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動,他的食中二指就迅速地在胸膛上一按,然後往上一提,在喉嚨處猛然用力捏住,一聲咳嗽之後,本來吞進肚子裡的毒藥,被他吐了出來,吐在了掌心裡。
可他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依舊站在那裡,望着天空的太陽。
以太陽的位置來算,現在差不多應該是兩點了,兩點再加上三個小時,就是五點。
陳三喜不急,就在那裡站着,等着。
既然這個波斯女人要脅迫他去唐門殺唐天,他不如就將計就計。
在太陽下烤上三個小時,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但陳三喜卻就那樣不動不語的,站了三個小時。
他有時候,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但一旦他決定要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耐心會比誰都強悍,整個人簡直就變成了一塊巋然不動的磐石。
日車往西行走,漸沉西山,在地平線上徘徊。
三個小時已經過去了,陳三喜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他等着那個波斯女人出來。
波斯女人很準時,就在五點整的時候從門裡面走出來了,她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衣服,衣服很時髦,很好看,穿在她的身上,也顯得很動人,很美麗。
再也不會有人把她看成是一個蕩fu了。
如果在路上走,大多數的宅男,恐怕要將其看做是心目中的女神,忍不住要跪下來吻她的腳趾頭了。
“怎麼樣,站着舒服嗎?”波斯女人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看來這三個小時,她是睡過去的。
“簡直舒服極了,從來沒有什麼事情,比今天站着更舒服了。”陳三喜也打了個哈欠,他的確是有點困了。
被太陽炙烤三個小時,大多數人都會犯困的。
“你的表現還不錯,我決定表揚你。”波斯女人懶懶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搭着椅背,慵懶地說道。
“那你決定怎麼表揚我呢?”陳三喜笑了起來,笑的很燦爛,還有一點陰險。
如果波斯女人稍微留神,就會發現,陳三喜的笑容背後,一定是有什麼詭計。
但可惜她沒有發覺。
“我決定讓你吻我一下。”波斯女人站起身來,朝着陳三喜走了過來。
讓陳三喜吻一下她,好像是對陳三喜的一種恩賜一般。
陳三喜不說話,等着她走過來。
“來吧。”
波斯女人將嘴脣湊過去,湊到了陳三喜的面前。
她如果知道真相,就能夠明白,她現在的這一舉動有多麼的危險。
陳三喜沒有吻,過了許久之後,才說了兩個字:“嗯哼……”
嗯哼是什麼意思,波斯女人不懂。 ▪тtκan ▪¢o
忽然之間,陳三喜出手握住了她的兩隻手,迅速地將手裡的藥丸丟入了她的嘴巴里,再在她的咽喉一捏,豐滿的胸脯一拍,藥丸就被她吞進了肚子裡。
“好吃嗎?”
陳三喜從背後將她的兩隻手捏着,在她的耳畔輕聲問道。
“你是怎麼將藥丸弄出來的?”波斯女人大驚失色,脫口問道。
“能夠吃下去,當然也能夠弄出來了,這本來就是一個道理。”
陳三喜故意想了想,繼續說道:“你以爲那兩個老怪物隨隨便便就能制住我?”
“他們沒有點中你的穴道?”波斯女人真恨不得將天羅地網叫過來,給他們每個人十個耳光。
“點倒是點中了,可惜我的穴道不在那裡。”陳三喜悠悠地解釋道:“你應該聽說過一種叫做“移穴換位”的法術,普天之下,最強的移穴換位,大概可以持續三十秒,讓人體內的所有穴道往左右岔開半寸,我要弱一點,只能堅持十秒鐘,但十秒鐘已經足夠了。”
“可這種法術是我們波斯人的秘術,連我都不得其法,你是怎麼學會的?”波斯女人很訝異,追問道。
“你昨天已經看過我手裡的彎刀了,這把彎刀就是你們波斯的冶煉大師金絲鍛造出來的,我能夠得到金絲的鍛造神器,自然也有法子學會你們不傳的秘術。”
陳三喜沒有將來龍去脈全盤解釋一遍,可這個解釋已經夠了。
“所以你是故意假裝被俘的,是不是?”波斯女人有點惱怒了,她總以爲陳三喜是好對付的,這一次,卻反而上了陳三喜的當。
“差不多是這樣。”陳三喜板起臉來,反問道:“我問你,你們到底有什麼樣的計劃,可以保證殺得死唐天?”
“我不會告訴你的,要殺要奸,隨便你。”波斯女人口氣相當決絕,看來也是受過相關方面訓練的。
“我不會殺你,奸就更不會了,我若想強bao你,那天在火車上,你就逃不掉了。”陳三喜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西墜的落日,說道:“如果你將你們的計劃透漏給我,我就告訴你柳青衣的下落。”
“你知道他在哪兒?”波斯女人立刻就問道。
看着她急切的樣子,陳三喜知道自己用對了法子。
“當然,那天我落入了他的手裡,最後我安然無恙,他卻失蹤了,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如果說還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下落,當然就是我了。”陳三喜故意語氣平平地說道。
“他在哪兒?”
“你先說你們的計劃。”
波斯女人猶豫了很久,才沉吟着說道:“我不能全部告訴你,我只能說,在唐門裡面,有一個我們安插的人員,到時候,他會跟我們配合的。”
“唐門裡面有你們的人?”
“我們在三十年前就將這個人安插在唐門中了,現在的他,已經是唐門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了。”
“這個人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
“你真的不說?”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說的。”
陳三喜只能放棄,他並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他雖然制服了她,可他又能拿她怎麼樣呢?難道真的讓他對她先奸後殺?
“那我也只能告訴你,柳青衣現在還沒死,至於其他的,我也無可奉告了。”陳三喜放開了她的手。
波斯女人並沒有急着去解毒,因爲她有解藥,他並不着急。
“既然他沒死,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波斯女人急急地問道。
“你不肯向我透露你們的全部計劃,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也別妄想他會很快地回來找你,據我所知,他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出現了。”
左讓的劍鋒插進柳青衣後背的時候,陳三喜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柳青衣的心臟沒有被左讓刺破,但受的傷卻相當嚴重。
就算那個黑衣人是當世修爲最頂級的高手,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將柳青衣治好的。
波斯女人就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似地,跌跌撞撞地倒在了椅子上,碧綠色的眼睛裡,一片空白。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對柳青衣很有情意。
“如果沒有柳青衣,你們的這個計劃是不是就完不成了?”陳三喜雙手插進口袋裡,下意識地掏了掏。
沒有香菸。
“是。”波斯女人茫然地回答道。
“所以你們纔要找一個跟柳青衣修爲差不多的人來替代他,是不是?”
“是。”
“如果我肯加入你們,有幾分的勝算?”
波斯女人擡起頭來,直視着陳三喜,失聲道:“你肯加入我們?”
“如果你相信我不是套你們計劃的話。”陳三喜將兩隻手抽出來,抱懷而立。
“你爲什麼要加入我們?”波斯女人並不太相信陳三喜的話,她已經上了一次他的當了,她自然要更加的謹慎才行。
“因爲我想見識見識唐天的那一招“傷地”究竟有多厲害。”陳三喜的眼中帶着幾絲期許,只要是修煉異能的人,誰都想見到那種高超無比的法術。
“也許他用不出那招,就已經死了。”波斯女人說道。
“我相信他一定會用出來的。”
“僅僅就是這個原因,所以你幫我們?”波斯女人還是不相信陳三喜的話。
“當然還有點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波斯女人不得不問。
“我不想,也不能告訴你。”
“那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波斯女人的秀眉皺在了一塊。
“疑人勿用,用人莫疑,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也沒辦法。”
陳三喜將袖子上的灰塵拍了拍,他已經決定走了,談不攏的生意,陳三喜是不會堅持的。
“我同意你加入我們,但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波斯女人站了起來,表情十分的嚴肅,不苟言笑。
陳三喜看着她,等着她說下去。
“你要你向神發誓,如果你背信棄約,將會遭受毒蟻分屍而死。”波斯女人顯得極其的篤定、虔誠。
陳三喜能夠了解她的意思,來自波斯的人,都會信奉天主教的,他們相信神會懲罰那些不守信用的人。
這種法子,對信教徒也許管用,但對陳三喜卻完全沒有用處。
“好,我發誓。”陳三喜懶散地伸出一隻手,說了幾句賭咒的話。如果上天真的可以懲惡揚善,那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災難了。
“我們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你既然已經加入了我們,就必須要遵守我們的規矩,明天凌晨三點,還在這裡集合,你能不能做到?”
波斯女人正色說道,儼然有了一派之主的威嚴。
陳三喜忽然發現自己有點低估了這個女人。
“你放心,我雖然有時候很懶,但有時候,卻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勤快。”陳三喜深深地打了個哈欠,說道:“我還有最後一句話想問你。”
“你問。”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吳麗斯。”
從這座廢棄的工廠走回那座醫院,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但陳三喜並不急。
他喜歡走夜路,看着兩邊那昏暗的路燈光,他覺得心情很愉快。
他之所以會加入吳麗斯他們,並不是真的只爲了見識那驚心動魄的“傷地”,他還有點自己的打算。
唐天今年已經過兩百的高齡了,距離大去之日已經不遠了,四五十年前,他就開始著作一本長篇鉅製,裡面記載了自己一生的異能之術,他準備將這部遺作傳給唐門的後人,在他臨死之前。
不過他現在還沒有死,他要物色一個最出色的人選,然後把這本秘籍傳給此人。
這本秘籍,可以說是唐天畢生的精華,不管誰得到了它,都能夠享用一生,在異能界叱吒風雲的。
陳三喜自然也想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