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右丞相的話,蘇淺神色變幻不定。
“姐,我不要再發生智大夫的事情!”突然,蘇恆的聲音響起。
蘇淺回頭看向蘇恆,只見蘇恆雖然臉上略微蒼白,可卻含着一抹堅定:“我不要你再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事情,姐姐肯定不喜歡苟且偷生,恆兒也不喜歡。”
“我聽說這林家是好人,大善人,我想幫林音。”蘇恆說着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每個人都該爲自己做錯的選擇揹負責任,也該因爲自己做錯的事情受到懲罰,智大夫的事情是我的錯,可因爲姐,我沒有承擔錯誤,反而讓我在意的人替我承擔了所有的痛苦。”
“我在想,若是幫助一個好人,一個姐姐想要幫助的人,智大夫的遺憾是不是能稍稍少一些,可現在我卻覺得這些都不重要,我們怎麼能看着一個受了那麼多苦的人白白死去,便是這人註定要死,也要將她的怨,她的恨,公諸於世。”蘇恆認真的看着蘇淺:“所以姐,這一次不要顧忌我的性命,按照你想做的方向去走!”
蘇淺微微一震,什麼時候,這個在她認知裡的孩子竟有了這樣的想法,她竟然不知道。
“姐若是不說,那便讓恆兒來說!”蘇恆見蘇淺看着自己發怔,卻沒有開口說話,不禁看着蘇淺說道。
此刻的他並不是樑國的公子,他是一個普通人,跟着蘇淺看到世界,明白是非黑白的普通人,這樣的生活,他分外的享受。
他,沒有能力保護姐姐,可他,希望自己不是阻止姐姐向自己喜歡的選擇前進的那個人,而且,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絲快樂,保護人的快樂,幫助人的快樂。
雖然他沒有說,但當帶着林音離開苟園,他雖然感受了姐姐的傷感,可同時,他也感覺到了一絲救到人的滿足感。第一次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是不可缺少的,姐姐是需要他的!
看着蘇恆,蘇淺神情複雜,這孩子也和她一樣爲智澤的事情後悔,也在後悔……
蘇淺深吸一口氣,彷彿突然做下決定,擡眸看向右丞相,看向那些向自己靠近的人:“我們來右丞相府,其實只有一個目的……”
“這個目的絕不是刺殺丞相府裡的人,而是來見我!”突然,蘇淺的話被一個如同乳燕初啼的嗓音接下。
所有人的視線不禁轉向傳來聲音的方向,便見一襲大紅綢緞繡花長裙出現在一衆眼前,那大紅色豔麗非常,可是穿在眼前這女子身上,反而成了襯托,只讓人覺得也只有眼前這樣的女子才配的上這大紅裙子。
“公公,二叔,大哥,淺公主是我邀入府中的,絕不會是刺客,我想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豔麗女子看着一羣人笑意妍妍的開口說道,說着話的同時,對着蘇淺微微眨了下眼睛。
蘇淺眉頭微微一皺,眼前這女子的眼中明顯帶着善意,剛剛傳遞來的表情也是友好的意思,可偏偏眼前這女子她根本不認得,這女子是誰?又爲何會說是她邀請的她入的丞相府?
心中雖然疑惑,可是蘇淺卻沒有開口,既然有人幫助自己,雖然不知道對方出於什麼目的,可她也不會自找麻煩,傻傻的去問對方爲何突然出現,還幫她的忙!
無論如何,只要讓她們先度過這個難關就好。
“媚兒你怎麼來了,身體可好些了?”右丞相一見隨媚兒,臉上馬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只是說着話間,眼中一抹光芒一閃而逝。
“謝謝公公關心,兒媳好多了。”說着話,隨媚兒對着右丞相溫婉一笑。
“大嫂,你爲什麼要幫一個外人,還是刺傷我的外人!”隨媚兒對着右丞相剛答完,便聽一旁的南逐苟快速的開口道,那聲音之中滿滿的抱怨。
也是因爲有右丞相在,南逐苟纔敢對着隨媚兒如此說話,若是平常,因爲隨媚兒最看不慣南逐苟的行爲,南逐苟基本上是見到隨媚兒就離遠一些。
大嫂?
蘇淺一聽南逐苟對隨媚兒的稱呼,不禁微微蹙眉,這幫她的人竟然還是右丞相家的大媳婦,沒道理啊,這個女人她不僅不認識,就是見都沒見過,而且對方還是丞相府的人,爲什麼會幫她?
難道這人幫的是恆兒,和恆兒認識,想着蘇淺不禁看向恆兒,便見恆兒臉色略微蒼白,也是一臉茫然的模樣。
蘇淺微微皺眉,最終看向蘇恆手中的林音。
“二叔說的是什麼話?我只是秉公說一些話,哪來的幫助外人,難道我們堂堂右丞相府如今已經退化到,必須靠着陷害別人,才能生存下來不成!”隨媚兒看着南逐苟若有深意的說道。
南逐苟心中一凜,只覺得隨媚兒知道了一些什麼事情,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可越是如此,他便覺得心中愈加不安。
不可能,他做的事情,大嫂怎麼可能知道,若是知道的話,也不可能只是過來看看而已,以大嫂的性格,肯定會大大的懲罰他一頓纔是,可眼前這情況……
“媚兒,你可莫要讓人騙了,這淺公主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輩,恐怕是爲了到丞相府行兇,才刻意接近的你,不然怎麼來丞相府看你,還帶着樑國公子,還抱着一個古怪的女人!”正當南逐苟心中懷疑,隨國大公子卻是忍不住看着隨媚兒開口道。
聽到隨國大公子的話,右丞相彷彿無意的接口,對着隨媚兒叮囑道:“大公子說的是,大媳婦還是要小心纔是!即便這淺公主不是刺客,可隨便刺傷逐苟,也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到隨國的質子覺得隨便傷一個人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隨國的質子館豈不是就亂了。”
聽到右丞相的話,蘇淺眉頭蹙起,這右丞相分明是不想放過自己!
隨媚兒看着隨國大公子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露出一絲厭惡,待得聽到右丞相的話,隨媚兒皺起眉頭:“公公放心,我既然和淺公主相處,便確定淺公主不是歹人的方法,還請公公相信兒媳婦。況且,我相信淺公主若真有傷到二叔,也定是有什麼誤會存在纔是。”說着話隨媚兒看向南逐苟微微眯起眼睛:“二叔,我說的可對?”
“這……”南逐苟言語變得遲疑,若是一般時候他定很快便回答,可隨媚兒眼中的危險,卻是將他鎮住,再加上做了虧心事的人,都會擔心一些事情。
右丞相看着南逐苟眉頭微皺,一看自己兒子的反應,右丞相便知道事情不簡單,若是一般時候,他肯定將自己兒子的潛在威脅去除,可如今有隨媚兒擋在前面。這大兒媳,便是他自己,也是有些忌憚,如此到不怪兒子沒用了。?
只是,大兒媳怎麼會和樑國公主牽扯上干係呢?
心中滿是不解,可右丞相臉上卻是慈祥溫和的表情:“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什麼,我相信兒媳的眼光,只一點,這樑國公子抱着的女人,是什麼人?該不會是被樑公子害了的隨國女子吧”說着話,右丞相盯向蘇恆抱着的女子。
蘇淺心中一緊,她如今倒是不擔心自己和蘇恆,既然有隨國三公主說話,又有她的身份在的,右丞相和南逐苟繼續有心想對付她,暫時也不能隨便對她出手。
可她擔心林音,特別是眼前這兩人注意到林音的情況下。
她怕林音的身份暴露,林音身上發生的事情人神共憤,若是讓右丞相知道,恐怕就不是簡單的問話了。
“哦,公公問的是林音嗎?林音同兒媳有舊,其祖上曾救過兒媳的母親,所以我才讓淺公主帶林音帶丞相府來,想要重重感謝此人,若不是其祖上,恐怕父王就不會知道有我這麼個女兒存在了。”隨媚兒帶着略微惆悵開口說道。
樑國大公子手中抱的應該就是林音吧,看這大公子受傷應該不重,不然流了血,臉色蒼白,也不可能還如此精神的站着,畢竟救林音是一件很累人的時期,特別是在她聽說蘇恆一人對抗她的三個貼身護衛的情況。
突然,隨國三公主的表情一滯,只因她在提及林音之時才發現林音竟是昏迷不醒,一動不動!
隨媚兒秀眉一皺,便親自走向林音。不一會,隨媚兒便已經快步走到蘇恆跟前。只是隨媚兒看到林音滿臉慘白的臉,摸向林音的脈搏之時,臉色一變,變得十分難看,轉頭看向南逐苟,雖然沒有說什麼,卻是臉色難看之極。
見隨媚兒對林音的在意,南逐苟的臉色瞬間也變得難看,此刻卻是沉默,根本不敢多說什麼。
而蘇淺也注意到隨媚兒的動作,看出對方似乎對醫術有一絲瞭解,當看到隨媚兒臉色難看,心中也是跟着一沉。
隨媚兒沒有看別人,只是深深吸一口氣,狠狠的颳了一眼南逐苟,才轉頭看向右丞相,臉帶微笑的開口道:“公公,兒媳婦有些乏了,既然我請的客人沒什麼問題,那我便先帶着客人到我的鳳鳴軒坐坐先。”
若是再不將林音送去治療,恐怕這個林音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