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沒有去看她,只是看着面前的噴泉。噴泉的水柱升起來,又落下去,循環往復。
“你怎麼一個人騎車跑到郊區去了呢?”陳三喜忽然問。
“什麼?”蘇欣兒似乎沒有聽明白陳三喜說什麼。
陳三喜把話又重複了一遍:“我道,你爲什麼會一個人騎自行車去郊外呢?”
蘇欣兒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是偷偷地跑出去的,我一個人在家裡呆的太悶了,我又不敢要求陳三喜媽媽帶陳三喜出去,只好一個人溜出來了,可誰知道一出來就差點丟了小命。”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抑揚頓挫,很有語感,原來她話一道起來,也是個話匣子,只是她或許被壓抑的太久了,連自己的長處都被削除了。
陳三喜沒有說話,陳三喜知道她肯定還有很多話要道。
過了一會,她果然又接着道到:“但我這一趟沒有白跑,就算是丟了性命也值得。”她看了看陳三喜,接着道:“老天讓我遇到你,說明我的運氣還是挺不錯的。”
她一邊道着,臉上一邊露出笑靨。
陳三喜覺得現在應該問點什麼了,她真心開心的時候,就是陳三喜問話的時候,陳三喜很會把握住機會,把握住時間。
陳三喜道:“你說,如果我們兩個以後在一起了,你媽媽會不會反對?”
蘇欣兒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
她低着頭訥訥地嘀咕着:“我,我也不知道。”
陳三喜道:“只要我們有勇氣,我想,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因爲這個世上最偉大的情感是真實存在的,這種情感比什麼來的都重要。”
陳三喜看着她,用心的凝視着她的眼睛,道:“我相信如果我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話,那感情一定會感天動地的,你說是麼?”最後幾個字陳三喜說的很輕,是癡情,連陳三喜自己都有點掉雞皮疙瘩。
蘇欣兒用力地點着頭,沒有說話,似乎在咀嚼陳三喜這幾句話裡的味道。
陳三喜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陳三喜覺得現在已經是時候握住她的手了,做任何事情都一定要把握好時機跟分寸,才能事半功倍。
我們就這樣相互依偎着很久。陳三喜的心中竟然起了一種自己都沒有想到的盪漾。難道道,陳三喜也已經……陳三喜沒有想下去,也不能再任由自己想下去。
陳三喜試探着問道:“伯母是個怎麼樣的人呢?等你出院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她。”
這一次蘇欣兒的臉上表情就舒緩了很多,她道:“其實,我媽媽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冷,很硬,有時候甚至有點剛愎自用,而且有些頑固,強人所難,不過,她內心卻是好的,我爸爸死的早,我從小就跟她生活在一起,打從我知事開始,我的眼中就一直是她忙碌的身影,雖然她對我的自由很約束,但我不怪她,因爲我知道她是爲我好。”
聽到這,陳三喜忍不住看了一眼蘇欣兒,陳三喜發覺她並沒有陳三喜想象中的那麼天真。一個孩子,能夠了解父母的苦心,這樣的孩子,在世界上又有幾個?
我們往往是厭煩父母的嘮叨,動不動就對父母大動肝火,可是我們有沒有想過,父母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爲了誰呢?
親情,也是人類最豐富而複雜的感情之意,雖然沒有愛情來的那麼熾烈,那麼突然,但是親情卻是最永久的,是不求回報的,是無私的,也許就是因爲人類還存在着親情,所以人類才能進步,才能永生。
現在陳三喜看她的眼神顯然變了,因爲陳三喜已經有點喜歡她了。是的,陳三喜喜歡這樣的女孩,喜歡通情達理的女人。
蘇欣兒雖然說的很難過,但她的臉上卻又笑容。
陳三喜道:“是啊,其實我們每一個如果多一點理解,少一點誤解,那人生該多麼美好。”
蘇欣兒道:“只可惜,這個道理卻沒有多少人懂。”
陳三喜第二次去看蘇欣兒的時候,也就是相隔的第二天。她已經準備出院了,她的母親蘇夢之還在她的身邊照顧着她,不管蘇夢之是個怎樣的女人,但至少她對女兒的這份真情總是真摯的。
這一次,蘇夢之看到陳三喜進來,居然笑了笑。陳三喜也衝着她笑了笑。陳三喜將一籃子水果放在桌子上,發現蘇夢之正在看着陳三喜。
她咳嗽了一聲,對蘇欣兒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她這句話雖然是對蘇欣兒說的,但卻有意瞥了陳三喜一眼,她的意思陳三喜很明白,她是要陳三喜跟着她出去。她一定有什麼話要跟陳三喜道。
陳三喜還沒有出去,陳三喜還想跟蘇欣兒道幾句話。
“怎麼樣了感覺?”陳三喜拉住她的手,道。
蘇欣兒笑了笑,笑的很甜,她笑着道:“其實我已經沒事,可是醫生偏偏要我呆在這兒,而且天天還要吃藥。”她也用力握着陳三喜的手,道:“不過還好,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敢情好啊。”陳三喜雖然在笑,可陳三喜知道笑容一定很苦,因爲明天就是蘇夢之的竣工儀式了,也許過了明天陳三喜就回不來了。陳三喜雖然有了想法,可畢竟還在躊躇中。
蘇欣兒好像看出了陳三喜臉上的一點愁悶,就問道:“怎麼了?”
陳三喜故意笑笑,道:“沒什麼。”
蘇欣兒拉着陳三喜,把陳三喜拉到牀上坐着,然後依偎在陳三喜的肩頭,道:“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也不知道你做什麼的,還有你的家在哪兒,你就算我不問,你也應該告訴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