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盤膝而坐,雙目緊閉,開始調息。
陳三喜將所有的心思跟精力都集中起來,聚集在擔心,所謂佛家的眼觀鼻,鼻觀心,已經被他運用自如了,他的精神已經完全地潛入了體內,他必須要用盡自己所有的修爲跟手段來剋制身體內這股亂竄的氣流,他感覺這股氣流雖然跟自己體內的靈氣有幾分相似,但是卻很不一樣,自己是可發操控的,而且在自己的經脈之中,是反向而行的。
如果自己操控不當,那麼最後將會由於這股氣流與自身的靈氣相撞,真的導致搖櫓徒所說的走火入魔的出現了,所謂一切事物都有兩面性,倘若你不能很好的控制得當,那麼這氣流必將會反噬其主,那後果則是不可設想的。
陳三喜雙目緊緊的閉着,眼瞼在不停地跳動,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當一個人的修爲境界可以達到帝皇之境的時候,那麼靈氣就會易變爲真氣,真氣是靈氣更高一層的內在氣體,莫非說,搖櫓徒傳給自己的是真氣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肯定就是這樣的了。
靈氣跟真氣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現在陳三喜的體內既有靈氣,又有真氣,他必須要讓兩者相互調和,才能夠讓自己對它們進行很好的操作,但是它們的實質不同,怎麼能夠調和呢陳三喜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深處傳來了隱隱的熱量跟一種難以表述的痛苦。
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將靈氣轉化爲真氣,可是他畢竟是被傳功,體內纔有真氣的,有點投機取巧的嫌疑,所以他自己對這種轉化的法子並不知曉,那麼應該怎麼辦呢
陳三喜的眼瞼都抖動的更加的厲害了,他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顯見他已經有點忍受不住這種痛苦了。他雖然沒有把握能將靈氣轉化爲真氣,可是也並不是說他一定辦不到,他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天下法術,同出一宗,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只要自己能夠了解修煉的本質,加上自己的天賜之才,肯定能夠度過這個難關的,何況搖櫓徒一定也看出了自己是有着異於常人的領悟能力,所以才毫不猶豫地將一生的功力傳授給了自己,不論從何種角度來說,這一次的轉化,或者可以說的仙法中的渡劫,他自信一定能夠攻克過去的。
他需要的僅僅是時間而已,他希望在這一段時間之中,兇手千萬不要過來騷擾他,否則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只有等死的份了。但內中的氣息一旦調息起來,就必須就個結果,斷不能半途而終,否則必將經脈盡斷而死。現在可說是已經身不由己了。
沙靈舞跑出去之後,就在甲板上呆着,他看着空蕩蕩的甲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因爲他看到了一座小島,一座似曾相識的小島。他整個人都跳起來,大呼道:“是的是的,我們已經到了兇魔島了,兇魔島已經近在眼前了。”
他急不可耐地走下了甲板,他要將這個好消息告之陳三喜,他推開門,就發現陳三喜端坐在牀上一動不動,整張臉都變得煞白,這是怎麼回事呢
沙靈舞剛想去搖一搖陳三喜,可是他忽然轉念一想,難道是這小子在運氣嗎畢竟他聽陳三喜說了,搖櫓徒將此生的功力傳授給了他,他一直都沒有將體內現存的靈氣與承襲過來的氣流相互調養,而現在看他的面色之沉重,肯定是在做內中的調和了。沙靈舞畢竟活了幾百年了,見過了很多的、各式各樣的大世面,所以很快就想通了。
也幸好他想通了,如果他還不明所以地衝過去叫醒陳三喜,那陳三喜心神稍稍有點變化,就無法繼續調和下去,肯定會全身爆裂而亡的。沙靈舞想到這裡就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雖然並不是他在盤膝吐納調修,可是陳三喜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也不由地爲陳三喜捏了一把冷汗。
現在船雖然在四處漂泊,可是居然將要飄蕩到了兇魔島了,這是不是也極具諷刺意味呢當找尋兇魔島的時候,偏偏有很多的阻隔,可等到自己有點絕望的時候,兇魔島卻自己出現了,難道說這一切是上天的註定嗎
所謂“天道酬勤”,這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就連上蒼也會對那些奮力求上、不屈不饒的人報以嘉獎的。
沙靈舞看見了那座島,雖然只有很的一個點,但是他可以確信無疑,那個就是兇魔島,因爲自己被關押在了那個兇魔島上整整十年,他想盡了辦法,破了成千上萬道的機關才逃得生天,他就算是死,也不會忘記這座兇魔島的樣子的。
可是雖然可以望見兇魔島,但距離兇魔島還並不近,照這樣的速度漂泊下去,最少也漂泊一個上午,也就是說,到中午之後也可以達到,這還是最好的情況,如若遇見了暖流或是風向的轉變,那這艘船可能就會無端端地漂泊到其他的地方去,與這座小島恐怕就要失之交臂了。
沙靈舞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他必須要讓這條船靠向那座小島。於是他將陳三喜的房門關起來,並且從外面上了鎖,他只希望陳三喜這一次能夠化險爲夷,而且調修的時間不要太長,夜長夢多,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畢竟兇手現在還在船上。
在劉漂漂、雲絲絲、謝三變這三個人當中,嫌疑最小的就是劉漂漂了,因爲剛剛死去的劉皁是他的妻子,一個人就算是心腸再毒辣,對於自己的妻子也是下不來重手的。沙靈舞站在劉漂漂的門前,遲疑了一會,終於敲了敲劉漂漂的門。
裡面沒有聲音,難道劉漂漂也遭遇變故了嗎沙靈舞又用力地敲了兩下,裡面傳來了聲音:“誰啊”
沙靈舞大聲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是我,我是陳三喜的朋友。”
陳三喜的朋友在這條船上只有一個,那就是沙靈舞了。劉漂漂顯然也聽懂了沙靈舞的話,就喊了一聲,道:“你等等啊,我就來。”
沙靈舞站在門外等着,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就又敲了幾下門,道:“好了沒有”
裡面的聲音傳出來:“好了好了。”
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沙靈舞很奇怪爲什麼劉漂漂搞到現在纔看門,就忍住將頭探進去看了看,劉漂漂好像有點心中有鬼的樣子,連忙擋住了他,急急地道:“沒事,賤內不行亡故,我想將她打扮的體面一點,然後拋入大海海葬。”
沙靈舞聽到劉漂漂這麼一解釋,心中也釋然了,道:“哦,原來如此,莫怪莫怪。”
劉漂漂勉強笑了笑,道:“老先賢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沙靈舞舔了舔有點乾裂的嘴脣,道:“哦,是這樣的,我看到了不遠處有個小海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一定就是兇魔島了。”
劉漂漂大吃了已經,道:“兇魔島你是說我們已經到了兇魔島了”
沙靈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到是快到了,不過還有一段距離,所以”
他的話沒有說話,就被劉漂漂打斷了,劉漂漂大喜道:“既然已經可以看到了,那還怕什麼呢我們幾個都幸好會一點法術,可以飛行過去的,你說是不是”
沙靈舞嗅了嗅鼻子,他明知陳三喜現在算是在閉關之中,不能絲毫被驚動,更不肯能施展身手的,但是在劉漂漂面前又不能說出來,雖然劉漂漂的嫌疑不大,可是畢竟陳三喜這件事事關緊要,防人之心不可無。沙靈舞沉吟着,道:“可是我的法術並不怎麼高明,而陳三喜也不能揹着我一起去兇魔島的,因爲現在浪費了精力,到了島上,那無異於是送死,所以”他頓了頓話音,才接着道:“所以我就想問問,你會不會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