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營帳四面八方皆是白骨堆,血染戰區,在神土中流淌。
這是昏暗角落的一部營帳,平日裡無人問津,鮮有人注意到,距離戰場有些遠,卻是白骨堆最密集的地土,惹人詫異,皆怒視向道門的幾個人。
“景兄弟,做好心理準備,你要找的道教人……說不定有的已經殞命在這白骨堆中了。”劊子手霸天指了指地上大片的白骨,一臉惋惜,提醒景文注意。
事到如今,人們也算回過神來,這淌血的白骨堆已經能說明很多事了,說不定皆是道教人的屍骨,讓景文氣憤的面色漲紅,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強行拖着重創的肉身,走向營帳內。
“這是……!”劊子手霸天驚呼,看到了黃蜂洞的場景,臉色顯得不可思議,隨後氣憤的握緊了拳頭。
上百個修士**着身子,被掉在洞中石的各個一角,下生淌血,其中幾個已經咬舌自盡,潮涌般的哀嚎響徹整個洞府,慘到極致。
在其中,幾個年輕女修士雙目失神,嘴中喃喃自語,雖喘着氣,卻像死去一般,身上被密密麻麻的臭蟲掩蓋,血骨露出,不忍直視。
這些統統是落難的道教門徒,被道門的人鎖在營帳上,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畜生!”
一個壯漢忍不住咆哮起來,一腳將爲首的中年道士踢翻在地,霎時就有幾個人忍不住上前,狠狠踩着中年道士,一腳踹在肚皮上,讓他連血都吐了出來,在地上翻滾哀嚎。
“哼!這畜生喪盡天良,弟兄們上!將他活活踩死吧!”劊子手的死黨孟旭憤憤開口,就要吆喝着一羣人踩死一人,嚇的中年道士哭喪着臉,連忙求饒。
這是一羣兇人,幾十號好漢將幾個年輕道門的弟子活生生踩死,當輪到中年道士,一旁的景文卻將他們攔截,讓人不解。
“你不想被他們踩死吧?”
道士求饒,讓始終沉默的景文開口,他冷冷望來,語氣平淡的嚇人,心中氣憤到極點。
“我能讓他們饒你一命,不過你得告訴我殺害道教弟子,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道門的意思。”景文再次發話,蹲下來撫摸地上的一具道教人屍。
“行!我說,我說!只要不殺我,我什麼都說!”
中年道士被嚇破膽了,胯下一軟,連尿都撒了出來,霎時,一股騷味瀰漫,讓營帳的一跳啃屍土狗聞味而來,就要鑽向中年道士的胯下時,卻被景文一腳踢翻。
“該死的畜生,平日沒少吃我道教人的屍骨吧?弟兄們,殺了這頭狗,今晚燉肉吃!”
“好嘞!”
景文一聲怒吼,讓幾個壯漢走了出來,拎着八九斤重的土狗就洗漱一把大刀,活生生將狗頭當着中年道士的面砍下,還惡狠狠的將狗頭扔向道士面前,讓他嚇破膽子。
“怎麼樣,今晚想吃狗頭肉?”洗漱大刀的壯漢朝中年道士冷笑,腦袋被狗血濺了一身,血淋淋的,讓中年道士徹底崩潰。
“我說!是道門老祖的意思!他們發的話,要我們的在戰區的人捕殺道教的人,說是不能讓一個小門小教與我等大教重名!”
“求你們別殺我,我真的想殺這些人,這是上面發號的時令!我也不能阻擋啊!”
“畜生!”
中年道士的求饒,顯然激怒了一干人等。
劊子手霸天怒了,一把持起一柄染血大斧便架在他脖頸上,將整個中年道士一把拎起,怒吼道,“你口口聲聲說不想殺他們,可這些無辜的道教子弟下身淌血,尤其是女修士,更是玷污了她們的貞潔,霸天爺爺給你兩個字,虛僞!”
“我呸!”一旁的孟旭朝中年道士狠狠吐了口唾沫。
“要不殺了他吧?將這畜生的屍爆嗮天燈,分成幾部分,讓大蠻蠶食!”有人建議,已經在討論死法。
“不行,這不是畜生的死法,得活活將他每一寸肉用火烤着,享受一下欲生欲死的刑罰!”又一個大漢提議,決不能讓道士輕易死去。
“夠了!”
衆人七嘴八舌,讓景文咆哮起來,他見所有人朝自己望來,頓時知道自己罵錯了,這些都是真正的弟兄們,不能用來泄氣。
“有這功夫……把道教的弟兄們放下來吧,這道士交給我處置。”景文改口,語氣平淡的有些嚇人,讓戰區的好漢們附和,知道白毛小子要發威了,這中年人定然會生不如死。
一羣大漢毛手毛腳,將神鏈鎖着的上百修士救下,發現他們一個個面色恍惚,皆沉痛起來。
“兄弟,沒事了!我來救你了。”營帳的一角,孟旭正開導一位面色發生的男修士,望着他一臉恍惚,像是氣血被抽乾,心中不由一痛,撇了一眼景文後,便揹着道教的兄弟們離開。
“姑娘啊,別想不開了,你貞潔被奪,大不了我娶你!”
“小夥子,沒事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走,今晚給你吃狗肉,忘掉過去的事……”
……
好漢們各自揹着道教的一人,走出營帳後皆開導起來,暖暖而又粗狂的聲音響起,不少道教的弟子皆哭了起來,抱着各自揹着他們的好漢,悶聲痛哭。
他們渾身被臭蟲覆蓋,在營帳的這些天遭受非人折磨,尤其是一些男修士已經化爲宦官,一生中已經廢了,在不可能生下一個子嗣,令好漢們惋惜,只等着景文給他們一個說法。
衆人走後,營帳中只剩下瑟瑟發抖的中年道士與一臉陰沉的景文。
氣氛微妙到了極點,看着衆位好漢走後,景文冷冷望向道士,持起先前被壯漢扔下的一柄大斧,一把敞開了中年道士的雙腿,就要斬下其中一根血肉。
“不要!”中年道士怕了,驚恐的大吼一聲。
“呵呵,你欠他們的,現在還來!”景文冷道,高舉大斧,揮在當下,狠狠斬斷那一根血肉。
“噗呲!”
一道騷血濺廢,一根血肉被砍斷,中年道士渾身發抖,望着跟前一根剛被斬下的血肉,徹底崩潰,抓狂起來,發瘋似的想要逃出營帳……
……
皎月掛空,一頭通紅古禽在天際高飛。
幾道篝火在這戰區中架起,白骨土也終於迎來久違的寧靜。
肉香瀰漫,幾道篝火上架着不少烤蠻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戰區中發放肉食,後面跟着幾個老人,在推動着木車,將上面擺放的蠻肉一一發給戰士們。
“薩克爺!來這裡喝一杯!”
一個面色漲紅,口吐酒氣的大漢朝幾個老人擺手,讓其中一個披頭散髮的老人笑了笑,便交代幾個老人繼續發放肉食,自己則去寒顫幾句。
“小兄弟,今個怎麼想到我這個糟老頭子了?遇到啥好事了?”薩克笑道,推了一把滿面紅光的大漢。
“嗨!別提了!小八他有道侶了,每日就要喜結良緣!”一人笑呵呵的結束道,讓薩克一愣,笑臉更甚,卻也有些疑惑。
“明天?怎麼會這麼着急?”最終,薩克道出疑惑。
他話一開口,就讓幾個大漢沉默,而那個叫小八的則悶聲不語,莫名其妙的狠狠啃食着一對大肉骨頭。
“吃!都給我放開的吃!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小八大喊,悶聲啃肉,讓幾個同夥識趣的大口喝酒,唯獨薩克有些茫然,東張西望的,不知道今日營帳發生的事。
蒼寂九霄,時不時傳出篝火炸裂的聲響。
另一方,景文與劊子手霸天,還有孟旭在大口喝酒,身旁還有個救出來的道教弟子,是個年輕的男修士,在望着面前的烤蠻肉後,始終沉默。
“來,小兄弟,吃一塊!”景文持起一塊烤好的蠻肉,就伸手要送給男修士。
景文見這位男修士有些拘束,且沒接過自己手中的蠻肉,一時間也只是強笑一番,不忍心在說什麼話,怕刺激到這位小哥。
中年道士一干人等做的事簡直有傷天和,大片男修士被割下命門,終生無法生育,是個極大的創傷,讓景文一時間也不好說什麼,悶頭吃肉。
篝火架着的蠻肉很香,肥油流竄,肉是好肉,人也是好人,只是氣氛不太對,整個烤肉宴也不在像以前那般熱鬧,卻讓大多數人得到解脫。
一些被解救出來的道教弟子也在這一天放開心扉,狠狠的撕咬別人送來的蠻肉,大口咀嚼,將一身委屈發泄到烤肉上,看的不少目睹營帳事的大漢心酸。
肉宴結束前,景文將劊子手霸天拉到白骨土的一角,掏出一口法袋,準備交代後事。
這是一處無人的山嶺,大片野果樹爲兩人遮掩,旁人根本無法看清,也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景兄弟,肉宴還沒結束,你將我帶到這來,是爲何……”劊子手霸天問道,望着景文一臉心酸的模樣,總感覺有大事發生。
“霸天哥,這袋子有三百多株寶藥,你拿去吧。”
“什麼!三百?這我可不能要,景兄弟你拿去,我霸天絕不圖別人東西!拿去,拿去!”劊子手在聽聞後一臉震驚,聽到三百寶藥,嚇的差點摔倒。
他從小沒見過這麼多寶藥,這些寶藥絕對是景文的血汗藥,幾年的奮鬥,讓他不敢接來。
“兄弟!拿去吧!”
“從今往後你好好照顧道教的那些兄弟們,我有事必須得出發了,你要當我景文還是自己人,就拿去!黃天厚土,我二人早晚會相見!”景文扯開嗓子,一臉堅定,讓霸天愣住了。
他沉默的將法袋皆了過來,望着景文朝自己笑了笑,便走出果嶺,一時間不由感到無盡的虧欠。
“景兄弟!我霸天發誓,若你日後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要是敵手是神,我爲你抗下萬道神通,要是對手是全世界,我將不離不棄,直至踏入棺材那一刻!!”
霸天咆哮,一人在果嶺中放開嗓子,看着景文已經走的沒影了,似乎根本沒聽見,一時間緊握着法袋,撅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