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一面說,一面觀察華建平的反應。
最終,他一步步的印證了自己的想法,猜測中的那個“他”,便是華建平的兒子華巖峰。
而此時,華建平又陷入深深地糾結當中。
道理他都懂,可他總還是有着點僥倖心。
見狀,蘇平聲音立刻擡高了一點:“華巖峰現在在哪兒?是你打電話叫他過來自首,還是我派人去把他羈押回來?”
“我……他……”華建平又是一哆嗦,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平復下來,長嘆口氣:“我打電話吧。”
說着,他便摸出了自己手機。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
“兒子……你……唉,你過來自首吧,警察查到你了……我?我現在在刑警隊……”
聊了一會兒後,他語氣忽的一變:“你說什麼?阿峰啊,收手吧!別一錯再錯了,你再殺人,誰也救不了你……”
蘇平聽到這兒,臉色也瞬間變了,趕忙給祁淵使眼色。
祁淵會意,立刻走到一邊,給小高打了個電話,壓低聲音讓他趕緊鎖定華巖峰的位置。
同時,華建平又說:“收手吧,你要死了,我和你媽怎麼辦?你讓我們怎麼活?我們一把年紀了,幹不動了,要是你被槍斃,我們也不活了!”
蘇平抿抿嘴,沒有插話。
但在如此密閉的空間內,加上電話那頭的華巖峰情緒似乎相當激動,蘇平聽得還是蠻清楚的。
華巖峰果然還想繼續作案
而且他的目標還剩四人,都是在三年前,對華安雯下過死亡威脅,或者聲稱自己也在餘橋,要去揍她甚至找人強姦她的。
算上已經遇害的三人,除許艾艾之外都是逼死華安雯的元兇,但華巖峰最仇視的,依舊是許艾艾、丁正揚與趙廣博,其他四人雖然言語激烈,可僅僅只是鍵盤俠罷了,並沒有實質性的去做什麼事兒。
雖然從某些角度看,鍵盤俠同樣極其招人恨。所以華巖峰還想繼續,這四人,多殺一個是一個。
但心思總歸沒那麼強烈了。
是以吵了許久後,華建平便擦了擦眼角,隨後將手機遞給蘇平,哽咽着說道:“警察同志,那臭小子想和你聊聊。”
“嗯。”蘇平點點頭,接過手機,開了擴音:“你好,我是蘇平。”
“蘇警官。”電話那頭說道:“你別爲難我爸,我這就過來自首。”
“嗯,我在這等你。”蘇平輕聲說道。
想了想,總歸還是擔心華巖峰會順路去再作案,便又說:“他跑來警隊,想要自首,替你頂罪,被我勸阻了,好在他醒悟的早,這一行爲我沒記錄進案卷當中,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但你別辜負他一番心意。”
“警官,你這話什麼意思?”
“放心吧,沒有威脅你的意思。”蘇平淡淡的說道:“沒攝像,沒錄音,也沒有記錄,就口頭聊聊,我就是反悔也沒用,只要你爸別自己又改了口去承認,沒人能‘冤枉’他包庇你。”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我會盡快過去……”
“我信不過你。”蘇平打斷他,淡淡的說道:“待原地別動,你的位置已經被我們鎖定了,我會叫附近的派出所同事去送你過來,很抱歉,我不能賭,也賭不起,不管怎麼說,他們罪不至死,所以不能再死人了。
放心,還是算你自首,但最終能否爭取到從寬處理,我沒法給你保證,得看你自己表現。”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片刻,才終於說:“行,我知道了。”
隨後他便掛斷了電話。
蘇平輕輕一笑,將手機還給華建平,然後看向祁淵。
祁淵點點頭:“高哥那邊說了,已經鎖定華巖峰……”
“那就通知老荀,不用開會了,讓兄弟們趕緊歇會兒吧,另外,叫他準備準備,等本案確認無誤後,第一時間發佈動態,讓老百姓們安安心。”
“好的。”
……
半個鍾後,有派出所民警將華巖峰押解到刑偵支隊。蘇平直接叫人把他送進了審訊室。
過了兩三分鐘,蘇平才帶着祁淵走進來,坐下,遞給他根菸。
“謝謝,不抽。”他搖搖頭。
“我猜……”蘇平便將煙塞進自己嘴裡,點上,說:“這三年來,你一刻也沒有放下過仇恨,之所以蟄伏三年,不是因爲能忍,而是將許艾艾、丁正揚、趙廣博和另外四個人找出來,需要時間,對吧?”
“嗯。”華巖峰點頭:“許艾艾好找,另外六個,有點難度。而且我也不敢把事情搞得太大,那樣你們一下就會鎖定我,我充其量就只能殺一兩個。而且,可能會把人嚇跑。
其他四個人可以放過,但黑了雯雯電腦的趙廣博,P了她果照的丁正揚,還有剩下許傑浩,做出那種混賬事兒,間接逼死我妹妹,還不斷拿這事兒炒作一遍遍刺痛我爸媽的許艾艾,必須死。
許傑浩我也想殺,可他在監獄裡頭,我沒辦法。”
“匕首哪裡弄到的?”
“明豐街花鳥市場買的。”華巖峰說:“我問了,裡頭有不少賣文玩的店鋪,有不少未開刃的匕首。我買了六把,路上撿了一把。都不貴,百來塊錢而已。”
“爲什麼選擇未開刃的匕首?”
“因爲我是個復仇者。”
“噢?”蘇平有些好奇:“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我就是個普通老百姓,沒有執法、復仇的權利。”華巖峰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未開刃的匕首,嚇嚇人可以,但沒什麼攻擊性,和我多像啊。
但,哪怕未開刃,同樣可以傷人,就如同我,沒有權利,但誰也抑制不了我報仇的衝動。
可惜,人還沒殺完,竟然被我爸知道了這事兒,還跑過來自首……
他真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