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雖然是背對着三人的,可耳朵卻很靈敏,已經聽到了“咄咄”的幾聲悶響,只有暗器刺入人的皮肉裡面去的時候,纔會發出這樣的悶響。
他轉過身來,想看個究竟。
可他轉過身的時候,卻已經呆住了,三個人站在那裡,貌似一點異樣也沒有,李興跟葉凡兩人還在喘氣,顯然是剛剛站定的。
而陳三喜卻悠然自得,站在遠處,滿面春風。
矮子很是不解,按說他應該已經得手了纔對,爲什麼這三人卻完好無事呢?
陳三喜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慮,將自己的左手伸開,手中正好是七枚寒星,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都在他的手掌心裡了。
只不過是眨眼睛的工夫,陳三喜已經將從七個不同的方位旋轉而來的寒星全部收入了掌心裡,而看上去,他卻動都未動一下。
就憑這一份從容跟淡定,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不用找了,你的暗器在這裡。”陳三喜看着矮子,道:“我不喜歡拿別人的東西,既然這些是你的,那就還給你。”
他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手腕稍稍一轉,手裡的七枚寒星就爆射而出,打向了矮子。
矮子大爲驚異,他向來認爲自己施發暗器的功夫是天下無雙的,可沒想到的是,陳三喜的暗器手法也非常厲害,七枚寒星,雖然同時打了過來,可是速度不一,方向也變化無窮。
七枚寒星一離手,就產生了奇妙的方位之間的變幻,如同是一個法陣一般,將矮子周身上下的退路一下子給封死了。
矮子不能閃退了,只能硬着頭皮去接,他畢竟對暗器浸淫已久,造詣很深,在空中急速的旋轉之後,手腳齊出,利用旋轉的力道跟手腳間的配合,終於將陳三喜爆射出的七枚寒星化解。
等到他收手之時,卻已經很是狼狽了,額頭上面都沁出了汗珠。
身上好幾處的衣服都已經被劃破了,差點就割到了皮膚,他自己很清楚,這些暗器上面都淬有巨毒的,一旦皮膚被劃破,那是見血封喉的,必死無疑。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鄙人的暗器手法比較拙劣,讓行家見笑了啊。”陳三喜故意拱了拱手,道。
矮子沒有說話,看着手裡的六枚寒星,頭上的冷汗沿着鼻子掛了下來。
還有一枚寒星在他的鞋底,那最後一枚寒星的速度雖慢,但是角度極其刁鑽,他用盡渾身解數之後,終究是沒有法子將這最後的寒星接住,只好用鞋底踩住了,幸好他的鞋底很厚,材質很好,也幸好陳三喜手下留情,並沒有在第七枚寒星上灌注太多的真氣。
否則,他這條小命在這裡就算是報廢了。
而這樣偉大的暗器手法,陳三喜居然還自稱“比較拙劣”,這讓我們的矮子情何以堪啊?
過了許久之後,矮子也好像清醒了一點,胸膛起伏着,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陳三喜了吧?”
陳三喜皺了皺眉,道:“你認得我?”
這個矮子立刻就客氣了起來,衝着陳三喜抱了抱拳,道:“不瞞閣下,小人在這裡,正是恭候閣下的。”
陳三喜咧了咧嘴,道:“我就說,走着走着,就能夠走到小刀會的。”
兩個人,在成爲朋友之前,往往會先是敵人的,敵人過後,方是朋友。
從這兒再往前走,坡度就越來越大了,走了一會之後,才發現,這是一座小山丘,仰頭去望,可以看到在山頂有幾星燈光閃動。
那兒想必就是小刀會的集聚地了。
“閣下想必想到我們不是你的敵人,所以剛纔出手的時候,並沒有用盡全力吧,不然我們三個就要死在閣下的手裡了。”陳三喜一邊走,一邊道。
矮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剛纔真的已經是用盡了全力了,因爲他們的老大狄凌已經放過話了,只要有人上山,格殺勿論,如果是陳三喜到來,那必定能夠躲得過這一擊的,若是躲不過,那陳三喜也沒有來的必要了。
所以,矮子聽信狄凌的話,進了全力施發暗器,可陳三喜卻很輕易地躲過了,不但躲過,還還了一手。
陳三喜顯然知道矮子現在有點丟面,所以說這話,純粹是給矮子一個臺階下,讓他不要太受打擊。
“你們這個地方,可真是夠隱秘的啊,要不是你帶路,我估摸着,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找到的。”陳三喜駐步朝着山頂看了看,道。
“現在武士組的士氣很盛,我們若是出去,那豈不是找死嗎?等到避過了這一陣之後,我們再反攻也不遲。”矮子向陳三喜解釋道。
這個小山丘雖然不高,但山路彎彎曲曲的,很遠纔會有一盞路燈,山路很不好走,有幾次,連陳三喜都差點跌倒了。
“我們還是飛行上去吧,這樣太耽誤世間了。”矮子看陳三喜跌跌撞撞的,就建議道。
陳三喜卻依舊自顧自地走着,道:“不用,我從來不會把真氣耗費在走路上,因爲你永遠都不知道危險在什麼時候會來臨的。”
矮子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咀嚼陳三喜這句話裡面的深意。
不管再難行的路,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到了山頂之後,就可以看到一個竹屋,完全使用竹子打造成的,在竹屋的周圍,也是一片竹林,晚風吹過,竹濤陣陣,讓人有種身於世外桃源之感。
從山下看到的幾點星光,就是從這個竹屋裡面傳來的,竹屋並不大,可是建造的卻很別緻,一星燈光灑出來,很有詩情畫意。
“老大正在屋子裡面恭候幾位,我就不進去了。”矮子彎着腰,很是恭敬地道。
陳三喜嗅了嗅鼻子,看着矮子,道:“還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呢?”
矮子的腰彎的更低了,淡淡地一笑,道:“我沒有名字,老大一直都叫我膠靴。”
陳三喜好像沒聽明白他的話,反問道:“膠靴?”
“是的,就是雨天穿的那種鞋子,現在已經很少見了。”矮子道。
陳三喜點了點頭,拍了拍膠靴的肩膀,稱讚道:“膠靴雖然平時沒有多大的用處,但一旦下雨,就會大派用場的。”
膠靴道:“是。”
他將陳三喜他們送到了山下之後,就徑直下山去了。
陳三喜看着這個矮子遠去的身影,嘆了口氣,道:“你們看這個人本事怎麼樣?”
這句話當然是問葉凡跟李興的。
回答的是李興,李興搖了搖頭,道:“要我看,也不怎麼樣,修爲不會很高。”
陳三喜沒有表態,又問葉凡,道:“你覺得呢?”
葉凡沉吟了片刻,道:“要我說,這個人,很是可怕,並不因爲他的修爲,而是因爲他的這種忠誠跟平凡,他並不是個出色的人,可是他卻有種堅毅的性格,有時候,這種品質比修爲更加的厲害。”
陳三喜顯然對葉凡的回答很是滿意,點着頭,道:“你說的沒錯,有些人,雖然看上去不太厲害,但在關鍵時刻,卻很有用處,膠靴就是這種人。”
他的目光轉向了那座小竹屋。
小竹屋的窗紙上,映着一個身影,身影很單薄,陳三喜望着這個身影,道:“你們兩個在這裡等我,我先進去看看。”
葉凡立刻就道:“三哥,小心啊。”
陳三喜將雙手背在身後,走了進去。
這個竹屋跟一般的屋子不他一樣,它的中間是一條過道,過道的兩邊是兩個小屋,右邊的那個小屋黑漆漆的,左邊纔有光亮。
陳三喜在左邊的小屋的竹門上面敲了敲,沒有人應,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
陳三喜“啪啪”兩巴掌打在了上面,大聲道:“有人沒?”
這下有人應了,“門沒鎖,進來就是了。”
這個聲音很輕柔,也很清澈,不含一點雜質,乍一聽,還以爲是女人的聲音,可陳三喜知道,這個聲音一定是男人的,因爲聲音之中,有種潛在的陽剛之氣。
門是左右拉動的,陳三喜的右手按在門上,用力,往右邊一拉。
他只希望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不要是武器的光芒。
門拉開了,沒有武器,只有人,除了一個男人之外,全都是女人。
屋子並不是很大,陳三喜想不到,在這個屋子裡面,居然會有這麼多的女人,一眼望過去,少說也有七八個女人,都穿的很少很少,有幾個甚至沒有任何的衣物遮體,就這麼的躺在地上。
陳三喜還沒有跨進去,就一陣香味撲來,這是女人的體香,只有粉滿而有氣質的女人,纔會散發出這種體香的。
陳三喜站在那裡,有點愣住了。
唯一的一個男人坐在一張小桌子前面,穿着一身寬鬆的白色睡袍,胳膊按在桌面上,斜倚着,靠着一個女人的胸脯斜倚着。
“門都開了,爲什麼不進來呢?”男人的視線在陳三喜的身上。
這個男人的臉很白,白如潔玉,皮膚也很光滑,在他的臉上,你找不到一丁點的瑕疵。連陳三喜這樣的帥男在他的面前,都有點相形失色了。
陳三喜只能走進去,將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