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膽子這麼大,上午說的話,當天晚上就兌現了。肯定是看我燈沒開,以爲我不在!哼……算你走運,老子今天沒把大黑帶來,不然非搞死你個王八蛋!”
三喜躡手躡腳的起了牀,也沒開燈,摸索着找到魚叉和手電,然後輕輕的開門。向發出響動的地方佝着腰走去。
近了……
站在不遠處,三喜屏住呼吸,生怕發出什麼聲響驚動了胡二楞。陳三喜決定,今天晚上一定要給那胡二楞來次狠的,反正天黑看不見,打了也就打了,就是打殘了,村裡人也不會說自己不講人情,下手太狠。天黑看不見,誰知道你是胡二楞。反正肯定是賊!難道我陳三喜打賊也有錯嘛?
三喜不但不緊張,反而有點興奮,終於能找到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教育教育胡二楞。
輕輕的撥開擋在前面的草,張眼望去。
轟的一聲,陳三喜如同遭了雷擊,渾身汗毛倒豎,頭皮發毛。
到底是什麼東西?一團綠幽幽的鬼火漂浮水面上三尺處跳動着。陳三喜感覺喘不過氣,兩股發顫,手中捏着的魚叉差點給丟掉了。
陳三喜沒看見人,也沒看見其他什麼東西,水面上除了那團鬼火其他什麼也沒有。
“,難道真的活見鬼了?”陳三喜心中打鼓,他有點怕了。雖然他不信這些玩意,可真當遇到這種場景的時候,心中還是不免泛起了恐懼感。陳三喜想逃,但感覺雙腿跟罐了鉛似的,挪不動。
“怎麼辦怎麼辦?那東西好像還沒發現我,如果我悄悄的溜掉,說不定還能保住小命。但如果逃跑的時候發出什麼動靜,那也死定了。”陳三喜很明白眼前的形式,現在自己心神不寧,緊張着呢,逃跑的過程中肯定要出岔子。“但也不能在這乾耗着啊,那東西現在沒發現我,不代表一直髮現不了我,就算髮現不了我,讓我在這待這看那玩意一晚上,明天還不要瘋掉?”
陳三喜在做着強烈的思想鬥爭!他現在終於發現大黑的重要性了,都說黑狗是辟邪的,要是今天把大黑帶來了,啥事也不會出了。
辟邪?陳三喜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頭腦也冷靜了下來。
如果眼前這東西真的是邪祟之物,那就證明了鬼物的存在,也就不存在什麼迷信之說了。那東方老頭的說法肯定也就成立了。
東方老頭不是說了嘛,吃了那黑色珠子可以辟邪嘛?想到這陳三喜膽子壯了點。
“媽的,怕什麼,不就鬼嘛?日,俗話說的好,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誰怕誰還不一定。再怎麼說老子還是處男,處男也能辟邪!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怕個鳥?”緊了緊手中的漁叉,深呼口氣。
陳三喜做好了一切心裡準備,站直了身子,然後卯足了勁,猛然一陣狂喝,如同打雷般。
“我】操】你媽個逼的,哪家的搔貨子跑這來跟你爺爺作踐,出來!”
“啊……”一聲慘呼,男子的聲音,緊接着噗通一聲,落水的聲音。同一時刻,懸浮在空中的那團鬼火落入了水面,然後慢慢的熄滅了。
人?怎麼有個人?忽然間的變化讓三喜沒反應過來。剛剛三喜大喝的時候,注意力都集中在水面上跳躍的鬼火上呢,哪裡注意到池塘邊上。
“鬼啊!”落水的男人大呼,顯然被陳三喜突然的大喝聲嚇的不輕。試想想,晚上蹲在魚池邊上,還是雜草叢生的那種魚池邊上,忽然有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到你身邊,然後猛然大喝一聲,膽子小的估計當場就要被嚇死。
陳三喜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有人在裝鬼偷魚,至於是怎麼個偷法,他現在還不清楚,得把這人抓來問問。
三喜打開手電,一看,氣不打一處來。果然是胡二楞那。這時胡二楞也反映過來了,估計岸上的人是陳三喜,不是鬼,心裡也舒服了點。想要從水裡爬上岸,卻被陳三喜用魚叉逼了回去。
“三喜,你,你讓我上去。有話我們好好說,行不?”胡二楞說話有點顫抖,不知道是怕三喜拿魚叉戳他,還是剛剛真的被嚇到,還沒緩過勁來。
“好你個胡二楞,你還真夠本事的,沒想到你胡二楞還是個挺守信的人,上午說的話,晚上就兌現。我今天不把你打殘了,我也對不住你啊!”
“你……陳三喜,不就到你家魚池裡釣兩條魚換換胃口嘛!鄉里鄉親的,別這麼小氣行不?”胡二楞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被抓了個現形,現在只能耍無賴了。陳三喜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會對自己下狠手,還怕啥?
“哈哈哈,如果你是白天來的話,我陳三喜不會說什麼,可你這三更半夜的就說不清楚了吧!胡二楞,我看我也不爲難你了,你跟我到村長家去一趟吧,這事我們交個村部處理,不傷和氣。”
胡二楞聽三喜這麼一說立刻就焉掉了,“別別別!三喜,算我胡二楞求你了,千萬別把這事捅到村委去。”胡二楞倒不是怕對自己的名聲不好,他是怕村委的那幫人拿捏他。他胡二楞光棍一個,誰都不怕,但見了村委的人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誰讓人家手裡有權?不聽話,好,那就把你送派出所。村委說的話,人家派出所會不相信嗎?
陳三喜其實也就是爲了嚇嚇胡二楞,如果真把胡二楞送村委去,萬一到時候胡二楞狗急跳牆,拼個魚死網破,對自己也沒啥好處。三喜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但是腦子裡精明着呢。
自己的魚池就擺在這,挪不走,藏不住,掖不着,如果他胡二楞真想報復,陳三喜也阻止不了,直接投毒,一池塘的魚全玩完。陳三喜到時候找誰哭鼻子去?
但這胡二楞實在太可氣,以前老是跟自己家過不去,乘機壓壓他,拿捏着個把柄,以後想必他胡二楞會學乖點。
三喜語氣稍微緩和了點,“胡二楞,你說這事怎麼解決吧?都是鄉里鄉親的!你這做法實在有點不厚道。”
“那,那你說怎麼辦吧?只要你不把這事捅村裡去,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但得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陳三喜一時半會還真沒想到要跟胡二楞討個什麼樣的好處。
“好吧,胡二楞你先上來吧,到我小屋子坐坐,我們聊聊!”說罷,三喜收回了魚叉,率先向魚池走了過去。
胡二楞爬了上來,也不知道陳三喜打的什麼鬼主意。但胡二楞可以肯定的是,陳三喜不會輕鬆的放過自己,兩人之間的關係擺在那。
兩人進了小屋,胡二楞也不言語,看看陳三喜到底想把自己咋樣。
陳三喜點上支菸,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說吧,你那玩意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挺嚇人的,老子差點被你給唬住了!”陳三喜很好奇那團“鬼火”到底是什麼。
“那東西是釣魚的一種工具。”胡二楞顯得很配合。
“釣魚的工具?你當我三歲小孩啊?晚上釣魚?”陳三喜感覺胡二楞在撒謊,不禁有點怒氣,說話也有點衝。
“本來就是釣魚的工具,專門用來晚上釣魚用的。前面那跟鬼火樣的是個小燈。晚上的魚一般很少吃食。而且在水裡也看不見鉤,但是如果你在水面上掛一盞燈的話,很多的魚都會圍過來。那樣就好釣了,而且比白天的魚還好釣。”
魚跟其他大多素動物一樣,喜好有光線的地方。
陳三喜聽到這算是明白了。這胡二楞還挺有能耐的,不過用錯了地方。
“不錯嘛,職業選手!胡二楞,你說今天晚上這事怎麼辦吧?”
“我剛不是說了嘛,條件你開,只要不捅到村部去就行。”胡二楞就是胡二楞,現在也沒了先前的慌張,從桌子上拿了根陳三喜的煙,竟然點了起來。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好,那我就說了,胡二楞你聽好了,雖然我們之前心裡都有過節,但畢竟還算是鄰居,沒必要整天吹鬍子瞪眼的。但今天這事確實是你做的不對,你可承認?”陳三喜道。
胡二楞默然的點了點頭。
“既然你不對,但我也不能不講情面。不過還是得給你點小小的懲罰。從今天開始,你胡二楞,得聽我的話,替我辦事,而且沒工錢,怎麼樣?”
胡二楞一聽,手中的煙差點沒抖了下來,“陳三喜,你這也太狠了吧你?那我以後不是成了你陳三喜的走狗了嘛?”
“呵呵,誰告訴你叫走狗了?是手下,我以後就是你老大,我指東你不能往西,我說打狗你不能偷雞。胡二楞,難到你覺得讓你做我陳三喜的手下,辱沒了你?怎麼說,我也快要進村委了吧?”陳三喜扔出了殺手鐗。
“村委?”胡二楞低着頭不言語,是在考慮問題。陳三喜要進村委的事,今天就在村子裡傳開了,誰都知道。如果真能跟着村委後面辦事,倒也不是不可。自己也就是個潑皮無賴,人家還沒嫌棄自己呢。而且,陳三喜一旦進了村委,對自己以後肯定也有好處。
胡二楞狠狠的將菸頭扔在地上,使勁踩了踩,“行,陳三喜,我答應你!”
這是陳三喜琢磨了半天,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一來以後也能壓住胡二楞,二來自己要進村委,很多人肯定會不服自己。所以三喜決定先收買一批人的人心,更要組建一批死心塌地的跟隨者,有些事,進了村委之後,自己是不好親自出面的。
兩人皆大歡喜,一個找到了跑腿,一個找到了靠山!
陳三喜也沒想到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本來還準備胖揍胡二楞一頓,結果兩人反而握手言和,成了對方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