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分鐘之後,你們的穴道就會自動解開,雖然你們很討厭,不過幸好我不是喜歡殺生的人。”陳三喜拍了拍手,吹着口哨,朝着院子深處走了進去。
他原本以爲如此輕輕鬆鬆地就可以見到蛇頭了,這幾乎讓他還有點失望,可這股失望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剛走出幾步,突然一個黑影從側面的屋子裡疾馳而出,速度之快,猶如驚雷閃電。
陳三喜全身一震,一股真氣震盪而出,院子裡突然迷煙四起,亂成一片。
跟在陳三喜身後的丁雷不由地後退了好幾步。
等到煙塵落定,丁雷纔看到兩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其中一個當然是陳三喜,另外一個卻是個黑衣人,一襲黑衣從頭到尾,遮蓋的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犀利的眼睛露在面巾之外。
“閣下真是好身手,如果我剛纔反應慢一點的話,恐怕就不能站着跟閣下說話了。”
陳三喜拍了怕身上的灰塵,笑着道。
黑衣人雙目瞪在陳三喜的臉上,猶如鋒刃一般,“受死”,兩個字出口,一段鋥亮的刀鋒突然從他的袖口迸出,光芒一閃,直逼陳三喜的咽喉。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顯然是在人意料之外的,連一旁的丁雷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就在這瞬間,陳三喜的身體突然彎曲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這一段刀鋒擦着他的衣服堪堪滑了過去,帶起一片刺耳的風聲在空氣中迴響。
“叮……”
陳三喜身形回彈的時候,手指已經將黑衣人的刀鋒夾住,夾的死死的。
黑衣人雙目收縮,口中驚斥一聲:“開……”
突然之間,萬道光芒四射,以刀鋒爲中心,向周遭散開,被夾在陳三喜指尖的刀鋒也突然暴漲,沿着陳三喜的臉頰猛刺而來。
只是簡短的過招,黑衣人就釋放了神器的能量,這是陳三喜所沒有想到的,陳三喜自然不願意與他釋放後的神器糾纏,身形展動,突然就到了丁雷的身邊。
可這黑衣人似乎並不願意放過陳三喜,耀眼的光芒在空中怒卷,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咆哮,朝着陳三喜呼嘯而來,力量之強,威勢之烈,已經將地面撕開了三層。
陳三喜沒想到這人居然有如此強烈的殺氣,他們兩人之前貌似都沒有照過面,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的仇恨。
他正在猶豫是閃避還是還擊的時候,可就在這瞬息之間,遽然發出一聲極爲細長的聲音,然後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不見了,就彷彿沒有出現一樣。
“還不速速退去。”只聽見一聲厲斥,本來囂張跋扈的黑衣人就鬼魅一般乖乖地退進了屋子裡。
陳三喜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高冠峨眉的老頭,站在走廊上,剛纔的那回轉九天,將黑衣人神奇能量收於無形的法術,自然就是出自這個老頭之手了。
這老頭似乎有着仙人之氣,站在那裡,就好像佇立於雲端似的,飄飄渺渺,影影綽綽。
陳三喜雖然不認得這個老頭,但也打心眼裡產生了一股敬畏的心理,試問天下有幾個人能夠在眨眼間將這股強大的能量消去無蹤?
陳三喜正準備走過去,跟老頭說幾句客氣話,誰知彈指之間,老頭忽然就到了陳三喜的面前,雙手負背,長生而立,雖不言語,但一股威嚴之氣自然而出。
“兩位闖進我宅子,是找老夫的?”老頭的嘴巴並不怎麼動,可是話語已經傳了出來,猶在耳側。
陳三喜笑了笑,衝着老頭鞠了個躬,才道:“前輩可是這一帶的蛇頭?”
老頭輕輕一捋細長的鬍鬚,不答反問:“你看我像嗎?”
“以前輩剛纔那一招‘盡收天下’,將如此之大的能量消散於無影無形,實屬罕見,就衝這一招,前輩就必須是蛇頭了。”陳三喜的笑容更濃,語氣還帶着一點阿諛奉承的意思。
沒有人不想聽馬屁話,這個老頭自然也不例外,一直板着臉,終於露出了幾絲笑意,可是話音卻依舊很淡:“看來小孩子果然有點眼光,不知道你們找老夫所爲何事啊?”
他居然稱呼陳三喜爲“小孩子”,看來根本就沒有將陳三喜放在眼裡。
陳三喜沉吟了一會,才道:“不知道可否闢室密談?”
蛇頭冷冷一笑,哼了哼,道:“想要密談,就看你們夠不夠資格了。”他伸出手來,輕輕地一掃,接着道:“你把我的這些看門狗都打殘了,還想要跟我密談?”
他的聲音雖然很冷淡,但是並沒有太多的憤怒,這些被陳三喜打傷的僕人,他似乎也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這麼說來,前輩是要替他們報仇了?”陳三喜的笑容漸漸地收斂,雙目盯在蛇頭的臉上。
“本事不如人,被打死也是活該的,不過我作爲他們的主人,這件事也不能不管不問,這樣好了……”蛇頭將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圈,捏緊,說道:“你如果站在那裡,硬生生地挨我一拳,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後面的事情,我們可以繼續談,你看怎麼樣?”
這話聽在陳三喜的耳朵裡,倒還沒有如何,但是站在他身後的丁雷卻有點承受不住了,直直地道:“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他又不是鐵人,怎麼可能站在那裡挨你一拳頭,我看你是變着法子想給你的那些手下報仇吧?”
蛇頭只是漠漠一笑,雙目微闔,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只問你們答應不答應?”
陳三喜怕丁雷的唐突會觸犯了蛇頭,於是就搶着道:“好,我答應你,一拳定乾坤。”
“爽快,我喜歡你。”
話音一落,蛇頭的右手拳頭之上突然籠罩起了一絲黑色的氣流,帶動着周圍的空氣發出一連串“茲茲”的聲響,彷彿有五行的火花在摩擦一般。
一旁的丁雷不由地心有所顫,這蛇頭的境界深不可測,這一拳頭如果是傾盡全力,那陳三喜別說受傷在所難免了,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雖然別人的生死他都不看在眼裡,但是現在他跟陳三喜無疑算是一條船上的,他不能置若罔聞,他打算在適當的時候出手相救。
“你可要接好了!”
蛇頭一聲厲斥,身上的袍子瞬間無風自鼓,強大的氣流從拳風中迸發而出,呼呼之聲不絕於耳。
陳三喜看着這決定自己生死的一拳,並沒有做太多的準備,只是稍稍將身子往後弓起一點,甚至連抵禦的結界都沒有劃出來,可是隻要有點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就在陳三喜身子弓起的剎那,他身體上的肌膚跟脈絡在不斷地跳動,好像有跟隱形的線牽繫着一樣。
“呔”
平靜如水,超然如仙的蛇頭此時也突然暴喝一聲,手中的拳頭猶如是萬斤之錘一般朝着陳三喜的肩膀砸了過來。
這一砸之力,猛如雄獅,沉如泰山。
肩膀不算是人脆弱的地方,但是在這個部位,卻集中了三處死穴,這三處死穴通達於大腦,如果被打中,那立刻就會暴斃當下的,連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看來這個蛇頭是下了絕命毒手的,一下也沒有留情了。
“小心……”
站在陳三喜身後的丁雷不由地驚呼了一聲,他不能不當心陳三喜的安危。
陳三喜雙眉皺了起來,腳下的地磚突然裂開,兩隻腳都嵌入了泥土裡,濺起一片塵煙。
“轟”“轟”“轟”……
只聽到三聲振聾發聵的巨響發出,蛇頭的鐵拳砸在了陳三喜的肩膀上,周圍突然光芒四射,在空中閃耀。
丁雷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出了七八步,一片光幕沖天而起,將走廊上的瓦片全部震飛。
丁雷心中暗叫不好,如此兇悍的一擊,陳三喜不做絲毫的抵抗,能夠捱得過去嗎?丁雷心裡沒底,所以不過是念想一閃之間,他就衝了過去。
煙塵消撤,丁雷再次看到了陳三喜的身形,陳三喜還站在那裡,只是雙腿踩進泥土中更深了,將整個膝蓋都沒了進去。
不過陳三喜的人還好好地站着,除了頭髮散亂之外,好像沒並沒受太重的傷。
“你沒事吧?”丁雷急切地詢問道。
陳三喜不答,過了片刻之後,他纔將兩隻腳從深坑中拔了出來,在這一刻,地面上突然裂痕散開,綿延十多米,就好像是一張蜘蛛網一樣。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陳三喜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左肩上按了按,這正是蛇頭剛纔出手擊打的部位,可是看上去,這個部位除了衣服裂開之外,也並沒有太大的異樣。
蛇頭依舊站在原來的那個地方,臉上帶着幾縷驚疑與詫異,胸膛也不停起伏着。
“我並未手下留情,剛纔我雖沒有盡全力施爲,但是也用了七八分的力道,想不到你不但毫髮未損,還能夠大氣不喘地跟我說話,實在是令人驚訝。”蛇頭說話的時候,聲音也顯得極其地不平靜了,帶着幾許訝異跟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