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寂黃昏,景文滿面漲紅,在聖人島徘徊。
他很惆悵,在仙湖旁被人灌醉,喝了半罈子百年酒釀,腦袋又撞到一塊堅硬蛟龍鱗上,一路東晃西晃,最終大吐,面色煞白到極點。
聖人島的禪房肅立在一處古林的頂端,由一朵浩大霞雲承載。
這做淨土有規律遍佈,只有精通佈陣的人才能指引古林頂端的一朵霞雲,將自己載上去,帶上禪房。
景文不會佈陣,在黃昏降至時,李克那些佈陣人已經遠去,唯獨景文還在聖人島徘徊,盤坐在仙湖一角,唉聲嘆息,連今晚在哪過夜都不知道。
“去找源傾國,這裡的禪房有一座法陣被設下,除了精通法陣的人,其他人進入會觸動陣法,你要過夜只能找小妮子,不然我們也無能爲力……”
這是李克一行人的告誡,說完後,他們已經被原始古林頂端的一朵霞雲帶上半空,走向禪房,多半正在睡踏實覺。
他們異口同聲,直呼姑爺就得去找神女,他們就不去湊合了。
聖人島的一干佈陣人的話,讓景文鬧心,他百口莫辯,直呼自己和小妮子沒關係,可偏偏那些人就不理會自己,甚至臨走前還朝景文留下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氣的景文要吐血。
他在聖人島徘徊,在一座神山操練肉身,完善竅術,不打算去找源傾國。
與此同時,原始古林頂端霞雲的禪房卻很是熱鬧,不時有調侃響徹。
“咱們這麼幫神女,不知道姑爺他要是真的過去了,兩人一夜纏綿,萬一成了道侶,會怎麼報答我們這些用心良苦的牽線人?”有人叫呼,赫然是葛爾多那小子,正一臉漲紅,聊的正歡。
“哪能啊,我看那白毛小子就不是這種人,要真成爲道侶,那還得過上幾年……”李克反駁,抱住一株孩子大的通紅仙藥,心裡美滋滋。
“不!不!不!這你就錯了,咱們可是刻意讓故爺喝酒的,要是趁着酒勁還沒作亂,那我直接撞死!”
“哈哈!也對,半壇神酒下去,面前站着一個天資嬌女,饒是仙人後裔也會把持不住吧……”
……
一行人在談笑風生,刻意讓景文喝酒,要撮合這門親事,成爲中年的媒人。
他們一人收到一株仙藥,對景文頗爲感激,一夜討論兩人的事蹟,笑的不亦樂乎,皆感覺自己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
然而、這對於景文來說無比鬧心。他在神山操練,渾身噴光。
一股青煙從景文肉身噴發,早已經散盡酒勁,即便是百年老酒也束縛不了太久,肉竅曠古絕倫,一經顯現,直接演變成能量體,不似凡體一般脆弱。
他在神山吞吐精氣,煉化最近對大道的感悟,穩固道根。
萬族爭霸即將開啓,與彭克爾的大戰也在幾個甲子月後施發,倒是隻能前往一處戰區,拼死大戰。
那是一尊大敵,年輕一代鮮有的天驕鬥士,強的離譜,在一處無人的禁區搏殺了一頭五百年的神種,最終提着神種頭顱現世,如今連一些大教都已經拉攏,南方桃園就是其一,揚言要將七仙女的一人許配給金髮鬥士。
這令景文頭大,他來聖人島求法,要習得佈陣法門。
陣法是一類通天手段,專門壓制肉身強橫的神子天驕,在領域世界無人能破,唯有施法人無敵。
景文在神山修行了一夜,天明五更就去找源傾國,要向她求助,也只有這麼一位故人,肯傳法陣道,要是聖人島太歲,那多半不會傳法,會直接趕走景文。
“吼!”
他從神山離去,經過仙湖,發現棲息在裡頭的蛟龍扎伏,露出大片截蛟龍軀,仰天吼叫。
這是頭黑色蛟龍,一手四指爪,在仙湖吞納大片神性,已經朝至高進化,存活了很久年間。
“你知道我的心思?我能修行到陣法,對嗎?”景文看向黑蛟龍。對着它自言自語,最終撇向一聲,連嘆自己怎麼會和古生物說話,古老年代的口譯與現在不同,根本無法對話。
景文踏出一步,朝仙湖一處古殿大步奔去。
那是源傾國的居住所,與尋常佈陣人不一樣,她天資很高,比孿生姐姐小上五歲,對陣法的造詣卻已經超乎常人,甚至曾經還佈下一座遮天大陣,雖然是幻象,卻也令景文驚異,雖然最終識破陣法,也發現聖人島不簡單。
古殿的後方,有個竹林小居,一縷沙塵演萬物,一片清風蕩九秋。
源傾國居住在裡頭,整個竹屋外都被陣法遍佈,是她操練設下的古陣,很不簡單,其中一座陣法已經能繁衍真實的果樹,不在是幻象,很是駭人。
要是這種陣法能無限佈下,那一個領土也不會因爲糧食煩惱,會鼎盛千載。
“傾國,在不,我來找你……喝茶來了!”景文高呼,站在一根老竹下。
他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已經做好被打一頓的準備,畢竟三更半夜,一個男的來到一個萬千人追求的神女居住地,那實在令人浮想翩翩,目的不明。
“你要是不在的話,那我先走了?”他又開口,見竹屋毫無動靜,下一刻嘆氣一身,就要偏頭走去、卻是清風拂崗,荷葉羅裙飄揚,下一刻竹屋走出一人。
“我在,你進來……坐坐吧……”神女現身,一股清香涌現。
源傾國一身荷葉羅裙,青衣薄紗,令景文愣住。
她一臉通紅的望着景文,俏眉微挑,宛如剛從大古淨土出世的謫仙般,被一道朦朧青煙遮掩,嬌蛾似水。
這一幕,令景文看愣了,隨後強笑一聲,一手指了過去,直呼,“你半夜三更不睡覺,穿的這麼精緻幹嘛?要不是咱兩知根知底,我都以爲你喜歡我,是刻意等我來!”
“哈哈……”說完,景文又大笑一聲,令源傾國嬌紅更甚。
“怎……怎麼可能,所以你想多了不是?”源傾國咬下玉脣,又道,“我這是在修行陣法,等待日月鼎盛時,在感悟大道,怎麼可能是等你……”
說到最後,聖人島第二神女已經說不下去了,低起小腦袋,便緊握雙拳,面色嬌紅的都快冒火。
“哈哈!既然這般,那我剛好準備悟道,一起吧?喝杯茶後,我還打算向你求陣法呢!”景文咧牙,毫不客氣的走向竹屋內,卻令源傾國失望。
踏入竹屋,一股芬芳撲鼻,簡單的一張悟道竹牀,與兩本古篇,除此之外在無其他東西。
源傾國的居住所很是簡單,卻令人道心放鬆,這本是一處淨土,被她設下清心陣,能更好的感悟自身。
“你來我這……就是找我教你陣法術?”神女開口,令景文偏頭愣叫一下,下一刻就被趕了出去。
“我不教,哼!”源傾國怒了,嘟着嘴一把推開景文,氣力很大,直接讓景文摔撲向外面,差點來個倒插蔥,一臉不解的目視過去。
“彭”的一聲,竹門被神女狠狠關上,留下景文一人,咧着牙一臉無辜,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不是說過要教我陣法的嗎……”景文木訥的叫喊一聲,一臉哭笑不得,搖頭挽着腰走出竹林,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小妮子了,會受到這般待遇。
他的一根骨被摔斷,源傾國的氣力實在是大,加上剛好摔倒一座陣法中,令景文斷了一根腰骨,只因前些天創五座陣山,舊疾被引發,差點吐血。
“唉,神女心,海底針吶……”一聲充斥着無奈的悲嘆響徹,景文惺惺走開,如今的源傾國正處於氣頭上,誰都不敢招惹,不然會被撲咬,吃下一個大虧。
半天過去,熾日高升。
有古禽在九霄高飛,捕殺血食,與一個蠻獸血戰,只爲果腹。
“鐺!”伴隨着一口金鐘撥動,原始古林頂端霞雲的聖人島子弟起身,指引霞雲,從中走了出來,一個個睡意朦朧,朝古殿大步走去,要聽聞聖人島太歲誦唸妙法。
李克一行人從霞雲頂端走了下去,景文在原始古林早早等候,見一行人下來,頓時冷笑一番,白了幾人一眼。
“喲!姑爺!你大清早的……怎麼會來這?”李克說道一半,從大喜的神情逐漸變的驚奇。
他和幾人一晚上在討論景文,直呼第二人在見到他的時候,當然是挽着神女的手,一臉笑嘻嘻。如今卻與想象完全相反,景文不但完全沒有一點大喜之色,反而滿是哀怨,瞪向衆人,磨動拳腳。
“小子,你可真是完完全全的不給我留活路啊,枉費我送你們一人一株仙藥,卻在聖人島沒一個容身之處,整個晚上只是在原始古林修行,睡都睡不安穩,淨是些蚊蟲撲來,擾我清淨!”
景文大斥,很是委屈。
他被神女趕出來後,一夜在原始古林折騰,連悟道都有蚊蟲席來,毫不安穩!
景文的這幅模樣,令衆人愣了,尤其是昨日大笑景文與神女修成正果的葛爾多,更是臉上通紅,半天過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被自己打臉。
“姑爺,你……去神女哪了嗎?”李克開口,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的感官很準確,源傾國看待白毛小子的眼神的確不一般,可結果卻是這般,令衆人齊刷刷的朝景文望去,希望聽到“姑爺”的真語。 ωωω _ttKan _C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