暗裡卻派了這林秀書來做眼線。他也準備將計就計,就讓林秀書知道他在查探,明面裡他是讓立秋順着永順伯放下的誘餌去查,暗裡卻讓清明與立冬去查那真正要查到的東西。總之大家都是虛虛實實,且看誰更勝一籌罷。只是這林秀書,沒準兒還真得帶回京城來了,還請綺年到時不要再把他趕到書房去睡云云。

綺年看到最後不由得掩了嘴笑了一會兒,將書就在旁邊蠟燭上燒了。雖然趙燕恆信中胸有成竹,可是渝州是永順伯的地盤,要在那裡查探他的秘密,難度可想而知,也不由得掛心。在屋裡坐了片刻,便聽外頭有喧譁的聲音,剛站起身來,便有人一頭撞了進來,後頭掌櫃的扎着手想攔,又礙着男女有別不好硬攔。綺年定睛一瞧,正是胭脂。

胭脂穿着月白色襖裙,雖是初冬了,仍看得出那腰肢不盈一握似的。今日綺年是帶着如鴛如鸝出來,如鸝一見她連忙上前一擋,冷聲道:“什麼人沒頭蒼蠅似的亂闖,還有沒有點規矩!”

胭脂眼看着綺年,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卻不說話。綺年也不理她,只看着掌櫃的問道:“二姑娘首飾可挑完了?若挑完了,回頭我叫人送些珠子寶石過來,能用的就用上,若有不夠的再添買。”說着便往外走。

胭脂本想着綺年縱然不問她話,也要叫人將她拖出去,到時候便好開口,卻見綺年彷彿沒看見她,竟然起身就要走了,一急便伸手去拉綺年的裙襬。如鸝早有準備,擡手便啪地打下去,冷笑道:“什麼人也敢隨便來拉世子妃的衣裳!”

胭脂這下拿不住勁兒了,只能開口道:“世子妃請留步,容奴說幾句話。”

如鸝嗤笑道:“一張紙畫個鼻子,好大的臉面!憑你也配跟世子妃說話?”

胭脂眼看綺年就要走出去了,只好咚咚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泣道:“求世子妃垂憐,聽奴說幾句話罷。”

綺年把她的氣焰踩得差不多了,便停了步,示意掌櫃的退出去掩上門。如鸝端了把椅子來,綺年坐下來,才慢慢地道:“垂憐?我爲什麼要垂憐你?當初在廟裡見着的時候,瞧你又消了賤籍,又是容光煥發的,還有什麼可讓人憐的呢?”

胭脂聽了這話,又覺得有了幾分底氣,擡頭道:“世子妃還記恨奴——”

“嗤——”綺年用一聲輕笑打斷了她,“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有什麼可讓我記恨的?”

“奴,奴現在住在世子爺的宅子裡……”

“哦。”綺年輕輕撣撣裙襬,“我倒忘了,如鸝,叫立夏明兒帶人去把宅子清出來。”

胭脂啞然,終於發現自己所恃的那點兒東西在綺年面前完全不堪不一擊。綺年正眼都不看她,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哪裡來這樣大的膽子跑到我面前來放肆,不過是看着你可憐才容你幾分,若你就是不知好歹,我也不必存這份憐憫心了。”

胭脂泣道:“世子妃既可憐奴,可否容奴進府裡去伺候世子?哪怕是做個奴婢——”

“做個奴婢你也不夠資格。”綺年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放着外頭正經夫妻不做,倒要進王府做奴婢,世子保你一生溫飽,你倒還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似你這般眼空心大的東西,說句不中聽的,郡王府裡的奴婢也比你乾淨些。”如果不是趙燕恆還想看看她背後是什麼人在搗鬼,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胭脂不防綺年說得這麼尖刻,怔了一怔才哭道:“世子妃這樣說,奴實在是沒法活了!”

如鸝忍不住冷笑道:“不能活就去死呀!護城河又沒有蓋子。只別死在我們世子爺宅子裡,平白的添晦氣!”

綺年悠然地看着胭脂慘白的臉色,打算看看她後頭還有什麼戲可唱。果然胭脂咬着脣想了想,低聲道:“世子妃也別逼人太甚了!奴,奴從前也是替世子爺打探過消息的,世子妃就不怕奴到外頭說些不該說的話嗎?”

終於是把真心話說出來了。綺年微微含笑:“死人的嘴是最牢的,難道死人還會說話嗎?”

胭脂驚駭地擡頭看着綺年,抖着嘴脣道:“世子妃,世子妃你——奴若是死了,人人都會知道奴是世子妃逼死的!”

“那又怎樣?”綺年往椅背上一靠。當惡霸的感覺真好啊,她幾乎都想架個二郎腿了,“便是我逼死的又怎樣?你並無父母親人,想來死了也不會有人去衙門擊鼓告狀。便是去告了,有哪個衙門敢來郡王府抓人不成?”

胭脂把牙一咬:“若是人人都知道世子妃逼死良民,只怕郡王爺也不要世子妃這樣的兒媳!”

綺年笑了:“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嫁妝裡頭三擡擡的是什麼?是太后、皇上、皇長子與皇長子妃的賞賜!我這個世子妃是得了這幾位聖人賞賜的,你覺得這樣的世子妃會逼死良民?”

胭脂又啞巴了。綺年低頭看着自己的指甲,懶懶地道:“怎麼,挑唆你來鬧事的人不曾告訴你這事麼?京城裡都知道的事你居然不知——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死呢?”

胭脂原想着破出一條命去,實在不行就撞牆撞柱,或在大街上再撞一次馬車,只要鬧得人盡皆知,這世子妃爲了自己的賢名少不得也要容了她,卻沒想到綺年敢發這樣的狠。偏偏若她真得過宮裡太后皇上的賞賜,那便是多了幾重靠山,憑自己一個脫了賤籍的風塵女子,哪裡能撼動分毫呢?

綺年眼看着胭脂一臉茫然,再沒了方纔的拼勁兒,輕輕笑了一聲:“說罷,到底是誰挑唆着你來鬧的?實話告訴你,郡王府你是進不來的,若還想下半輩子安生過日子,就說實話罷。”

胭脂垂了頭,半晌才咬牙道:“沒人挑唆,奴當真是在鄉下被人逼得存身不住,這纔來找世子爺的。奴對世子爺一片真心——”

綺年不想再聽她說話,起身走了出去。胭脂還想跟上來,被如鸝豎起眉毛狠狠瞪了一眼,冷笑道:“你若給臉不要臉,只管上來!”

16 春山閣連波獻技41 兩兄弟秋闈同中189 除夕夜聲東擊西123 團圓筵以牙還牙79 後悔莫及去怪誰108 蘇太太宴前掃興111 千里姻緣一犬牽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48 好親事功敗垂成144 珠胎貴不期而結42 大明寺再遇綁架96 恆山伯風光嫁女188 鄭琨大意失荊州185 風起於青萍之末166 端午節河畔偶遇189 除夕夜聲東擊西173 投胎不同命不同18 說閒話祖孫不睦18 說閒話祖孫不睦57 你方小產我有孕126 妻妾分定婚嫁忙98 穩紮穩打露鋒芒51 青雲庵急中生智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39 六月中連波出嫁140 三日回門諸事生42 大明寺再遇綁架150 棄舊情各取所需109 窯變釉大做文章175 尋出路各自籌謀187 自以爲是清良媛181 吳宅亂顏氏病重91 嫁入婆家第一仗81 風雨未來且綢繆68 人間哪得兩全法69 談婚論嫁處處忙125 柳暗花明又一村49 風波驟年關難過158 起起伏伏前程事71 又是一年春來到123 團圓筵以牙還牙39 選秀女狀況百出126 妻妾分定婚嫁忙70 國家興旺誰有責53 驚失火天災人禍89 後宮無處不風波40 幾家歡喜幾家愁71 又是一年春來到13 正花廳闔家歡宴17 國公府親戚來訪141 國公府兩重婆婆59 錯中錯成就姻緣48 好親事功敗垂成135 偷雞不成蝕把米139 六月中連波出嫁36 後花園衝撞貴人84 脣槍舌劍可退敵122 對症下藥收人心117 難解父子三尺冰81 風雨未來且綢繆19 論前途各房夜話96 恆山伯風光嫁女40 幾家歡喜幾家愁110 郡王府餘波未平25 國公府妻妾相爭171 郡王府兄弟分家185 風起於青萍之末65 一團亂麻解不得115 攪亂混水圖自救155 瓜熟蒂落得掌珠165 弔喪客各有打算78 鍍層金來好成親157 恆山伯府開鬧劇47 孫姨娘教女拒親187 自以爲是清良媛76 銀香薰一錘定音8 清家業安排後路66 人生難得知心人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73 投胎不同命不同45 可憐天下父母心92 有情人終於圓房105 想害人翻成害己168 太子妃一舉得男164 不了了之埋隱憂4 聚與散世事難料97 步步爲營步步難19 論前途各房夜話128 新婚勸和不勸離22 踏青遊羣芳爭豔156 滿月宴喜氣洋洋188 鄭琨大意失荊州79 後悔莫及去怪誰54 冷玉如乍遇難關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182 計中計將計就計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62 手帕交初聚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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