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陳三喜強忍着胸口的痛苦,儘量鎮定地道。
“你猜呢。”這個人陰笑着,臉上的橫肉在蠕動,十分的滲人。
陳三喜看着這人滿頭頂天而立的紅髮跟那臉上一條條突起肌肉傷疤還有龐大威武的身形,突然瞳孔收縮,失聲道:“你……你是赤發金剛?”
這個人脖子扭了扭,道:“好眼力,陳三喜果然沒讓我失望,難怪張楓會敗給你。”
他赫然竟真的是赤發金剛,他終究還是來了,只是他這趟回來省會的行程,連張楓都不得而知。
幽雪你纖柔的身體已經快要倒下去了,渾身顫抖了起來,她雖然修爲不高,但也聽過赤發金剛的名號,這個人本就是神話一般的存在。
陳三喜遇上了這個人,還有生還的餘地嗎?何況現在陳三喜還身重巨毒。
幽雪看着陳三喜那也同樣在抖動的身體,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如果不是她放任自己的脾性的話,陳三喜就不會被連累成這個樣子,就算是打不過赤發金剛,至少還有逃命的機會,但現在……
現在機會實在是太渺茫了,幾近於零。
“想不到你能夠辨識出來我用了詭變術,真是不簡單啊。”赤發金剛裂開大嘴,露出嘴裡滿嘴的黃牙,道。
陳三喜的眼睛烏濛濛的一片,毒素已經侵入到了他的骨髓裡面了,他的身體在抖動着,搖搖晃晃的,已經快要倒下去了。
“走,快走!”陳三喜的語聲嘶啞,低沉地衝着幽雪道。
幽雪的眼淚從眼角飄出,搖着頭道:“我不走,我不走……”
陳三喜握住她的纖手,堅毅地道:“你一定要走,我現在已經中了巨毒,身體內的真氣正在急劇減損,我對付不了他的,但我會盡量拖住他,你快走,不要再任性了……”
幽雪雙手握住自己的紅脣,淚水已經沿着臉頰掛了下來。
“走啊……”陳三喜吼道。
幽雪只有走,她留下來的話,不但會使陳三喜分心,而且還會讓陳三喜因爲保護她出手有所顧忌的。
她背過身子,小跑了出去,眼淚在空氣中飄飛。
她一邊跑,一邊向上蒼禱告,禱告陳三喜能夠安然無恙地回到她的身邊,她發誓以後一定會聽陳三喜的話,再也不耍性子了。
聽到幽雪的腳步聲遠去,陳三喜心安了一些,可是身體上的劇痛卻更加的強烈了。
“出手吧。”陳三喜低聲斥道。
“好……”赤發金剛怒嚎一聲,從背後抽出了兩隻大鐵錘,這就是他的武器,兩隻鐵錘在手中相互敲擊,聲音震天響,連大地都晃動了幾下。
陳三喜的手在脖子上面一拽,水晶佛珠就紛紛斷落,掉了一地,在地上滾動着。
陳三喜目光收縮,他想不到自己已經連控制佛珠的精神力都沒有了,巨毒沿着他的五臟六腑已經延伸到了他的丹田,將他的真氣幾乎完全吞噬了。
他的喉嚨裡一片淤血上涌,他再也忍受不住,仰天一聲狂吼,鮮血從口中飈出,人倒了下去。
他兩條腿跪在地上,雙手撐着地,嘴角黑色的血液還在不斷地滴落。
佛珠從他的眼前彈跳着滾過,可是他卻沒有一絲的餘力再來操控它們。
“你已經輸了。”赤發金剛將兩隻鐵錘架在肩膀上,獰笑着道。
陳三喜的嘴巴張着,劇烈地喘息。
就算赤發金剛不動手,他也支撐不了多久了,遲早是死路一條。
可是縱然是死,他也不能這樣跪着死,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男人,本就該像個男人一樣活着,死,也要死的有尊嚴。
他咬着牙,喉嚨裡嘶吼着,從地上掙扎着爬了起來,他的眼前一片灰暗,他已經看不清赤發金剛了。
赤發金剛想不到陳三喜還能夠站起來,也是稍稍一怔,道:“好小子,不錯嘛,但看你怎麼承受我這一擊。”
他手中的鐵錘猛然擊打在一塊,鋒芒乍現,從鐵錘的碰撞處狂飆而出,在空中翻滾呼嘯,朝着陳三喜猛擊而來。
陳三喜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沒有半點的色彩,這一擊,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格擋或者閃躲。
“哧哧”兩聲響,陳三喜的褲子已經破裂,膝蓋上鮮血從皮肉裡沁出來,鋒芒已經將他膝蓋上的筋脈割斷了。
筋脈一段,兩條腿的力氣驟然消失,陳三喜不由自主地又跪了下來。
“哼哼……”赤發金剛露出得意的笑容,陳三喜已經是甕中之鱉了,他並不急着殺掉陳三喜,他要慢慢地侮辱他。
陳三喜雙手顫抖着,他的眼睛也已經到了毒素的侵蝕,已經完全看不到東西了,可是他還有信念,他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死了,他必須要爬起來。
在路邊有一道護欄,他跪在地上,朝着護欄爬了過去,殘廢的兩條腿在地上拖動着,留下一條黑色的血印。
他慢慢地爬到護欄邊,雙手用盡最後一絲的餘力,攥住護欄,將自己沉重的身子拉了起來,依靠着護欄斜斜地站着。
他的兩條腿已經不能動了,他能夠以這種姿勢站着,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靠的全都是手上的力氣。
“只要我還剩下最後一口氣,我就絕對不會跪下來。”陳三喜的聲音嘶啞,從混雜着血液的喉嚨裡發了出來。
這一舉動顯然也震驚了赤發金剛,他的濃眉皺起,已經怔住了。
陳三喜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發白,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能夠支撐他站立多久了,可是隻要他還活着,他就不會倒下去的。
這是一種人生的信念,身體可以被打敗,但信念卻絕對不會被擊垮的。
“好,我看看你還能硬多久。”赤發金剛右手的鐵錘往地面一砸,地面猛然一陣晃動,煙塵四起,頓時地面上的磚塊一塊塊地陷了下去,裂縫在地面上炸開,陳三喜手扶的欄杆也瞬間鬆垮了,陷入了地縫中。
陳三喜再也沒有餘力支撐住自己沉重的身體了,他終於隨着欄杆倒了下去,往地縫中栽了進去。
只要掉入地縫,那陳三喜就萬劫不復了。
“哈哈哈哈……”赤發金剛淫笑着,他感到一種勝利的塊感,這種塊感比莋愛來的還要熱烈。
可他剛笑出來,突然有黑影在空中一掃,再掃,那速度,肉眼已經難以分辨了。
等到黑影停止,赤發金剛發現,陳三喜已經被這個黑影扶住了。
赤發金剛濃眉緊皺,斥道:“你是什麼人?”
人影的身條纖細,穿着一身緊身的黑衣,凹凸有致,玲瓏有型,雖然無法辨別不出她的身份,但她那聳立的胸,峭拔的嬌臀,已經告訴了別人,她是一個女人。
她的一雙眼線很濃的媚眼上,帶着一條狹長的眼罩,嘴角微微翹起,更有一種迷人的風姿。
“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不留姓名的。”她的紅脣輕啓,道。她的聲音很柔,很細,一聽就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
“想帶他走,沒那麼容易。”赤發金剛臉上橫肉暴突,喝道。
他的腳下發力,瞬移而來,他不但力量奇大,而且速度也不慢。可是等到他移動到這個女孩站立的位置的時候,這個女孩已經到了路旁的一顆大樹的樹梢上了。
這女人的速度居然猶在赤發金剛之上,而更令人稱奇的是,她的懷裡還摟着一個陳三喜。
“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你也別想追上我。”女孩盈盈一笑,道。
赤發金剛好像想起什麼似地,道:“難道你是瞬移女皇?”
這女孩卻皺了皺鼻子,道:“呸呸呸,那個老太婆那麼老了,我怎麼可能是她。”她又朝着赤發金剛做了個鬼臉,人影閃動,就消失了。
來的快,去的更快。
這一次消失,連赤發金剛居然都絲毫沒有捕捉到她移動的軌跡。
赤發金剛活了幾十年,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小丫頭戲弄,雙腳在地上一跺,地面霎時間裂開,深不見底。
“你們最好逃遠點,別被我抓到。”赤發金剛獰聲道。
陳三喜在身體倒下去的時候,只感覺到一隻輕柔的手拉住了自己,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他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全都是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有美婦,有Shao/女,有御姐,有蘿莉,有護士,有學生,這些女人都瘋狂而殘酷,都在相互地爭吵,相互地廝打,打的鮮血都從那柔嫩的肌膚裡面流了出來。
然後陳三喜就猛然驚醒了。
頭上已經是大汗淋漓了,他大口喘息着,道:“原來是做夢。”他平生其實很少做夢,每次做夢都是對於未來的預兆,難道說這一次,自己將依次遇到這些女人嗎?
雖然陳三喜從不否認自己是個色狼,可是也不會有這種豔遇吧,而且這種豔遇看來並不像是好事。
若是好事,他也不會驚醒了。
他剛醒來,剛說完一句話,就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居然是了,居然一絲不掛地躺在草地上。
雖說現在已經是秋季了,可是這周圍依舊有青草萋萋,芳香陣陣。
他下意識地用雙手將自己的襠部捂住,就算是附近沒有人,這樣光溜溜的,也太不像話了吧。
他想找一件衣服來遮體避羞,可是他發現身邊根本就沒有衣服,不但沒有衣服,連一塊布都沒有。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掛了下來。