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蔣震伸手輕輕把伊蓮娜的腦袋捂在自己的身上,免得她看清楚兩個人的身體細節。
“噢!”沙發上的一對男女動作極快的分開,然後各自朝着身體上套着衣服。
保羅·丹尼臉上滿是大寫的尷尬和驚慌,反倒是愛莎,也就是蔣震的鄰居和伊蓮娜的老媽,此時的動作有條不紊,邊扣着胸圍的鈕釦還不忘對保羅·丹尼說道:“沒有做完也不會退款的。”
等兩人穿完衣服,蔣震才把伊蓮娜的腦袋鬆開,對此已經習以爲常的伊蓮娜朝自己老媽露出個笑臉,走過去踮起腳,在她媽媽臉上吻了一下:“嗨,媽媽,作業已經在埃默爾的車上做完了,鈣片也已經吃過了,我現在去做晚餐,你想吃什麼?玉米煎餅加奶酪香腸怎麼樣?”
“我們吃牛排怎麼樣?我的小伊蓮娜已經很久沒吃過牛排了。”愛莎蹲下身,愛憐的撫摸着自己女兒的黑色長髮,但是眼睛卻看向了蔣震。
蔣震的眼睛左右轉動了兩下,不確定的對愛莎說道:“你在說想要吃牛排時,看我做什麼?”
“當然是希望你能半價賣給我一塊牛排,如果你願意免費贈送,我當然更加感……”
“不,就半價,我不會免費贈送。”蔣震無語的聳聳肩,把車鑰匙扔給了愛莎:“在車上的冰櫃裡,有新鮮的牛肋肉,只准拿一塊。”
“寶貝,我們有牛排吃嘍?”艾沙對着伊蓮娜晃了晃車鑰匙,站起身朝門口走來,經過蔣震身邊時,低聲對他說道:“你介紹的這個客人出手很大方,五十美金。”
“我其實告訴他,讓他付給你五十美金,單純的聊聊天而已,你其實可以不用脫衣服,只需要坐在沙發上聊聊天休息一下,我都沒想到你這麼敬業。”蔣震把嘴巴湊過去,眼睛看着遠處還好像被抓姦在牀一樣的保羅·丹尼,輕聲迴應道。
愛莎鬱悶的擡腿輕踢了一下蔣震:“該死的,你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我一見到他拿出五十美金,就感覺不能讓他溜走,然後……總之,得知真相之後,我心情現在壞透了。”
“去幫你老媽把烤架擺在院子裡,我猜你一定不會只想吃一塊煎牛排對吧?烤肉才更讓你有胃口。我也猜你老媽不會聽話的只拿一小塊。去吧,去準備烤架和調料。”等愛莎去車上拿牛肉,伊蓮娜放下自己的書包之後,蔣震對伊蓮娜說道。
小女孩歡呼一聲,跑過來抱住蔣震,親了他一下,不過卻沒有鬆開手去拿烤架,而是扭過臉去雙眼緊緊的盯着保羅·丹尼,那雙大眼睛裡透出來的疑惑眼神讓保羅·丹尼非常不自在,他求助似的看向蔣震,蔣震把伊蓮娜抱起來:“伊蓮娜,那不是你父親,雖然他是個白人,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去拿烤架。”
“我和媽媽不需要爸爸,有你就好,埃默爾。”伊蓮娜嘴裡雖然這樣說着,但是眼神中卻寫滿了失望。
蔣震把她放下,伊蓮娜擡起頭,努力露出個笑臉,然後好像小鳥一樣歡快的衝向了院子,去佈置烤架。
蔣震從客廳的冰箱裡取出兩罐啤酒,扔給了保羅·丹尼一罐,自己拿着一罐坐到沙發上說道:“不是說了讓你和愛莎聊聊嗎?”
“我……我一進門……對她說是埃默爾介紹我來的,這是五十塊……然後她就撲了上來,你知道,我是個男人,然後這個女人還很漂亮,所以……對不起,我是說這件事……”保羅·丹尼結結巴巴的解釋着。
蔣震點點頭,看向外面說道:“沒關係,我不介意,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和她們母女只是鄰居而已,這是一對有愛的母女,母親努力賺錢,然後在這個黑幫窮鬼住不起的中檔住宅區租了房子,爲她女兒賺取學費,還買了一輛二手車去接送她上下學,Shit,其實她們是對無良母女,愛莎,你何不把我的車直接開去廢品站賣掉?那塊牛肉足夠窮鬼們吃足一輩子!足足三十磅重的牛腿肉!”
最後的話,是蔣震看到愛莎抱了一整塊牛腿肉吃力的走下車之後吼出口的。
“晚上你不需要營業嗎?”保羅·丹尼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對喋喋不休抱怨那女人搶劫自己牛肉的蔣震問道。
蔣震收回視線說道:“還沒到時間,現在是五點鐘,基本上要到八九點鐘,如果心情好又想看槍戰和動作電影,我會去賣賣啤酒,客串一下酒吧,但是現在我心情很不好,所以讓那些窮鬼去死吧。”
“聊聊你的故事怎麼樣?我是說,你來這個國家纔不到三個月,卻如魚得水,這讓人很驚訝。”保羅·丹尼探出腳,把地上的一坨衛生紙輕輕的撥到了沙發底下,然後對蔣震說道。
“遵守規則啊保羅,很容易,18街對我收保護費,我照給,MS-13收保護費,我也給,馬拉18這樣做,我仍然給,然後他們有什麼要求,儘可能滿足他們,不要激怒他們,適當送些廉價小禮物給那些小頭目,搞好關係,就這樣,他們不會隨便殺掉一個友好又按時交保護費的小商販。”蔣震感覺屁股下有些硌,隨手摸去,從屁股下拽出一個愛莎的鋼圈胸罩,隨手扔到旁邊,對保羅·丹尼回答道。
而此時,院子裡,愛莎已經把牛腿肉用餐刀一分爲二,正大堂皇的抱着一半的牛肉走進來,然後在蔣震和保羅兩人的注視下,把牛肉塞進了客廳裡的老式冰箱凍起來。
“愛莎,你就算私藏我的牛肉,是不是也可以考慮等我去上廁所或者不在的時候?難道我就一點兒威懾性都沒有?”蔣震身體靠在沙發上,對正把牛肉推進冰箱裡的愛莎說道。
愛莎一邊用力朝冰箱裡塞着牛肉,一邊說道:“我都沒有收你的保鮮費,大不了下次你想找我,我免費幫你做一次,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在牀上的威懾性。”
把牛肉塞進去之後,冰箱門關不上,愛莎直起身,甩掉高跟鞋,用穿着黑色網眼絲襪的長腿狠狠蹬在了冰箱門上,硬生生把冰箱門踢了回去!
這粗獷的動作嚇了保羅·丹尼一跳。
“誰要做你男人,如果惹惱了你下場一定很可憐。”蔣震低下頭說道:“好吧,看在這一腳的威脅份上,我裝作沒看見你私藏了我的牛肉。”
愛莎撿起鞋子,坐到蔣震的身邊穿上,然後從蔣震的嘴裡把還剩半支的香菸拿下來叼在自己的嘴裡吸了一口,看着保羅·丹尼說道:
“我都不知道你有個白人朋友,埃默爾。”
“今天剛認識的。”蔣震隨口說道。
“嘿,嘿!女士,我有個疑問,在薩爾瓦多,這麼一大塊牛肉可價值不菲,我是說,他免費給你,你不覺得他有什麼企圖嗎?”看到愛莎和蔣震對剛纔牛肉的態度,保羅·丹尼開口問道。
他想爲這個叫愛莎的女人提個醒,蔣震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在快餐車裡賣給孩子們槍械和大麻的模樣還歷歷在目,萬一這個叫埃默爾·蔣的壞傢伙打愛莎女兒的主意,那就糟糕透了。
“企圖?”愛莎熟練的用手指夾着香菸,探出手臂摟了一下蔣震的肩膀:“你說他對我們的企圖?這混蛋是塊石頭,我不知道有多希望他對我或者伊蓮娜有企圖,比如當伊蓮娜的繼父或者等伊蓮娜年紀再大點兒之後做我的女婿,這樣我就能堂而皇之的搬到他的房子裡住,不用付房租,而且他還能照顧好我的伊蓮娜。”
“噗……”對面的保羅·丹尼剛朝嘴裡灌了一口啤酒,隨着愛莎的話,就全部噴了出來。
愛莎看到對方的表現,不解地問道:“怎麼了?在這個國家,浪費啤酒是可恥的。”
“他被你的話嚇壞了,愛莎。”蔣震翻了一下眼睛笑着說道。
院子裡,伊蓮娜熟練的把牛肉切成一片片,並且點燃了炭火,此時正熟練的醃漬着切好的牛肉,蔣震拍拍愛莎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去幫忙,不然燙傷了你女兒,我怕你又要搶我的燙傷藥膏。”
等愛莎離開之後,蔣震對保羅·丹尼說道:“如果有個政府官員最好是警察局長那樣的人肯娶愛莎,愛莎一定眼睛都不眨就嫁給對方,哪怕對方醜的好像史萊克,她需要安全感,她女兒也需要,我只不過剛好住進了她們的隔壁,臨時客串這種角色,如果我說要娶她,她現在就能搬進我的家。在這個國家,安全感是一種奢侈。”
“她們可以偷渡離開這裡啊,這裡距離美國並非遙不可及。”
“偷渡?如果偷渡容易的話,這個國家早就沒有窮人了,薩爾瓦多專門做偷渡生意的蛇頭宣佈今年的偷渡費用是四十萬美金,保證活着送到美國德克薩斯州的達拉斯。當然,也有十萬美金,三萬美金等等選項,但是那些選項風險太大,要麼做墨西哥毒販的毒騾,要麼就被人賣了器官,四十萬美金,很多薩爾瓦多窮人這一輩子都未必能拿到過四千美金,愛莎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賺到足夠的錢支撐伊蓮娜讀完中學,然後把伊蓮娜送去伯利茲那個在中美洲相對而言更富裕社會秩序良好的國家讀大學,並爭取留在那裡或者去美國工作,擺脫薩爾瓦多的國籍,然後她們母女能永遠不再回來。”
“埃默爾,開始烤肉了,我媽媽讓我問你,她能去車上搬兩箱啤酒嗎?”伊蓮娜一邊翻動着烤架上的牛肉,一邊大聲喊道。
蔣震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嘴裡說道:“Fuck,我剛纔說什麼來着,我說的全都是屁話,你只需要記清楚,她們是對永遠,永遠不懂什麼叫收斂的無良母女,不行!只能搬一箱!”
保羅·丹尼在蔣震身後也慢慢走了出來,望着走向烤架的蔣震和歡笑的母女,感嘆道:“真是個奇怪的國度。”
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從院子外停下,露出半個光禿禿油光閃亮的腦袋,那個腦袋在院子外隔着院牆對裡面喊道:
“埃默爾!老大說明天是週三,讓你載着我們去領取補助!記得打印醫院病歷單!”
“知道了,知道了,老規矩,每人我收費兩美元,早上八點去公園集合!”蔣震頭也不擡的迴應了一句。
光頭得到蔣震的答覆後,開着摩托車離開。
“我都想剪掉頭髮去領補助了。”伊蓮娜叉起一塊烤好的牛肉,用嘴輕輕吹涼,然後遞到了蔣震的嘴邊。
保羅·丹尼好奇的走過來:“什麼補助?”
“白血病啊?你沒看到他腦袋上一根毛都沒有?”
“很多人得了白血病?”
“當然不,他們只是剃光了腦袋去世界醫療組織下轄的白血病救助機構領取每週二十五美金的白血病救助金,我擔任他們的司機和確診醫生,說起來,這個賺錢的方法還是我提供給他們的。”
“你擔任醫生?”
“就是幫他們製作醫院的假病歷,僞造簽名和印章。”蔣震嚥下嘴裡的牛肉,對保羅·丹尼說道:“每人收費兩美元,價格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