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的動『蕩』並沒有對淮南造成影響,周圍的變動多隻是讓曹植關注一下,並定下應對之策而已。事實上,整個淮南這一年都平穩發展,農業、商業、工業三方面已經開始有所交集,並互相影響。
而且,今年也是淮南免田稅的後一年,曹植早前已經定下基調,田稅從明年開始恢復,不過只徵收十五稅一。這可說是一個極低的稅率,縱觀大漢四百年,只文景時代纔有,後來的田稅一路提升。
聽到淮南明年開始只徵十五稅一,所有百姓都鬆了口氣。開始時他們還擔心,免了三年田稅,曹植會加大稅率,讓百姓補回來,現看來顯然是他們多心了。
說實的,曹植對徵收田稅其實不太感冒。農民們一年辛勤耕作,所得極少,而且其中還有天災、害蟲的損失。就算不徵田稅,曹植也不會覺得過分。
只不過,這時代畢竟不是後世,對各種突發事件應變度不夠。而且現商業纔剛剛起步,單憑商稅不可能填補財政支出。
其實這三年來,淮南一直虧錢。之所以還能支持,主要是開始的時候軍隊不多,另外曹植拿自己的產業來貼。畢竟天然居、茶坊等數年盈利不少,另外上次兌換小錢之事,曹植從袁紹那裡掠奪了大量的錢財。這些錢加上正確的商業『操』作,倒是勉強能保證刺史府的開支。既便如此,曹植多年來所掙下的家底,基本都賠了進去。
但是,隨着張遼三萬大軍進駐,以及淮南招納的部分兵,這種狀況若不改變,刺史府直接可以宣告破產了。
田稅,其實是一個實的稅項。它並沒有像商稅那樣有着虛高的附加值,全是實打實的。故此,田稅一直以來都是爲穩定的稅源,不會受外界干擾太多。
而曹植開田稅的目的,也是爲了保證刺史府有穩定的收入,起碼能維持基本支出。接下來的其他部分,還要看商稅。
現的商稅僅僅是國內幾個州郡之間的貿易,由於戰『亂』過後的關係,這裡面能賺的利潤不高。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爲曹植沒有昧着良心去發戰爭財的原因。但隨着海外商路的開闢,這種情況應該會得到很大的改觀。
與陸上絲綢之路相比,海路是直接跟安息、貴霜那邊聯繫,少了中間部分給西域商人賺錢的地方,收益自然高。除此之外,走海路的成本比走陸路低上一點,危險係數上雖然大些,但如果沿海岸線而行,危險自然會降低。再者,南海諸島還有不少特產,這些都比西域要強。當然,如果兩條絲路都打開了,那就好。
隨着徐庶的投效,這些煩人的事務又多了一個人分擔,曹植自然加輕鬆了。施施然轉進了後院,卻是見到一名陌生男子迎面走來。曹植記憶力甚好,府中人也不多,都能記下來。見到這名陌生男子,曹植眼眉一挑,上前攔着道:“站着,汝是何人,怎敢擅闖刺史府!”
那男子也是愣了一下,連忙擡起頭來。此時的曹植還穿着官服,那男子見狀立即行禮道:“小人見過四公子!”
曹植眉頭一皺,此時他已經是一州刺史,若是外人見着他,大都稱呼他爲刺史大人。有些老人家還搞不清楚曹植已經升了官,便依照以前的叫法喚太守大人。而叫四公子的,都是與自己熟悉的人的叫法。
曹植半眯着眼睛盯着那男子道:“汝是何人?怎識得本公子?”
“呃……”那男子聽到曹植質問,欲言又止。
就此時,不遠處傳來嬌喝道:“甄六,你先走吧,這裡有我。”
那甄六聽到之後,連忙應道:“是,小姐。”說完又向曹植行了一禮,這才離開。
曹植也不管那個甄六,目光落到已經輕移蓮步走到過來的甄宓身上,問道:“宓兒,是河北來的人?”
甄宓輕點臻首道:“嗯,孃親讓人喚我回去。”
“又是她?”對於甄宓之母張氏,曹植可沒什麼好感。當初自己幽州的時候,請她到幽州避難,還使千方百計。隨後,和甄宓來到淮南,住了沒幾天,就說討厭這裡的天氣,自己返回河北去了。
不過當時袁家大勢已去,袁紹也沒時間來管甄家這麼小的事。而巴不得張氏滾蛋的曹植,自然歡天喜地地將她們送走。沒想到,現這個老女人又派人來喚甄宓回去了。
沉『吟』了一下,曹植卻是『露』出古怪的笑意問道:“你孃親不會又想裝病,然後騙你回去成親吧?”
甄宓苦笑着搖頭道:“這個就不知道了,只是說幾年沒見,有些想念,要我回去一趟罷了。”
曹植『摸』了『摸』下巴,後凝聲道:“宓兒若是回去,植修書一封給定國。讓他到時派些精兵去保護你,反正綵衣也他那裡,想來應該沒有問題的。”
甄宓白了曹植一眼道:“哪需要這麼麻煩,有你這個曹家四公子當靠山,天下哪個敢欺負宓兒。”
曹植聞言,卻是笑了笑道:“植也是擔心嘛。”
甄宓聽到,臉『色』泛紅,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頓了一頓,甄宓卻是說道:“這裡離河北有段距離,宓兒準備明日動身……”
未等甄宓說完,外面卻是傳來親衛的聲音道:“四公子,鄴城急報!”
“鄴城?”聽到這話,曹植眼眉一挑,連忙說道:“拿來。”
甄宓見着,卻是說道:“子建公務繁忙,宓兒就不打擾子建了。”
眼見甄宓要離開,曹植卻是上前牽着她的手道:“不急,鄴城早已大定,想來是父親的一些交待而已。”
這時,親衛已經轉了進來,將書信遞給曹植。接過之後,曹植拆開仔細觀看。看着看着,曹植忽然“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旁邊的甄宓見着,不解道:“子建,有什麼好笑的?”
曹植揚了揚手中的書信,笑道:“宓兒不是要回河北嗎?我們可以同行了。”
甄宓聽得,又驚又喜,問道:“子建說的當真?”
曹植直接將書信遞給甄宓道:“父親喚我到鄴城,豈會有假。”
甄宓美目瞥了幾眼書信,卻是歪着腦袋道:“怎麼孃親喚我回河北,司空大人又喚自己到鄴城,這……”
曹植哈哈大笑道:“原來有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甄宓輕輕打了曹植一下,說道:“什麼迫不及待,你道我只能嫁給你嗎?”
曹植眼眉一挑,伸手大力攬着甄宓纖腰道:“你不嫁給本公子,還嫁給誰?”
對於此言,甄宓只是略帶嬌羞地啐了一口,便不再多言了。只不過臉上的甜蜜,卻是瞞不過任何人。
溫存了一會,甄宓卻是擡起臻首問道:“子建,那我們何時起行?”
曹植想了想道:“不急,植且去問一下元直先生,再作計較。”
甄宓聞言,有些不解道:“只是去鄴城一趟,需要問什麼?”
曹植搖了搖頭道:“小心駛得萬年船,現的形勢早跟以前不同了。”甄宓只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曹植見狀,微笑道:“這些你不用管了,且回去收拾東西就好。”
“哦。”這次甄宓卻是乖巧地應了一聲。
送甄宓回去之後,曹植卻是立即讓人將徐庶叫來。書房中,曹植與徐庶分賓坐下。沏茶之後,曹植卻是笑着問道:“元直先生來了淮南一年,住得可慣?”
徐庶淡笑道:“百姓生活如意,某還有什麼不好的。只是沒有想到,治國還能如此,四公子倒是讓某大開眼界。”
曹植卻是問道:“先生還認爲漢室重?”
聽到這話,徐庶眼中閃過一陣『迷』茫,苦笑道:“此事某亦不知,或許還需要看下去才知。”
曹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此事本公子不『逼』先生,反正大家同是爲民,這便足夠了。”
徐庶這才倒是認同地頷首道:“四公子所言甚是。”
頓了一下,曹植將書信取出,遞給徐庶問道:“父親急招植到鄴城,先生可能猜出,此舉用意何?”
徐庶早就料到,曹植讓他來不會問那些小事。眼見正戲來了,接過書信卻是仔細看了起來。上面並沒有什麼暗示之類,只是很普通讓曹植到鄴城一趟而已。徐庶看完之後,隨手便將書信放下,那裡閉目沉思。
曹植也不敢打擾他,只是坐那裡靜靜地吃着茶。
良久,徐庶卻是睜開眼睛,凝聲道:“若某所料不差,這次司空大人目標應該是河北世家!”
“河北世家!”聽到這話,曹植眼中精芒一閃,小聲念道:“終於要動手了嗎?”
這時,徐庶卻是緩緩搖頭道:“四公子不要抱太大希望,河北剛定,司空大人或許會拿出些雷霆手段。然而河北世家畢竟底蘊深厚,司空大人要河北安定,亦不能只用雷霆手段,必須有所安撫。這裡面,聯姻將是比較好的選擇!”
“聯姻?”提到這個,曹植目光一凝,隨即想到甄宓。
河北大族不少,然而能夠選擇成爲與曹家聯姻對象的,卻是沒有幾個。首先曹『操』要聯姻,自不可能選一些親袁一系的。拉攏親曹一系的打壓原本親袁一系的,能方便管治河北。如此一來,範圍就大大收窄。另外,這裡面還要選威望足夠的,且族中女子名氣能夠配得起曹家的,那就少了。
而甄宓,恰好是其中一個。再加上張氏招甄宓回去,不難想象……此時,曹植的眉頭忍不住緊皺起來。
見到曹植的樣子,徐庶反而勸道:“四公子不必太過擔心,其實與河北世家聯姻,除了三公子之外,哪位公子都可以的。而且現司空大人已經掌控大局,需要的是平穩,故此幾位公子聯姻亦是正常。三公子與溫侯的聯姻,乃是安溫侯之心,而對於舊臣,只怕會讓大公子聯姻,有可能的便是荀家。除此之外,二公子和四公子隨便一位,都會與河北世家聯姻,而由於河北世家不穩,有可能兩位皆聯姻。”
徐庶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這裡面多是牽涉到曹『操』的心理。正如徐庶所言,聯姻這事跟哪個公子都一樣,自己跟曹丕也是曹『操』所看重的人,聯姻對整個河北世家影響不大。至於個人的影響,主要還是聯姻的家族而已。這對曹『操』的整體部署,沒有太大的影響。
想到這裡,曹植也算放心了不少。不過想到,現的河北與自己相熟的謀士沒多少過,曹植沉『吟』了一下卻是說道:“元直先生不若跟植走一趟,如何?”
徐庶聞言,淡笑着拱手道:“諾!”
有徐庶跟着,曹植也放心了,論智謀徐庶勉強能夠躋身一流行列。至於他說諸葛亮之才十倍於他,那是自貶以擡高諸葛亮而已。他若不是頂級大才,劉備也不會苦苦挽留了。
現曹植手底下的謀士,也算完備。其中劉曄和徐庶二人並列,劉曄長於博學,以及對大局的把握;而徐庶則長於戰術部署。兩人的『性』質,就好像曹『操』手下的二荀一般。至於司馬孚和蔣濟,對他們的定位就如程昱一般,能治政又能出謀。二人的潛力不弱,但畢竟年紀太輕,尚需幾年的磨礪。
但怎麼說,曹植現的班底還是比較不錯的,當然誰也不會嫌謀士多,能夠多吸納自然好。
劉曄既是曹『操』安排,也是曹植的大管家,主理淮南軍政大事,故而劉曄是不能動的。之前徐庶還沒相投,曹植到許昌就感到有些不自,畢竟沒有人商議,只能自己想容易出錯。幸好許昌有不少相熟的謀士,纔沒有出紕漏。這次到鄴城,相熟的謀士不多,帶上徐庶好不過。
計較已定,曹植便安排出發。爲了安全起見,曹植再次讓趙雲保護,至於淮南軍事,有張遼他也很放心。
如此,車隊浩浩『蕩』『蕩』往河北鄴城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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