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個無人的路口被兩個黑人大漢攔住,他們一隻手拿着酒瓶,打着飽嗝,壞笑着用西班牙語說笑着。
她要走,他們捉弄着她,將她推來推去,她虛脫的身子幾乎是任人擺佈,她被壓在了地上,她多麼想伸手擡腳反抗,可是,一丁點力氣都沒有,難道要就這樣在異鄉被兩個男人侮辱嗎?她只能用喉嚨發出小獸一般的低號。
她腦子炸開鍋一般的亂了,眼前兩個黑人的臉對她垂涎三尺的樣子,她一陣噁心,加上路途奔波,多日來的辛苦,她哇的一下就吐了出來,止不住的作嘔,把胃裡的酸水都嘔吐了出來。
兩個想輕薄她的黑人見狀厭惡地擡起腳就要踹她,她感覺突然眼前一花,倒在了地上。
距陸澍不放心,悄悄地遠遠地跟着她,在巴塞羅那,穿過了一條條街,看着她苦苦尋覓沈慕西,他心碎成了一片片,零落在巴塞羅那的街道上。
他遠遠看見兩個黑人攔住了她,他那種怒火涌的三尺高,他握緊拳頭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跑上去。那兩個黑人看陸澍那吃人一般的狂怒擺出的功夫架勢,氣勢上就被嚇到了,交換了一下眼神,忙落荒而逃,好像說着中國功夫實在是太厲害了。
其實那些都是陸澍在拍電影的時候,武術指導教的些招式。
鵪白槿湖歪歪躺在地上,滿臉發白,陸澍伸手摸她的額頭,燙得不得了,她在發燒。天啊,這個瘋女人,難道自己發燒都不知道嗎,現在流感這麼嚴重,她可千萬別感染上了。
陸澍將她背在背上,她怎麼這麼輕,都沒有什麼分量了。他想,槿湖,原諒我,我必須帶你離開這裡,你發了高燒,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裡,你會死。而我,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你死在這裡。我帶你走,不要恨我。
白槿湖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麻雀正叫鬧着不停,陽光斜斜地照進了落地窗,天藍色的窗簾讓人心都亮敞了起來,她打量着周圍,白色的房間,白色的牀,病房。
發生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像是之前墜入了一場深深而綿長的睡眠,夢裡沈慕西拉着她的手過樹穿花,來到了一個空地面前,空地的周圍都是成片的樹林,陽光普照着。沈慕西說要在這裡造一所小樓,南面是臥室,中間的是客廳,有大大的落地窗,外面種滿了桃樹和向日葵。
他牽着她,她在夢裡咯吱咯吱地笑了。
寧願這樣沉睡不醒,夢裡有慕西,就不寂寞。
她下了病牀,病歷卡上寫着高燒,甲型流感疑似病例,醫院是南京人民醫院。南京,怎麼是在南京,她剛剛不是還在巴塞羅那尋找着沈慕西,怎麼一夢醒來,已回到了南京,究竟發生了什麼。
頭很疼,什麼都想不起來,她拍打着自己的額頭,看見病房上寫着“隔離房”,她啞然失笑,原來自己真的被隔離了,甲型流感疑似病例,她管什麼呢,她要出去,她還要去找沈慕西。
她使勁地敲着病房的門,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這是什麼醫院,你們憑什麼關我,你們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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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戴着眼睛的醫生擔憂的站在病房門口,隔着玻璃,看着白槿湖在病房裡情緒失控的樣子,他對站在身邊的陸澍說:她怎麼了,精神這麼不穩定,我真的擔心她會瘋。我看,在隔離室待不久,她燒退了,也要被送到隨家倉去了。
隨家倉是南京腦科醫院,南京人都俗稱那裡是瘋人院,如果有人說你是隨家倉出來的,那麼,就是罵你是神經病了。
不會,她不會瘋的,你信嗎?她不論怎樣的失控,都是暫時的,冷靜下來,她就會好的。她不會瘋,她心裡放不下一個人,她念着他,她記着他,她不會瘋。陸澍望着她在病房裡焦躁地尋找着出口,堅定地說。
她只是,想尋找一個出路,那條路口,是通向沈慕西的。
陸澍望着這個曾經美麗動人的女子,已經爲了尋覓一個叫沈幕西的男人憔悴的不成樣子,她被隔離期間,起初每天都僅僅只喝一碗粥,剩餘的時間,就是躺在病牀上對着天花板流淚。
沒人能理解,陸澍也不能理解。
可是,他多想寶貝她,讓她快樂起來,讓她忘掉那個叫沈幕西的,重新回到他身邊。如果有這樣的機會,那麼他陸澍願意爲她放棄眼前的一切。
但晚了,她不會願意的,她根本是愛入膏肓了,這世界上大約是沒有任何一種解藥可以解她的魔怔了,她愛沈幕西,除非她死了,活着的一天,她只有沈幕西。
沈幕西,還有誰可以取代你呢?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你之後,她不會再愛人了。
被隔離了一個月後,她就被排除了疑似病例,她看起來臉色還好了很多,陸澍站在病房門口捧着一束向日葵花接她出院。
她抱着向日葵細細的嗅着,那是一束經過特殊製作的花幹,不仔細看,就像是鮮花一樣鮮活,她芬芳滿面。沈慕西,我爲你,瘋過,哭過,不要命過,我還是沒有找到你,我們的愛就像是這一束花幹,雖然風乾,卻還是鮮活動人。
陸澍開着車帶她去夫子廟的夜市上吃燒烤,她拿了一大串,上面撒了厚厚一層辣椒粉,她就那樣肆無忌憚的叉着腿坐在街攤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