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流蘇腿傷的這些日子,白槿湖幫着她收拾情書和賀卡都忙了很久,這個校花級的女孩,真是牽一髮而動全校男孩的心。
林流蘇對這些情書,向來都是隨手丟棄的,白槿湖知道,林流蘇是高高在上的,這些歪歪扭扭用難看字體寫的情書,怎麼會入的了林流蘇的眼睛。
林流蘇喜歡的是方沐成那樣溫文爾雅謙謙如蘭的君子,風度翩翩,如一樹白玉蘭一般。方沐成有着極西方的味道,深邃的眸子,俊挺的面龐,說起英語地道極了。林流蘇一直對方沐成是中英混血兒的傳聞深信不疑。
那些幼稚男生寫的情書或賀卡,最後的歸屬或是進了垃圾桶,或是被白槿湖疊成了紙飛機飛了出去。
林流蘇從未回過這些情書,但她也有沒有寄出去的情書。一張粉底的信紙,她寫了很久,猶豫半天,放在了一邊。林流蘇是不敢將這樣的信帶回家的,既然寄不出去,就隨着那一堆情書丟給了白槿湖。
白槿湖依舊疊成了飛機,她沒有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她邊走邊丟着飛機,她是那樣的寂寞。那隻粉紅色的飛機,竟然在空中被風吹得轉了個方向,飛進了爬滿白薔薇的院子。
她在院牆外焦急的踮腳跳了很久,努力想找到那個紙飛機,很顯然,這是徒然的。她懊惱自己怎麼可以把情書到處飛,要是,要是被他撿到了該怎麼辦。
白槿湖記得那張粉紅色的信紙上寫的只是一首短短的詩,沒有署名和落款,是倉央嘉措的那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白槿湖在院子外徘徊了很久,直到日落黃昏,直到月亮都爬上了薔薇花,她蹲在牆角,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因爲回家很晚,她又捱了一頓罵。她是一句罵都沒有聽見,心裡擔心着那隻粉色的紙飛機。
接着的幾天,她送完林流蘇回家路過白薔薇院子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會驚動裡面的少年,她心慌慌的,一路小跑。
偶然的一次,她竟看見白色薔薇花上掛着一隻天藍色的紙飛機,這會是薔薇少年給她的嗎?她盯着藍色的飛機許久,飛快的取下那隻飛機,撒腿就跑。
她跑回了家,爬上了木棉樹,激動的打開了那隻紙飛機,上面是也是一首詩,或者,那是薔薇少年寫的。上面寫着:在野生的流年裡,那一株獨活的薔薇,低低的開着,光陰涼了,薄了,都無關,她只是沉靜的怒放着。
字寫的有些歪歪扭扭,在白槿湖看來,是那麼的舒服,這歪歪的字,是那麼的可愛。她一下就想到了林流蘇抱着方沐成用過的鉛筆頭,甜蜜的說着五顏六色的鉛筆頭可愛時,白槿湖的臉一下就紅了。
花癡?難道木頭也開始花癡了?
她向林流蘇要信紙,林流蘇先是一愣,像是看着怪物一樣看着白槿湖,瞪大了月牙般的眼睛,說:不是吧?木頭,你要寫情書?
不是!不是!白槿湖忙搖頭捂住了林流蘇的嘴。
那你要信紙做什麼?林流蘇有些不屑。
我……我想折飛機。白槿湖低聲說。
喏,這些都給你吧,慢慢折吧!真不知道你這個木頭腦子想的是什麼,我可只想着我的沐成……林流蘇說着將一疊信紙給了白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