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雷雖然說請陳三喜喝酒,但其實錢還是要陳三喜付,因爲看着丁磊那一文莫名的窮酸樣,陳三喜就知道他絕對是沒錢付賬的。
不過幸好陳三喜並不太注重這些小錢上的計較,三杯酒下肚之後,陳三喜話就多了起來,大聲喝道:“兄弟,那公孫家到底在什麼地方,你可以跟我說說不?”
丁雷顯然不勝酒力,半杯酒還沒有喝完,聽到陳三喜問話,就將杯子放了下來,思索了一會,才道:“我雖然沒有去過,但我大概知道在什麼方位。”
“哦,是嗎,那就好辦了。”陳三喜說着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好辦?你覺得就憑我們兩人能夠輕易地破除公孫家的重重機關咒術,偷到那柄龍魂月?而且公孫家高手如雲,也許我們還沒有翻過他們家的圍牆,就已經暴斃在門口了。”丁雷顯然對陳三喜的輕描淡寫有點不太滿意,覺得陳三喜太過輕浮潦草。
陳三喜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根萬寶路的香菸,夾在鼻子上嗅了嗅,然後才放進嘴裡,悠悠地點燃,淡淡地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乾的成幹不成的事情,只要我們事先有個好的計劃,那就算是偷玉皇大帝頭上的那顆珍珠也是有把握的。”
“你有什麼計劃?”丁雷立刻就問到,此事事關他弟弟的生命存亡,他不能不問。
陳三喜沒有旋即回答他,而是咳嗽了兩聲,目光往酒店的櫃檯上稍稍一瞥,冷笑着道:“朋友,過來喝杯酒如何?”
他這句話顯然不是跟丁雷說的,因爲他的目光凝注在了一直抽着身子往這邊探的一個老酒保的身上,這個老酒保分明對他們的談話很感興趣。
老酒保聽到陳三喜說這句話,也沒有任何的躲避,只是呵呵地笑了兩聲,扭動着那胖墩墩的身子,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雖然我每天都給一羣人拿酒喝,但我自己卻並不是個酒鬼。”老酒保走到了陳三喜的身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我知道。”陳三喜故意不去看他,漠漠地應道。
“不過有人請我喝酒,這種免費的酒不喝那豈不是太傻了?”老酒保也不等陳三喜邀請,就自己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陳三喜掃了他一眼,眼角夾起了一抹笑意。
“好酒啊好酒。”老酒保只用了大概一秒鐘的時間,就把杯子裡的酒喝了下去,咋了咂嘴,嘆道:“別人請喝的酒果然味道就與衆不同了。”
陳三喜將杯子捏在手裡,慢慢地轉動着,道:“這就好像上了別人的老婆,總感覺很爽一樣,其實呢,女人都差不多。”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老酒保的一雙本來就狹窄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縫隙裡充滿了笑意。
陳三喜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個異樣的弧度,徐徐地說道:“不過,你應該知道,沒有什麼酒是用來白喝的,就算是最要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那是自然。”老酒保將酒壺拿起來,很熟練地將杯子再次倒滿,一邊倒一邊道:“我剛纔好像聽到你們要去偷公孫家的龍魂月?”
陳三喜微微點了點頭,他並不否認。
“但是如果你們連公孫家的地形都不熟悉,又如何能夠偷到他們的鎮門之寶呢?”老酒保忽然不笑了,一雙細眼也變得鋒利了起來,掃瞥着陳三喜。
陳三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還望前輩賜教。”
不論在哪一方面,只要比自己有本事,陳三喜都會虛心求教的,這也是陳三喜爲什麼能在這混亂的世道上活到如今的原因。
“我有辦法能夠幫你們弄到公孫家機關兵力的排布圖紙,不過……”老酒保故意頓了頓話音,沒有繼續說下去。
陳三喜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微微一笑,接着他的話道:“萍水相逢,前輩願意幫我們,我們自然也不能虧了禮數。”
他說着話,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摞的鈔票,擺在了桌面上,繼續說道:“幾張廢紙,不成敬意,還望前輩能夠笑納。”
這麼多的錢,他居然能夠說成是廢紙。
看到了錢,老酒保果然就笑顏大展,二話不說,將票子悉數抖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連連道:“好說好說。”
陳三喜雖然也愛錢,但是卻很看不起愛錢的人,既然收下了他的錢,他也沒必要太客氣了,語氣一下子變得冷淡了許多:“那就請你把圖紙交給我吧,如果我拿到了那把龍魂月,下次喝酒還在你這裡。”
老酒保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一口痰吐在了地上,道:“不好意思,本人只負責給消息,不負責辦事。”
一旁的丁雷早就看不慣這個老滑頭了,聽到這話,立即就發作了,一把揪起老酒保的衣領,怒目圓睜,吼道:“你敢捉弄我們,小心我打破了你的狗頭。”
丁雷向來隱忍,一般不太容易被激怒,可是這件事關乎他弟弟的安危,所以他的情緒難免不容易把持。
陳三喜要冷靜的多,他拉開了丁雷的手,在老酒保的衣領上摸了摸,半笑不笑地道:“那你倒是說說,給我們怎樣的一個消息。”
老酒保喝了口酒,瞟了丁雷一樣,滿不在乎地道:“這裡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就算是東皇大帝來了,也管不着這裡的事務,如果你有什麼事要求人,那你唯一能求的就是‘蛇頭’。”
陳三喜知道“蛇頭”肯定不是真的蛇頭,一定是某個人的名號,他沒有問,等着老酒保繼續說下去。
老酒保將聲音壓低了一些,接着道:“在我們這個地方,大大小小大概有三十多個幫派,雖然幫派之間都多多少少有點小矛盾,可是他們都會聽一個人的指揮,那個人就是蛇頭,只要蛇頭開口,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所以,你們若是想得到公孫家的地形圖,就必須去找蛇頭。”
說到這裡,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好像顯得很無奈,“不過至於你們能不能打動蛇頭,順利地拿到圖紙,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蛇頭在哪兒?”陳三喜自然要問。
老酒保抓了抓頭上的亂髮,笑嘻嘻地道:“酒壺裡的酒已經喝完了,你們再請我喝一杯,我就帶你們去。”
移魂學院所處的地方,並不能算是一座城市,只能看成是個小鎮,不過這個小鎮卻不小,阡陌縱橫,街巷交錯,丁雷陳三喜兩人跟在老酒保的後面,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走了多少條道了。
就連一向極有耐心的陳三喜也終於有點忍不住了,嚷嚷道:“到底走完沒有?你難道要帶着我們參觀你們這個破地方?”
“前面不就是了。”老酒保手指往前方一指,嘟噥道。
陳三喜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一扇門,一扇半圓形的拱門,門前站着七八個在玩蛇的人。
“就是這兒?”
陳三喜當然還要確認一下。
“沒錯,我的事已經辦完了,再見。”老酒保拱了拱手,就要走。
陳三喜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悠悠一笑,不懷好意地道:“我在你的小酒店裡,看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也許是你的老婆,也許是你的女兒,如果你告訴我的這個地方是假的的話,我一定回去強jian了那個女人。”
老酒保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看着陳三喜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一頭怪物一樣,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訥訥地道:“怎麼……怎麼敢呢?”
也許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陳三喜並不是個好欺負的角色。
這扇半圓形的拱門,雖然永遠是敞開着的,但不是人人都可以進得去的,首先就要過那幾個在玩蛇的人這一關。
“各位好,我叫陳三喜,麻煩幾位通報一聲,在下有要事求見蛇頭。”
陳三喜走上前去,迎上笑臉,唯唯諾諾地道,他一向是個變臉比翻書還容易的主。
“什麼陳三喜,滾一邊去。”其中一個個頭極小,聲音卻很奸細的侏儒衝着陳三喜嚷道,看來他們似乎並不買陳三喜的賬。
“當真不讓我進去?”陳三喜的笑臉瞬間消失了。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貨色,想見我們幫主,我去你媽了個……”侏儒的這句話沒有說完,因爲陳三喜忽然一拳頭打在了他的臉上,只聽見鼻樑“咔嚓”一聲,然後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飛進了院子裡。
陳三喜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喃喃地道:“看來有時候還是拳頭要管用一點。”
剩下的幾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手中的毒蛇紛紛出手,朝着陳三喜的七個方位射了過來,每一個方位都是致命的,看來這些人也不通通都是無能之輩。
陳三喜並不怕蛇,但是卻對這種動物有點本能的噁心,腳下一劃,他的人突然瞬移到了院子裡,幾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口一熱,身上再也沒有半分力氣了,活生生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