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福益與龔劍雷在一旁聽了,覺得野人講得有道理,這世道難道真的變了,現在真是大官欺小官,豪紳欺平民,一點不假!
“這是人類社會所固有的特性,是所謂的戰爭制止戰爭,以戰爭手段要求平衡,而達到平均。”老者說道。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生活是不平等的,也絕不可能平等,這是現實生活的規律和根源。”
老者聽了,微微一怔,似乎被對方說得無言以對,便問道:“那你來此摘花意欲何爲?”
“你們人類不是有句俗諺:人定勝天嗎?也許是從孔老夫子那兒傳下來的,我也想摘取此花,成爲一方霸主,讓社會穩定下來,不再自相殘殺。”
“這野人還想統治人類?”
“統治人類爲天下至尊,何人不想?”
“老夫就是不想!”
“人各有志麼!”
“你的志願恐怕只是一種空想!”
“何以見得?”
“你不聞這麼多年來,誰能在老夫手下摘過花去了呢?”
“別人不能,在下也許能!古人說有志者事竟成嘛!”
“但願如此!”
“我已來過好幾次了,每次見你守護得很嚴密,無從下手!”
“所以,今天又來了?”
“不是的,最主要的也是時機到了!”
“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你不信,再過不久,天下必將大亂,武林之中將有一場惺風血雨,我摘取此花,將來一統武林,再成爲人類至尊就不遠了!”
“神經病,你是在白日做夢!”
“誰像你這把老骨頭,爲舜帝護陵,人們還說你死吃白賴!”
“這是龍的傳人的本色,爲先帝盡一切應盡和能盡之義務,何況老夫已數年不食人間煙火了!”
“那你又是吃什麼?”
“陽光雨露任我吸收!”
“這是真正人類的愚昧,不知創新,只會守舊!咳,完了,人類完了,全完了!”野人一邊說一邊嘆氣連聲。
馬福益聽了,暗暗地點了點頭,他從野人的話中體味出了醒世的作用,人類再不創新,那真的就要完了!
這野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這龍的傳人又是什麼身份,爲何從未見到過二人,師父也從未提起過龍的傳人的來歷。
這時,野人伸出手,微閉着眼睛,輕輕地說:“拿來!”
“什麼?”龍的傳人睜大了眼睛!
“菊花!”
“那是先帝之靈氣,任何人都不得觸摸!”
“摸了又怎樣?”
“立刻斃命!老夫的拳頭隨時都可懲戒來犯者!”
“你應該用你的拳頭去對付猖獗的洋人!”
“洋人與老夫無關,打他做甚?”
“嗯!”野人一陣狂笑,笑聲如冰塊敲打着人的心靈:“洋人已辱了龍的祖宗,你自稱爲龍的傳人還如此狂妄自信,真是可惜!”
馬福益聽了野人的話,才覺得自己參加革命乃是正確的,反清滅洋乃炎黃子孫的最高宗旨!也是我輩和所有受辱同胞的崇高舉動。
龍的傳人聽了大怒:“你這野人專會給洋人助腔,侮辱炎黃先祖,老夫饒不了你!”說罷雙掌一揮,同時一躍至野人身前。
馬福益與龔劍雷沒看清老者用的是什麼身法,快捷得無法用秒來計算。
野人也不自弱,雙手向上一擡,一招“猴子上樹”,已越過老者頭頂,輕捷地落在老者身後。
野人未站穩腳跟,一股旋風般的掌力疾閃而至,連忙往旁邊一閃,轉過身來一看,龍的傳人尚未轉身,也沒有出招,只不過用手輕輕地揮了一下。
“龍的傳人,在下不是來打架的,既然不肯讓在下摘花,在下就告辭了!”野人說罷身形一晃,蹤影全無,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龍的傳人面色沉寂,望了眼馬福益等人,也是一晃身影不見。
馬福益只覺得龍的傳人的目光如電,射過來時帶着一團火,他只覺得眼睛無法接受對方的正視,微偏過頭去。
夕陽遠去,陽光的餘熱仍在九嶷山上徘徊。馬福益一手拉了龔劍雷穿過溝壑,跨過山澗直奔峰頂而去。九嶷古剎上映射出的夕陽殘照,彷彿給古剎鍍上一層金光,古剎的銅皮包紮的大鐵門敞開一半。馬福益與龔劍雷來到門前,不敢隨便跨進,稍待了一會,那個老童從裡面走出來,面含詫異地問道:“二位有事嗎?”
馬福益雙手一拱道:“稟前輩,弟子欲見師父!”
“請稍等一會!”老童說罷去了。
待老童出來時,只見他春風滿面,笑呵呵地雙手合什,輕聲說道:“尊師有請!”
馬福益微怔了一下,今日師父怎如此客氣。他一邊自語,一邊拉着龔劍雷跟在老童後面。
師父仍舊端坐牀上,二人施禮後立在一旁。
等了一會,師父尚未說話,馬福益有點等不及了,欲將中午見到的情形問個明白,就在此時,霹靂山人說話了。
“你二人今天去了舜源峰嗎?”
“去了!”
“有些什麼見聞?”
馬福益說了大致經過。
“嗯”霹靂山人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什麼嗎?”
“另外沒見到什麼異樣之事,只不過弟子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是不是要問龍的傳人與野人的來歷?”
“正是!”
霹靂山人說道:“野人的來歷很古怪,據爲師的知道早在100多年前,在湘西原始森林住着一羣自稱爲外星人的人,來到人類,其中有一位首領叫莫哈努爾,他們很害怕見到地球上的人!”
“爲何?”馬福益急着問。
“怕人類,施難於他們,凡見到過他們的人很快就會死去。”
馬福益與龔劍雷聽後一驚,同時睜大了眼睛:“怎麼會呢?”
“不知,他們用的是什麼手段,但確實厲害得很!”
霹靂山人嚥下一口唾沫接着說道:“有一次,有三人進原始林中獵虎,一個野人見有生人闖入密林,忙躲避於草叢之中,獵人疑是猛虎,三人各執弓箭齊發,只聽得哎喲之聲不絕,忙走進一看,不覺大驚失色,原來是一位散發披肩的青年男子,只見那人臉上露出痛若的神色,怯生生地看着三個獵人,沒多久來了幾個散發披肩的野人,扶着受傷的野人走了。”
“後來呢?”
“後來,三個獵人死於林中!”
“那定是野人下的手!”
“誰也不知道,但獵人身上毫無傷痕!”
馬福益與龔劍雷聽了,好不驚駭,睜大眼睛望着霹靂山人。
“啓稟師祖,後來野人與凡人之間不就有了矛盾?”
“當然羅,只不過在三個獵人未死之前,野人與凡人之間就有不可解之矛盾!”
龔劍雷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很可能這矛盾就是凡人制造出來的,不然他們怎麼會成爲野人呢?”
“你這娃兒真聰明,世間的奇事怪現象總是人類自己製造出來的,這些人走到這一步是人們逼的!”
“那野人爲何戴着面具?”
“這就證明他們並不是什麼外星人,而是怕有人認出他們的本來面目,借外星人這個名號來作掩蓋。”
“那麼龍的傳人又是什麼人呢?”龔劍雷皺起眉頭問道。
霹靂山人輕輕地“吭”了一聲說道:“龍的傳人就是龍的傳人,都是炎黃子孫,你們人也是龍的傳人。”
馬福益與龔劍雷聽得莫名其妙,分明問他今天那個爲舜帝護陵的人是什麼人,爲何答非所問。
龍的傳人出現在九嶷山,師父乃山中之主,不可能不知道的。馬福益還想進一步問龍的傳人的來歷,霹靂山人似乎想結束這場對話,使說道:“還有什麼事要問嗎?”
“弟子投身革命的事,師父不知還有什麼要求?”
“爲師的已考慮了,你儘管按照你自己的意願去辦,至於在衡嶽盛會上的一切責難,皆由爲師承擔!”
馬福益一聽,頗覺奇怪,只在一夜之間師父轉了180的角,但他還是滿心歡喜地向師父叩謝,當他擡起頭來,師父正好投來一束如閃電般的目光,甚很剌目。他發現師父的目光與龍的傳人的目光一般無二。
霹靂山人微閉住眼睛作靜養之狀,馬福益知道該告退了,便輕輕地行了一禮,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