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辦吶,”見鬆哥收回手機,祁淵猶豫一陣,還是說道:“現在看起來,這追查非法生產、銷售毒鼠強的組織或個人,可真不好找……”
“找倒是簡單,難的是儘量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鎖定他們。”鬆哥搖頭說道:“市場得有買賣,即有買家就肯定有賣家,而這類小成本商品,有賣家便不可能僅有一個買家。
萬不得已之時,咱們只要發佈懸賞令,賞金開高一些,總會有人向我們舉報這些渠道的。只是懸賞令一發,就以爲着公開部分案情,也意味着兇手及經銷商都能收到風聲,屆時或許還有麻煩。”
“可是……”祁淵有些遲疑:“購買和使用毒鼠強,也是犯罪,舉報就意味着‘自投羅網’,會有人爲了那點賞金而……”
“這個世界,不缺法盲。”鬆哥打斷他,輕聲說:“更何況,誰說了解、知道這個存在的‘買家’,就一定要購買他們家的毒鼠強了呢?”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祁淵若有所思。
鬆哥面露微笑:“所以放心,嫌疑人跑不了,咱們現在只是想盡量不打草驚蛇而已,所以比較謹慎,調查方式也以間接調查、外圍調查爲主,難度自然相對就比較大了。
但隨着調查深入,線索逐步增加,方向日益明確,肯定會越來越輕鬆的,到後期甚至就僅僅只需要付出機械的體力勞動即可。
你也見習半年了,仔細想想以往偵破過的案子,是不是大多都這樣。”
“瞭解。”祁淵頷首,表示懂了,隨後又問:“那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認爲呢?”鬆哥沒回答,反而問起了他的意見。
他眸子轉了兩圈,思考幾秒,提議道:“要不,咱們去農貿市場和花鳥市場逛一圈吧?”
鬆哥追問:“爲什麼?”
“農貿市場、花鳥市場,也有銷售農藥,尤其是蟑螂藥、老鼠藥的。”祁淵回答:“蒼蠅、蚊子、蟑螂、老鼠,這四害,不論城市農村,都深受困擾。
如果說類似除草劑、殺蟲劑之類的農藥,僅在農村有着相對較大的市場,而城市除非是養花養草的家庭,否則個人沒什麼需求的話,那對付這四害的工具與農藥,不論在哪,需求都普遍存在。
小區高層住戶或許好一些,只要衛生工作做的相對好點兒便基本不會受到這方面的困擾,可老小區低層住戶以及城中村,對此卻煩不勝煩,做好衛生只能減輕而不能根除煩惱,棚戶區就更不用說了,是以……
是以這些產品,在城市裡理應還是有市場的,而農貿市場,尤其是農貿市場內及周邊的流動攤位,也肯定有賣這些東西的。
咱們只要找到兩三個人,打聽打聽情況,說不定,就能有所收穫。”
稍稍一頓,祁淵又接着說:“相比於周邊郊縣,其實我更傾向於認爲,兇手手中的毒鼠強是在市區所購買的。
我們從動機開始分析,不論是可能性較小的個人原因,還是相對較大的報復醫院,其目的不外乎殺人或製造污點,製造事件罷了,投毒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投何種毒,就更加無關緊要。
是以選擇藥物的時候,我想兇手會考慮的不外乎兩個因素——毒性的大小及弄到手的難易程度。
毒性太小,達不到目的;弄到手太難,則又太繁瑣,且越難就代表着越特殊,越特殊就意味着越容易被發現,風險越大。
是以我認爲,如果毒鼠強真的需要特地跑一趟郊縣才能弄得到的話,兇手大概率就會放棄這一作案手段,改換其他方法了。
於是要弄到毒鼠強,大概率只有兩個途徑——要麼在周邊直接購買;要麼便是出去旅遊或回老家時靈機一動順便買了帶回來。
如果是後者,則意味着計劃週期相當長,但倘若兇手的根本目的是對付醫院,計劃週期長也可以理解,是以並不能排除,帶我們調查起來就太過麻煩了些。
所以我個人建議,從醫院及嫌疑人住所附近的農貿市場、移動攤位開始走訪調查。”
“精彩,”鬆哥嘴角揚的更高了幾分,連連點頭,肯定道:“不錯,真的很不錯,思考起來有理有據了,邏輯方面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雖然還是有些主觀。
不過要你完全摒棄主觀,也是爲難人,總而言之,嫌疑人在附近購買毒鼠強的可能性確實不小,荀隊說市區市場小——當然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或許確實欠考慮了,畢竟他也是人,很難十全十美。”
頓了頓,道:“你開車,咱們先回區醫院,在附近走訪調查一番,我給荀隊打電話告訴他你的看法。”
“好。”祁淵特開心,立馬應了下來,畢竟受到肯定,總歸是叫人非常受用的。
兩人各自下車,調換了位置,祁淵便點火將車輛發動,鬆哥則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聊了幾句後便掛斷,鬆哥說:“不錯,荀隊也認可你的判斷,自稱自己小區住久了有些不食人間煙火,讓我替他跟你認錯呢。”
“呃……”祁淵張了張嘴,這話他不知道該怎麼接。
鬆哥又笑道:“總之你的思路沒錯。不過,郊縣市場也並不能放棄,畢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
術業有專攻嘛,他們始終在基層打交道,認識的這方面的人也相對比較多一些,請他們幫忙,或許效率能比我們自己幹要來的高許多。”
“不錯的主意。”鬆哥再次點頭:“正好,荀隊他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