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四位貴客這是多久沒來了,裡邊兒請裡邊兒請,小的給四位貴客留了最好的包間。”
剛一踏進這家叫做“迎客居”的酒樓,其中一個小二就迎上來,這熱情程度,堪比青/樓中的老/鴇。
白弱水從未在酒樓裡見過如此熱情的小二,頓時有些不適應,而且,他們之前又沒有在這裡吃過飯,這小二是記錯了吧……
還“多久沒來了”,他們是本來就沒有來過這裡好吧……白弱水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剛好瞥了一眼蕭煜的衣裳,又將視線移到自己身上,最後看了一眼蕭衡和陸雲。
頓時就明白了爲什麼這個小二會對他們這樣熱情。
看這穿着,他們也不像是普通人,也怪不得這小二看見他們就像是看到了發光的金子一般了。
這次離開雲涼不比之前,自從諸方孤逝御駕親征的消息傳到雲涼之後,所聽到的消息就是沈攸之三人所帶領的大燕軍隊節節敗退。
幸好北方還沒有什麼在他們預料之外的變故發生,所以蕭煜便毫不猶豫地帶着他們三人往柳州去了。
白弱水本來以爲他們是沒有太多時間趕路的,但是用過午飯之後,蕭煜竟然讓她先到酒樓的房間裡休息,而他自己卻匆匆離開了。
等到傍晚的時候,蕭煜纔回到酒樓。
“你去哪兒了,咱們不是要忙着趕路嗎?”
“嗯,咱們現在就走。”蕭煜拉起白弱水的手就往外面走去,而蕭衡和陸雲已經早早地坐在了馬車上,就等着他們兩人上馬車了。
“蕭煜,我想騎馬。”
“不行,要是有什麼埋伏的話,連個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蕭煜說完,不顧白弱水的反對,就將人給抱上了馬車。
“乖,過來。”蕭煜坐在馬車正中央,身前還放着一張矮矮的檀木案几,上面放着茶壺和杯子,還有蕭煜的一卷書。
白弱水自從進到馬車之後,就離得蕭煜遠遠的,似乎是要跟他置氣一般。
現下蕭煜叫她過去,她也不理會,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
“怎麼,生氣了?”
白弱水看了他一眼,靠在馬車壁上就要睡覺。
“過來本王這裡,那裡不安全。”
白弱水有些懶散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來,懶懶地擡手敲了敲自己身後的馬車壁,聽見發出的沉悶聲音後,又看向蕭煜:“大哥,你這馬車的防護都趕上皇宮的金庫了,你竟然還跟我說這裡都不安全。”
這馬車四周就是銅牆鐵壁,估計什麼利刃都是刺不進來的,這也是之前她說要騎馬,蕭煜應稅讓她坐馬車的原因了。
白弱水將這段話說了之後,就要繼續睡覺,然而,某人卻並不如她所願,直接將她給拉了過去攬在懷中,白弱水剛睜開眼要罵人,一顆帶着清香的小小藥丸就滾進了她的喉嚨。
“蕭煜,你丫到底給我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這樣一吼,倒是將外面的陸雲和蕭衡驚動了。
“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陸雲鑽進來一個腦袋,就看見白弱水被蕭煜摟在懷中,白弱水看蕭煜的眼神,就跟要殺人一樣,陸雲眨了眨眼,一臉疑惑。
“沒事,本王和你師父有些誤會,你出去吧。”
“哦。”既然師爹都這樣說了,他還有什麼將腦袋留在裡面的理由。
陸雲收回腦袋就對着身邊的蕭衡說了一句:“那兩人在裡面秀恩愛,還叫得老大聲,真是怕外面的人不知道啊。”
陸雲這話說得……
當時,衆人聽了之後,蕭衡臉紅了,原諒他想歪了。
蕭衡發現,自從和陸雲在一起之後,自己的思想就變得有些不太正常了,這難道就是俗話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白弱水嘴角開始抽/搐了,也忘了要從蕭煜那裡問出什麼來。
而蕭煜,還是像往常一樣,笑了。
白弱水一邊捏着自己的喉嚨,妄想阻止那顆小小的東西進入自己的胃,但是這樣的動作,完全是無用的,東西太小,她完全感覺不到那顆東西是在哪裡,說不定已經跑進她的胃裡了也說不定。
想來蕭煜也不會喂一些對她身體不利的東西的,她只是懷疑這東西的效用是什麼,她至少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時候,蕭煜還是葉景涼,這廝就很喜歡找她來試一些奇奇怪怪的藥丸。
所以剛纔那個反應完全是條件反射了。
“放心,這是本王今天才研製出來的藥,可以讓你不暈馬車的。”
“難吃死了。”
“藥哪裡有不難吃的啊,藥又不是糖。”蕭煜一邊說,一邊伸手戳了一下白弱水的額頭。
白弱水將蕭煜的手給擋開,揉了揉剛纔被校友給戳到的地方,撅了撅嘴:“誰說的藥就不能是糖了啊。”
“哦,娘子的意思是,藥物也可以像糖那樣好吃?”
對於白弱水的這個說法,蕭煜表現出一副很是感興趣的樣子。
白弱水坐直身子,拿出一個藥瓶來,從裡面倒出來一顆表面焦黃的藥丸來遞給蕭煜:“你嚐嚐看,這是我不久之前用地下室裡放的藥材做的。”
蕭煜接過去就放倒嘴裡,眉頭先是皺了皺,然後隨着嘴角的微笑漸漸舒展了開來。
“沒想到我家娘子還有想到這個,真是冰雪聰明,來來來,本王親一個,就當是獎賞了。”
“滾滾滾,誰要你這個獎賞了啊。”
“難道娘子是嫌棄獎賞太少了,那要不……”說着,蕭煜的蕭煜臉上的笑容就逐漸變得……淫/蕩了起來.
咳咳咳,沒錯,在白弱水看來,那個笑容也就只能用那個一點都不和諧的詞來形容了。
“蕭煜,你怎麼笑得這麼怪啊?”
白弱水剛說完,蕭煜一隻手就要向她的腰帶伸去,然而,就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蕭煜臉色突然一白,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看吧,就說了不能做太多的壞事,現在遭到報應了吧。”
蕭煜皺了皺眉頭,露出一記苦笑來:“白弱水,現在你還有精神幸災樂禍,要是你夫君我就這樣死了,你豈不是要守寡了?”
“呸呸呸,我纔不要守寡!你到底怎麼了?”
蕭煜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像是在想什麼,最後擡頭看向白弱水。
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想起了什麼。
“放在地下室的……你不是會摻了巴豆在裡面吧……”
“我就是用巴豆做的藥丸,想着以後對敵人下/藥的話,應該能夠容易得手很多的。”
“停車!”
“白弱水,本王收回剛纔的話,你就是蠢,全身上下除了蠢,就沒別的特點了……不對,還有個特點就是,胸小。”
外面的兩人完全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情況,着實被蕭煜這一聲給嚇了一跳。
剛將馬車停下來,就看見某個玄色的人影從馬車裡衝了出來,向四周迅速看了看,最後直接往旁邊的樹林深處竄去。
而馬車中的白弱水也在下一瞬間跳下了馬車,拍了拍手,走到正看着蕭煜消失的方向,露出滿臉疑惑表情的兩人中間,一手搭在一人肩膀上,腦袋也放在兩人腦袋中間靠後的位置。
“第一次看見大名鼎鼎的肅王殿下這樣吧,心情如何,是不是特驚訝特意外?”
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看了白弱水一眼:“你做的?”
白弱水挑了挑眉,將兩人放開:“誰叫肅王殿下硬要人家坐馬車呢,本來人家就對馬車反感。”
雙手往外一攤,顯得很是無奈,她也就是想要小小的報復一下,誰叫蕭煜盡知道欺壓她的。
蕭衡深深看了她一眼:“幼稚。”然後轉身就坐回到了馬車上。
“真幼稚。”陸雲一邊說,一邊搖頭,也跟着蕭衡坐在了馬車的另一邊。
“誒,你們還玩兒夫唱夫隨啊,我冒着被蕭煜削的生命危險,讓你們看了一場好戲,結果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蕭衡陸雲雙雙朝着白弱水扔了白眼。
“被師爹削了,也是你自己作死,師爹那麼好相處的一個人,誰叫你去惹他了,現在你讓他多丟人,之後,哼哼,恐怕你就會有多慘。”
“師父,我只有祝你一路平安了。”
一路……平安。
咳,蕭煜應該不會對她下什麼狠手的吧。
蕭煜是黑着一張臉回來的,一邊往這邊走,一邊還餵了什麼東西到自己嘴裡,估計是化解巴豆藥效的藥。
白弱水趕緊低調轉身,想要乖乖地回到馬車上。
正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來一道冷箭,直直朝着白弱水的方向射去。
“小心!”
聽到蕭煜的聲音之後,白弱水轉過頭看向自己身後,在看見那支冷箭的時候,想要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白弱水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也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把,白弱水就被推開了好幾步遠,一個沒有穩住,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蕭煜見白弱水被推開之後,便追着那個躲在暗處放冷箭的人而去了。
那支冷箭,她倒是躲過了,但是卻刺進了陸雲的身體裡,還剛好刺進了右邊肩胛骨的地方,陸雲靠着馬車,左手抱右肩。
蕭衡拿了一個醫藥箱下來,白弱水走過去幫忙。
雙手將陸雲輕輕放到地上坐好,自己則是坐在陸雲身前,輕輕拉過他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然而,就在她這樣做了之後,才發現,這樣的高度並不合適——她矮了。
白弱水看了一眼因爲她的動作而微微皺起眉的陸雲,又看了一眼和陸雲差不多高的蕭衡:“蕭衡,你過來將他給扶好,就像我剛纔那樣一樣,我來給陸雲上藥好了。”
蕭衡看了陸雲一眼,就將手中的醫藥箱子交到白弱水手中,自己坐在陸雲身前讓他靠着。
這樣的畫面,讓白弱水愣了一下,她從未想過,兩個長得好看的男子就這樣相互靠在一起,什麼也不做,就會產生一種美/感。
“王妃……”
蕭衡有些不滿的聲音將她從出神中拉了回來,白弱水清了清嗓子,蹲下來將那支箭旁邊的衣料剪開。
當手握上那支箭的箭尾時,白弱水的手開始微微發抖。
“師父,你直接將這玩意兒拔/出來就是了。”陸雲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每個字都是來自咽喉深處的,帶着幾分痛苦。
白弱水輕輕深呼吸幾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我知道。”
“那你動手吧,我能忍得住。”
“那我,動手了?”
“嗯。”
看着從傷口處源源不斷滲出的鮮血,白弱水只覺得自己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
“王妃,你怎麼還不拔?”
“我這就拔/出來。”
“等等!”
白弱水本來已經鼓起勇氣要將這支箭從自己徒弟身體裡拔/出來,卻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被蕭衡這死小子給打斷了,不禁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