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沒放棄,還是重點研究了一遍現場取得的足跡,包括靜電膜採樣法取得的肉眼難察的足跡。”
“找到她的足跡了?”
“沒有,所以我放棄了。”柴寧寧搖頭,跟着話音一轉:“但前不久,我重新瞥見這些足跡後,有了新的發現。”
“噢?”
“重心,或者說步態,”柴寧寧道:“我發現其中一組足跡,還挺新鮮挺明顯——剛說過,蘇浩虎拖地勤,廚房也不例外,如果是老舊的足跡,即使以靜電膜取樣也很難提取到,更別說肉眼可見了。
當然,由於蘇浩虎死前邀人到自己家吃火鍋,人數較多不要求換拖鞋了,廚房內也有不少皮鞋、運動鞋足跡,並對這組足跡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覆蓋。
但還是有幾枚足跡沒覆蓋到,而且挺好分離的,根據覆蓋情況,還能進一步大致判斷出這組可疑足跡留下的時間。
這組足跡的問題在於,其步態明顯區別於其他足跡,右腳重心落在腳尖,且腳步虛浮,而左腳重心則在足跟,且其支撐腿爲左腿。”
“左撇子?”蘇平問道,緊跟着迅速回憶起三名嫌疑人的情況與線索,一邊回憶一邊說:“可三名嫌疑人中,沒有左撇子啊。不對,右利手左利足也相當常見,不能這麼武斷……”
“蘇開勇的支撐足就是左腿。步態也有些異常,右腿習慣性的只是在地上掂一下,並不用力。”柴寧寧說:“我刻意調取過支隊裡的監控,看過他走路的步態,不會錯。
我懷疑,他右腳可能受了傷,或者受過傷留下病根,也可能是受傷時間較長,因此雖然好利索了,但卻留下了這樣的走路習慣。”
“噢?”蘇平放下報告書:“我立馬叫人查查。”
“我已經拜託小高和老凃幫忙查了,估計很快有結果,稍等會兒吧。”
“行。”
蘇平重新拿起報告,仔細的翻閱起來。
如果能證明蘇開勇進過廚房,那他的作案嫌疑顯然驟升,而且這項證據本身也可以作爲破案的重要突破口。
翻了沒一會兒,小高就找了過來,瞧見蘇平愣了愣,很快打個招呼,隨後對柴寧寧說:“柴姐,查到了,蘇開勇患有痛風性關節炎,主要發病部位在右腿膝關節與踝關節,病史五年,發作頻率高,主要靠秋水仙鹼片控制。”
“搞定。”柴寧寧嘴角揚起,人輕鬆了不少,坐回到辦公椅上,說:“因爲患有通風,疼痛不已,所以發病時走路便本能的以左腿支撐,右腳踮起。
嚴重的時候,還可能拄拐,右腿儘量避免動彈與接觸地面。久而久之,就影響了他的行走習慣,哪怕沒發病時,也習慣以左腿支撐,避免右腿發力。”
“我這就找老荀商量!”蘇平說道,隨後揚了揚手中一疊報告書:“這疊報告我就先拿走了。”
“拿去吧,本來就是交給你的。”
……
晚十一點,熊雲琪被帶回支隊,鬆哥和祁淵第一時間對她展開簡單訊問。
“你們果然還是懷疑我。”熊雲琪坐下後第一句話便說:“也對,我進過倉庫,也見過阿虎,還和他離婚了,你們懷疑我很正常。”
“我們承認,對你持懷疑態度。”鬆哥說:“但對你執行拘傳,甚至等會很可能直接上升爲拘留,卻不是這方面的原因。
我們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僅憑主觀懷疑就拘留人,否則豈不是想拘留誰就拘留誰了嗎?
之所以拘留你,是以爲你開辦的工廠涉嫌非法生產、非法經營,且證據確鑿,作爲法人代表,你需要爲此負責。
當然,拘留你,也是有齊華縣刑偵大隊批准的,之所以請你過來,則是因爲你與這樁案子有關聯,我們需要你協助配合,所以臨時……”
“呵呵,”熊雲琪輕笑兩聲:“還真是滴水不漏……行吧,我配合,但需要怎麼配合?你們問我回答?”
“你進庫房做什麼?”鬆哥問:“你很少負責農藥廠的事兒,屬於典型的甩手掌櫃,連具體事務都很少管,爲什麼會忽然想到進庫房看看?”
“工廠新進了一批原材料,”熊雲琪解釋道:“我也叫不出名字,只知道挺貴的,屬於合成藥,作用強,但分解也快,對環境污染小,很可能是以後這種殺蟲類農藥的主流。
所以我姐進了一批貨,打算報批生產,選擇幾個鄉村做試點運營。嗯,但凡新農藥,我們都會申請相關批准,否則打不上包裝賣不了貨。
至於批准過期的那些產品,應該是疏忽,整個農藥廠太忙,上上下下事務繁多,沒人盯着這些批准的日期,基本拿到文件就鎖文件櫃裡了。
話說這種事不應該由你們在臨過期的時候給出提醒,讓我們去補辦續期手續麼?我們一直就這麼好好的生產着,好好的經營着,既沒有提醒,也沒人叫停啊。”
“忘了批准日期?”鬆哥皺眉,這很明顯屬於藉口,可他不想在這方面過多糾纏,便說:“日期這方面,屬於齊華縣公安負責,不歸我們管。言歸正傳吧,你是去核查那批新藥的?”
“嗯,”熊雲琪抿抿嘴,說:“我們進了兩噸原材料,預計可生產四萬瓶殺蟲劑,作爲初期試點經營用,並獲取市場反響,足夠。
不過,一來我對這藥確實好奇,二來原材料價格昂貴,且還沒和供應商簽訂長期供貨協議,所以我作爲公司明面上的負責人、代表人,到庫房負責勘驗,沒問題吧?”
“倒是合情合理,不過,除認真之外,可以提出其他證明嗎?”
“我姐辦公室有合作意向書和採購合同。”熊雲琪回答,隨後問:“能給根菸麼?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